再拿起那一頁寫滿名字的紙時，文杰的手抖了又抖。
有一種來自生命的沉重壓在他心頭。
壓的他有點喘不過氣。
他來回又接了兩杯水，在客廳里踱著步子，想把剛剛斷掉的思路接續上。
賈楠和賈松。
賈松的女裝癖。
賈松為何會有異裝癖？天生就是性別混淆嗎？
還是后天受了什么刺激？
文杰的目光落在賈松的名字上，有種很窩心趕腳。
之前系統測試的時候，一聽到趙小龍說起十二年前被性虐待，就…就沉不住氣了。
尤其有了那次人生軌跡重塑，救下了趙小龍，讓那個時候的自己落入魔爪。
自己性格缺陷，成了連環殺手狂，成了第二個趙小龍。
那種被警察逼入死角的驚恐，被病態心里折磨的痛苦…
讓他對女裝大佬的恨，如驚濤駭浪一樣，恨不得瞬間拍死這個異裝佬。
然后就有了那個決絕地斬殺，絲毫沒猶豫。
甚至于見到賈楠因目睹了這件事，而多年未哥哥尋仇。
他覺得愧對賈楠，但是對于賈松的態度沒有變化。
賈松死有余辜！
但是這會兒，看著因為這個事情衍生出這么一大堆預想不到的事情…
說不定明天，或者后天，殺黃東恒的兇手又會追著資料追到黃微微這里。
接著，黃微微也莫名其妙地死了。
就好像多米諾骨牌，你推倒了第一張，眼看著一張張長龍一樣順次被推到，層層地推，變得越來越失控…
現在文杰不得不回溯到源頭：賈松。
事情因他而起，最后也要因他而終。
想到這里，文杰有種兜了一大圈，發現都是徒勞，又要推到重來的無奈。
那么面臨兩個問題，第一如何干預系統將目標單體選為賈松。
第二，回到那一天之后如何做。
賈楠那邊存在很大不確定性。他會不會配合自己呢？
若是依據王帆案件對于賈楠的控訴，自己文杰親身經歷了賈楠同伙使用迷幻藥導致他產生幻覺的事情。
他覺得賈楠若是肯幫忙的話，能夠更快的了解到影響賈松人生軌跡的關鍵事件，有的放矢地進行人生軌跡修正。
若是賈楠肯幫忙，事情會有6070的把握。
若是賈楠不肯幫忙的話…
文杰把目光投向窗口，不知不覺間，黑色的天幕被東方的白光撕開一道口子。
在灰蒙蒙地天空上漂浮的云朵，漸漸被晨曦染上了光暈。
若是賈楠不肯幫忙，他就只剩下添亂的份了。
比如乙醚搞暈了他，迷幻藥讓他在自己的幻覺里被嚇死。
那還不如自己干。
是啊！
自己為什么不試試呢？
他在腦海中回想著程小惠手腕上的蝴蝶繩扣。
其實也不用回憶，今晚看到那只振翅欲飛的蝴蝶時，他心頭猛地一緊。
那是長久以來盤踞在他心頭的痛。
不用想起，因為忘不掉。
文杰集中注意力，開啟了靈魂補丁系統。
眼前浮現出了系統啟動進度條，從1，2…綠色的進度條在飛速的躍進。
很快文杰看到了系統熟悉的界面。
系統啟動完成是否接受系統指派任務 接受文杰心怦怦直跳，“接受”兩個字，猶如千斤重。
天知道，他的潛意識對系統的影響能起多大作用呢。
萬一，系統不是神助攻，而是豬隊友呢？
搞個死任務，自己不就交代了啊！
系統界面并沒有因為文杰的忐忑而暫停，界面一閃：
是否調取任務相關資料系統任務：A初級難度B中級難度C高級難度 文杰對著系統界面，猶豫了。
趙小龍，秦芬這兩個任務都是初級難度。
那么賈松也應該是初級難度吧。
還是說B中級難度？
中級難度是什么難度呢？
會不會有殺人的思維投射呢？
這個時候，不能冒險。
寧可再完成一個毫不相關的系統任務，也絕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這不是作死的時候，賈楠的復仇已經夠頭疼的了，再把系統調成了殺人模式，自己是怕死的慢還是怎么著。
在文杰胡思亂想之際，系統的畫面一轉。
文杰眼前出現一張雙人床，房間里很黑，隔著窗子看不清床上躺著誰！
但是…
為什么要隔著窗子？
文杰低頭看了看，發現自己扒在窗外，腳尖踩在墻楞上。
墻楞很窄小，僅僅能容納他的半只腳掌。
多半只腳都懸在空中！
腳下灌木叢隱沒在黑暗中。
還好不高。
也就兩三米，自己在二層。
等等…
這一幕好熟悉啊！
窗子沒有上鎖，他推開窗子，呼啦啦窗簾隨風舞動起來。
他掃視房間，這房間的陳設，這窗簾，這床和床頭的臺燈…，
文杰抽了口涼氣。
不用往床上看了，床上躺著穿著黑色睡衣的賈楠。
文杰內心有一萬頭曹尼瑪奔騰而過。
系統你在搞什么？
難道這次的系統任務是賈楠？
文杰有點沒動力翻窗子進屋了，進去干嘛呢？
但是扒著窗框實在太累了，文杰決定悄悄趴下去。
等等…
就在文杰準備爬下去的時候，突然看到文杰窗子旁邊，榻榻米地桌面上放著的筆記本電腦。
放在他臥房的電腦，肯定存著私密的東西。
比如他和賈松成長經歷啊，照片之類的。
對，把電腦偷走。
文杰踮起腳去夠桌子上的電腦，去連桌子的邊都沒碰不著。
看來，還得進去。
文杰扒著窗框，躡手躡腳地趴了進去。
身子翻過窗子后，他警惕地朝床上瞄了一眼。
嗯，賈楠動都沒動，睡得很沉。
他一個漂亮的翻越，兩腿就到了屋子里面，雙腿站穩后，他伸手端起筆記本電腦。
他四下尋找著，得找一個袋子或者什么東西把電腦抱起來，系在身上。
因為一會兒還要爬窗子出去呢。
窗簾，不行太大了，需要剪刀剪下來一塊。
浴巾！
浴巾大小合適！
文杰朝門口看看，那邊有個獨立的隔間，一般帶洗手間的臥室。
洗手間都在那個位置的。
文杰輕手輕腳地往門口走時，看到門口的衣帽柜上掛著賈楠的衣服。
有衣服說不定有背包之類的呢？
文杰蹲下來開始翻騰。
“找什么呢？”
一道疏離的聲音自身后響了起來。
握草，被發現了！
文杰那叫一個郁悶啊，要知道不去直接抱著電腦跳下去了，也就一兩米嘛！
文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站起來緩緩轉過身，漫不經心地說道：
“沒什么，你接著睡吧…不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