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過得渾渾噩噩,沒了工作的心情。
職場失利,情場得意,到了二分局可以跟楊珊珊每天見面了。
文杰啞然失笑。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班,他快速往家里趕。心里盤算著,今天要把A級任務完成,然后直接選C級任務,是時候為錢途考慮一下了。
途經家附近那個公園,他繞著那株古樹而行。
估計最近他水逆,也說不定他火命跟木反相,還是離那顆樹遠點。
他急匆匆穿過公園的羊腸小路,往公寓樓走去。
在他看不到的公園角落,一個搖著蒲扇的大爺坐在石墩上,他帶著草帽,一只手拎著茶水杯,另一只手捋了捋花白胡須。
盯著文杰遠去的身影,嘀咕著:看來今晚一個人睡。
只見他慢悠悠地起身,朝公園的西北角走去,徑直穿過了西北角的公園門,融入了人群。
文杰到家后,從他的存貨里找半天,翻出來一包火雞面。
開袋將面餅上鍋煮十分鐘,面條伸展開之后,會變得非常地爽滑勁道。面條出鍋,瀝干水之后拌上濃郁的韓式辣醬,海苔碎,白芝麻,蔬菜包…
啊!一盤香噴噴地韓式香拌火雞面就做好了,文杰不停地吞咽著口水。想起昨晚上跟楊珊珊吃的韓式料理來了,這個雖然不能跟韓式料理比,也總比白粥寡菜的強吧。
文杰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因為火雞面太辣了,他中途喝了兩次水,才把一盤子面吃完。
隨著最后一根面條被吸進了肚子,他把碗筷一推,摸了摸嘴巴,心滿意足地靠在餐桌椅上。
想了想秦芬多變的情緒,他起身去廚房泡了一杯咖啡。
待最后一滴咖啡也喝進了肚子,他做了幾個深呼吸,神色凝重地開啟了靈魂補丁系統。
畫面切換到了運河濕地公園人工湖,文杰瞄了一眼吊橋上的秦芬。
朝吊橋沖去,這次跑的更快了,文杰只覺得風呼呼拍在臉上,視野范圍內的景色變得模糊,只有秦芬的身影越來越接近。
在秦芬還沒有邁出吊橋欄桿,他就跑到了。
“真快!我現在跑的真快!”文杰拽住秦芬的胳膊,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秦芬甩開文杰的手,哪里冒出來個瘋瘋癲癲的人,自己又不認識他,怎么猛跑過來說了這么一句傻話。
文杰也不管秦芬厭惡地眼神,低頭看了看秦芬腳上穿著的棕色高跟鞋。
“走吧,那邊有商品部,我去給你買夢龍吧。”文杰聳聳肩說道。
秦芬微微一怔?他怎么知道我喜歡吃冷飲,連她最愛吃的是夢龍都知道?
“你…你是誰?”秦芬略琢磨了片刻,眼眸里閃過一絲恐懼。
“你是不是…”秦芬慌亂地朝后退了幾步,遲疑地盯著文杰看了又看。
不對啊,他不可能是林濤,年齡對不上!林濤怎么也要四十歲吧!
面前這個年輕人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啊!
秦芬疑惑地看著文杰,一時之間不知道文杰是什么來頭了。
文杰敏感地捕捉到了秦芬眼中一閃而逝地驚恐,誰會讓秦芬害怕?
兇手!
那么她剛剛以為我是林濤?
“我不是林濤,我姓文,我叫文杰!我是來救你的。若是剛剛我不跑過來攔住你,你自己也清楚會發生什么…”
說話間秦芬那雙狐媚地眼眸睜的老大,死死盯著文杰。
而文杰坦然地迎接著秦芬警惕的目光,語調柔和,不卑不亢地問:“林濤為何逼你跳湖自殺?”
“你…你走吧!我不認識什么林濤!”
說完,秦芬垂下眼眸不再看文杰。
文杰聽了一陣無語。秦芬又趕他走,上次也是想辦法支走他。
他想起了臨時抱佛腳學的無門檻催眠術。要不要試一試?
