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獅傭兵團的船在海上疾行。
旗艦白繃帶號上,悶石站在船首像處,眺望著前方。
他滿臉都是擔憂,真希望下一刻就能看到鐵疙瘩號,盡管他自己也知道這不現實。
白繃帶號之后的第二艘中型海船上,一對對傭兵正在用兵器對練。
當然,這些兵器都纏著厚厚的布料,以防對練失誤制造傷亡。
白芽正在其中。
他手持著一柄彎刀,正和一位老傭兵對戰。
老傭兵的招式老辣,戰斗經驗十分豐富。白芽久攻不下,未免有些心浮氣躁。
但老傭兵的體能不夠了,他只能冒險賣一個破綻,引誘白芽來攻。
白芽果然上當,老傭兵拍歪他的彎刀,趁機轉身,對白芽的弱側下手。
但下一刻,白芽被刺激到,強行扭腰,竟在千鈞一發之際,擋住了老傭兵的武器。
老傭兵錯愕之下,被白芽乘勢反攻。
刀劍相撞,發出悶響。
幾次強硬的對拼之后,老傭兵的武器被打得脫手,他只能無奈認輸:“老啦,比不上你們這些年輕人了。”
白芽渾身大汗,喘著粗氣。
他的體能急劇下滑,累得要當場癱倒在甲板上。
但他仍舊勉力堅持,手中始終握著彎刀,還不忘安慰對手:“大叔,你可不老,我還有很多東西要向你討教呢。”
老傭兵笑罵一句:“向我討教,好酒好肉可少不了的,臭小子!”
鬃戈主持著局面,看到所有人都分出勝負,他就讓白芽等人退場,換上下一波傭兵展開對練。
白芽來到須馬的身邊。
須馬把白芽當做自己的小弟,很照顧他。
他拍拍白芽的肩膀,鼓勵道:“打得不錯,但還有進步的空間。”
“你中計了,本來輸家是你。但你的對手吃虧在年齡上,這才讓你險勝了。”
白芽也在反思自己在剛剛戰斗中的表現,他連忙請教:“頭兒,我該怎么辨別對手的虛招呢?”
須馬微笑,當即指點白芽該怎么辨識,傳授他戰斗的經驗。
白芽用心聆聽,經歷過多次戰場,他深深明白或許一個經驗,就能在關鍵時刻決定勝負,挽救自己的生命。
須馬說了一通,最后總結:“其實說多了,也沒用。你得讓身體記住,光是腦子記住,在實戰的時候往往是反應不過來的。”
白芽立即明悟過來:“所以,我需要大量的實戰練習!”
他目光炯炯,盯著正在對練的那一批傭兵,聚精會神地看著。
他的雙手還時不時比劃一下,不放過任何一個汲取實戰經驗的機會。
須馬旁觀,看到這樣的白芽,心中嘆息,為他感到遺憾:“這個小子很努力,可惜啊,他沒有血脈,沒辦法成為超凡者。終身只能是一位普通人。”
鬃戈對傭兵團的表現,暗自贊賞,表面則始終平靜。
“蛇鼠島經歷過海戰,雙眼島防御過獸潮,還有混戰。”
“這幾場戰斗的洗禮下來,剩下的傭兵都有不小的蛻變。”
傭兵團們的精氣神,比剛組建的那會兒,有了長足的進步,隱隱能看到一絲精兵的氣象了。
“大人。”三刀來到鬃戈的身邊,小聲開口,“”剛剛團長找過我,收集了我的血,理由是制作藥劑,保護意志。但…屬下有一點擔心。
鬃戈仍舊目不轉睛地盯著傭兵們,口中淡淡道:“你擔心什么?”
三刀輕吸了一口氣道:“情況正在悄悄變化,大人。”
“快刀戰隊的戰場表現很優異。”
“現在,您又開始訓練水豬人,他們未來必成一支戰隊。”
“遲萊、悶石都入團了,再算上青信,他們那邊一下子增添了三位白銀級。”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大人您服用過了治療藥劑,您的傷勢痊愈了。您成為黃金級,已經指日可待。”
鬃戈微微搖頭:“我能感覺到,自己距離黃金級,還有一段路程呢。”
“不要胡亂猜忌了,我們的團長…絕非小人。”
三刀連忙道:“屬下當然不擔心團長。但是老鐘(蒼須)、紅藤(紫蒂)他們的身份可不一般(亡靈法師)。”
“就算他們現在沒有歪心思,將來呢?”
“萬一他們再受到神術影響,改變了意志呢?”
“魔鬼金幣的事情,就在兩天前啊,大人。”
“尤其是關于他們反叛的這件事,團長一直都沒有給我們一個交代。”
鬃戈微微皺眉,終于收回目光,盯向三刀,他沒有掩飾自己的不滿:“你想要什么交代?他們只是中了神術,換做你,或者我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也都會反叛。”
“這不是他們的主觀意圖,他們只是比你我更倒霉一些,在整場戰斗中,他們一直在全力發揮自己的能力,英勇作戰著,根本不需要給什么交代。”
察覺到鬃戈的不滿,三刀立即半跪在地上,懇切低呼道:“大人,不可以沒有防范之心啊。就像他們不也是將水豬人,都放在白繃帶號中嗎?”
