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眸猛的一縮,銀蛟暗罵一聲蛇蝎心腸,急忙抱守歸元穩住心神,運起全身魔力與之抵抗。
電閃雷鳴,烏云滾動,云秀山脈最高峰已經被劈得只剩下半截,可見其威力。
這樣的雷打在人的身上,化神之下,必死無疑。
這第八十道天雷劫遠比之前的厲害,半刻鐘后才開始散去,緊接著第八十一道雷云便已聚集,不到三秒鐘便要落下。
銀蛟渾身已經如同焦炭,整個深深陷入深坑之中,唯有一雙眼睛還能活動,但也只是一口氣吊著而已,他的魔力已經耗盡,渾身經脈受損,元嬰破碎,丹田早已不復存在。
天雷的余威仍舊留在體內,凌虐著他千瘡百孔的軀體。
銀蛟只能眼睜睜看著第八十一道雷云在頭頂上空凝結,悔不當初。
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會先選擇答應那個女人。
雖然她說的話很可笑,但萬一呢?
“叫師父,便救你。”
意識恍惚之間,銀蛟聽見了女人得意的聲音,他目光一暗,內心劇烈掙扎。
一面覺得這是奇恥大辱,一面又想抓住生的機會。
正糾結著,雷云降下,男人焦黑的唇微不可見的動了一下,看那嘴型,是叫師父沒錯了。
雷云落下的那一刻,一朵青色蓮花突然在銀蛟頭頂盛放,龐大的靈力傾瀉而出,將他牢牢護在身下。
紫金雷云轟隆砸入青蓮中心,兩股強大的力量碰到一處,各不相讓。
摩擦之間,遠處的修士們只看見一道紫色光波從云秀山脈中間迅速向周圍擴散。紫光所到之處,山川平移,一切生物全部化做粉塵,消失在這世間。
“嘶”
圍觀者無不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什么情況?老夫活了一千年,從未見過這般景象!”有大能者驚呼出聲。
旁邊有人應和:“這九轉紫金雷劫是渡成了還是沒渡成?八十一道天雷已過,為何不見甘霖?”
“難不成渡劫失敗了?”有人懷疑。
這些大能皆是云秀山脈附近城池叫得出名號的人物,互相之間也都認識,看著漸漸平靜下去的云秀山脈,幾人對視一眼,一齊動身往山脈中心而去。
他們倒要看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千百年來從未見過如此怪事,明明雷劫已過,卻未降甘霖,十有八九那人已經渡劫失敗。
化神期的大能,若是死了,手里寶貝定然不少,若是僥幸得個一二件,長生有望。
若是那位還沒死,他們也可視情況而定,或恭賀攀上關系,或是送他一程,都比現在遠遠看著來得有意思。
可惜,讓幾人沒有想到的是,山腹之中,只有一個大坑,別說是人和寶物了,連毛都沒見著一根。
幾人見此情景,心下一冷,暗道終究還是晚來了一步,可惜的嘆息著,搖頭四散離去。
云秀山下,無悔遠遠看見那幾道熟悉的人影,急忙迎了上去。
“掌門!靈音蒼海,你們都沒事吧?”無悔焦急問道。
他與王若佛母子在陣中煎熬的等了一整天,眼見雷劫都完了人還沒回來,急得差點就要下山去找了。
幸好,幾人完好歸來。
葉天秀點點頭表示自己幾人沒事,讓他別擔心,這才吩咐道:“你叫上若佛母子兩,我們現在就走。”
“去哪兒?”無悔疑惑追問。
“不知道,隨緣,先找個地方落腳。”葉天秀答完,走在后面的蒼海師徒倆這才追上他們。
師徒二人一起抬著一個用樹枝做的簡易擔架,擔架上躺了黑乎乎的東西,看起來像是人。
無悔帶著王若佛母子剛走過來就見到這么個東西,紛紛朝葉天秀疑惑望去。
可惜她卻并沒有要解釋的意思,轉身就走,幾人只好壓下疑惑跟上她的腳步,同時朝靈音擠眉弄眼打探消息。
當得知這躺在擔架上的人就是那個正在渡劫的大能時,王若佛吃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特別是從靈音口中得知自家師父不聲不響擋下最后那道天雷之后,她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并不想回家了。
雖然這個師父看起來不靠譜,但又個連這么厲害的天雷都能擋下來的人做自己的師父,她還有什么不滿足?
王若佛反手摸了摸自己背在身后的琵琶,暗暗下定決心,不管有多苦有多難,一定要把師父的本事學到手!
牛旺財小朋友不懂這些,他只知道掌門師伯非常厲害,跟著她,自己有一天定能一飛沖天,遨游九州!
帶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母子倆漸漸改變了對仙人固有的形象。
此刻,在母子心中,神仙其實也并不全是白衣飄飄,飄逸出塵的,也有可能穿的和普通人無異,但本領高強。
葉天秀感覺到母子兩的心理變化,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
不枉她今日露這一手,看來效果還不錯。
銀蛟是被一陣刺耳的聲音吵醒的。
那聲音一會bababa,一會又duangduang,毫無章法,十分刺耳,銀蛟平生從未聽過這般難聽的曲子。
他艱難睜開眼,入目便看到了一間簡陋的屋子,真的很簡陋,屋內只有他身下躺著的一張床,以及一張矮桌。
這樣的房間,比他魔宮茅廁都不如!
銀蛟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房間內的窗戶大開著,微風輕輕吹進來,只可惜,那刺耳的聲音再次響起,連帶著連風也令人感到煩躁。
透過大大的窗戶,可以看見一婦人打扮的女子正和一小兒站在院子里,婦人坐在石墩上翹著腿抱著一把琵琶彈奏,小兒手里拿著一個小喇叭,正鼓著腮幫子使勁吹。
銀蛟見此情景,總算知道這刺耳的噪音從何處來。
不過這二人是誰?
他不是在渡劫嗎?怎么會在這破舊的屋子里?
“叭叭叭!”
小喇叭被吹響,銀蛟本有些迷糊的腦子被這魔音一震,頓時清醒過來。
天雷劫、瘋婆娘、乘火打劫、強行認師不會吧!
銀蛟雙色眼瞳猛的一瞇,急忙低頭檢查自己的身體情況,見到被擦洗得干干凈凈的身體時,如遭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