可是…
催眠對環境要求很高,至少…文杰環顧公園里的老老少少,唱歌的,跳舞的,玩鬧的…好不熱鬧。
至少要在室內,最好是一處安靜的房間,只有他和秦芬兩個人。
酒店?
秦芬咱們去酒店吧,然后秦芬當街罵他:臭流氓。文杰搖搖頭,這…行不通!
酒店不行,那換個地方,吃飯的地方應該也有單間。
文杰心思一轉,提議道:
“走吧,你不是餓了嗎?一起吃點東西吧!反正…”文杰看向秦芬腰間的小挎包,挎包里肯定裝著手機吧。
“反正…你手機又沒掉湖里去,你可以請我!”
秦芬表面上在聽他講話,實際前面說吃東西之類的話,她根本沒聽進去,她準備跳湖自殺的人了,還有什么心思想吃飯的事。”
可是聽到后面,讓她請客的時候,她俊俏的眉毛上揚,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誰要請你?”秦芬板起臉來。
“你不打算請我?我剛剛救了你的命!那…好吧,我吃點虧,我請你!”
“這還差不多!”秦芬附和了一句。
等等…自己明明沒想吃飯啊,怎么說著他的話就答應了?
自己被他繞暈了,注意力都在誰請誰上面了!
“走吧!”文杰伸手拽了拽還在發呆的秦芬。
微風輕拂著她的披肩長發,文杰這才注意到秦芬穿的是一條米色的包臀連衣裙,玲瓏地曲線被裙子呈現出來。
踩著高跟鞋款款往前走時,輕盈而自然地扭動著腰肢,呃…很勾人。
“要不要來支煙?”文杰掏出煙和火機給自己點上,把煙送到嘴里吞吐著。
秦芬果然停了下來,半轉動身子。在路燈的映襯下,文杰的眼前出現一個大號的S型美女。
看文杰在抽煙,秦芬眼眸略過文杰看向遠處,悠悠地開口:“來一根吧!”
“停,你站住!”文杰可不想讓秦芬那么惹火的身子,靠過來把涼絲絲的指尖伸進他的褲子兜里。
文杰身上這盒煙只剩下半盒不到了,他把火機裝進煙盒里,丟給秦芬。
秦芬靈巧地接住煙盒,嫻熟地磕出一根煙,側頭點上。
“喂!”文杰朝秦芬舉了舉自己手指間夾著的煙,“說說你什么時候抽的第一支煙?”
“嗯?第一支煙?”秦芬吞吐著香煙燃燒后的白煙,目光投向文杰,迷離的眼神中透著一種滄桑:“…是一個老領導騷擾吧!”
秦芬聲音極淡,文杰卻聽的心驚肉跳。那一定是段黑暗記憶:積壓起來的悲憤尋不到出口,最后訴諸于煙尼古丁的慰藉。
好一會兒,兩人都沒有講話,空氣一片安寧:兩人隔著幾步的距離,抽著各自的煙,想著各自的心事。
白天,曹警官掛斷了文杰的電話,若有所思地看向審訊室。
文杰電話里說東區警察效率高,昨天剛把溺水案做了并案處理,今天就破案了。
曹警官瞄了一眼審訊室里的林濤。
文杰這一點說錯了。
并非東區警局的警察效率高,也不是他曹國強料事如神。
而是秦芬溺水案件的最新進展剛傳到警局官網上,林濤就前來自首了。
曹警官低頭摘下了警官帽,捋了捋他板寸的頭發。
不知怎么,心里沒有了剛剛跟文杰講電話的那種愉悅感。
破了這么一個連環謀殺案,曹警官最初也是感到了欣慰,緊繃著的神經也瞬間放松下來。
曹警官看著審訊室里,林濤在簽字畫押。林濤淡然地拿起筆,放在嘴邊哈了哈氣,在紙上流暢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簽好后,反復端詳著,眼角慢慢溢出淚花。他等這一刻,也等了很久,從溺死第一個人開始。
但是他知道,那時候他不能自首,還有壞人在逍遙法外,法律不能懲罰他們,他只能親自動手。
林濤把頭埋在掌心,低聲抽泣著,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