鬃戈面無表情:“那是因為白繃帶號是魔能船,一條條巨型繃帶不僅可以療傷,也可以纏繞敵人,進行控制。水豬人放置在船里是最穩妥的。”
三刀卻再次覲言:“大人,這樣的行為難道不是故意彰顯,這批水豬人的所有權嗎?我們辛辛苦苦訓練他們,得到了成果,背水戰隊落到他們手中該如何呢?”
鬃戈陷入了沉默。
他曾是帝國的將領,是愛兵之人。
自己訓練有成的兵,落到別人手中,鬃戈自然會感到十分的惋惜和遺憾。
鬃戈沉吟片刻,沒有回應三刀的問題,而是下令:“到訓練的時候,你去把水豬人都領過來吧。”
三刀領命而退。
不一會兒,船隊最前方的旗艦白繃帶號緩緩降速,開始和鬃戈的中型海船并駕齊驅。
三刀靈敏地攀上桅桿,然后縱身一躍,跳到白繃帶號上。
很快,他就帶著一幫水豬人奴隸出現在船舷處。
在三刀的統帥下,水豬人們甩出帶著飛爪的繩鉤,扒住白繃帶號的船舷。
然后,搭上十幾個長木板,在兩艘船之間臨時構筑了十幾個小橋梁。
“沖過去!”三刀一聲令下,水豬人們都踏上木板,跑到了白繃帶號的甲板上。
大多數水豬人都表現不濟,有個別的甚至差點栽倒,要不是三刀及時出手,就要跌落海里去。
三刀在最后壓陣,踩著踏板,一陣小跑后一個跳躍,重新回到鬃戈身邊,復命道:“大人。我把水豬人都帶來了。”
鬃戈點了點頭,評價道:“鉤繩、踏板等戰術動作還很不熟練。這些訓練內容,就交給你了,在今天的對練之后。”
“是,大人。”三刀立即答道。
一道道目光都投向水豬人。
這幫水豬人奴隸是混戰之后,幸存者們從昏瞳手上打折購買過來的。
他們本就一個村莊的村民,被人族的捕奴隊一網打盡,淪為了奴隸。
奴隸販子已經將他們調教好,現在龍獅傭兵團不管下達什么命令,他們都能乖乖聽話。
但這在鬃戈眼里,還遠遠不夠。
他接下來的重點,就是訓練這幫水豬人,將他們訓練成一支戰隊。
背水戰隊!
昨晚的時候,鬃戈就命令三刀,將背水斗氣訣傳授給了這幫水豬人。
得到的結果讓鬃戈歡喜。
有資格成為戰隊成員的水豬人,一共發現了16位。
這個數量比他之前創建的快刀戰隊的人數還要多一點。
很快,在鬃戈的指揮下,水豬人奴隸成為最后一批對練的人選。
對練進行一半,鬃戈已經心里有數了。
他考察出了值得栽培的目標,也初步鍛煉了水豬人的一些膽氣。但要讓他們上戰場,還差得遠。
他們當中很多人連基本的兵器使用,都沒有掌握呢。
因此對練起來的時候,水豬人表現得相當滑稽,動作笨拙,常常打到自己或者抓不住戰機,讓圍觀的人族傭兵們指指點點,大肆嘲笑水豬人呆頭呆腦。
鬃戈聽到這些嘲笑聲,在對練結束后,忽然宣布單練。
單練的規矩是鬃戈隨意挑人,普通對普通,青銅對青銅,黑鐵戰黑鐵,一對一進行戰斗。
“你,還有你。”鬃戈狀似隨意地挑中了白芽,然后又挑了一個水豬人。
白芽看到鬃戈的目光向他投來的時候,心中就有了預感。
果不其然,點到他單練。
“這就是‘自己人’的好處。”白芽心中振奮,這樣的實戰經歷他愿意越多越好。
很快,甲板清空出一大片的圓形空地,水豬人、傭兵們圍成了一圈。
不知誰嚷嚷了一句,隨后人群都鼓噪起來。
人族傭兵們天然站在白芽的一邊,水豬人自然支持自己的同伴。
一瞬間,對立的氛圍就烘托到位了。
白芽手腕翻轉,側身慢慢接近他的對手。
他不是直線接近,而是夾雜側移。
水豬人也手持一把彎刀,不斷轉身,讓自己始終正面白芽。
白芽之前觀戰的時候,他也覺得水豬人癡呆得可以,但是真正獨自作戰時,他才感受到對方帶給他的壓力。
成年的水豬人身高普遍都有2米,可謂膀大腰圓。
白芽和水豬人的體格差距非常明顯。
“快打啊,磨磨唧唧的。”
“攻他的腿。”
“不怕慫,就是干!”
白芽到底是年輕,被圍攻人群的起哄聲弄得逐漸焦躁。
他漸漸忍耐不住,展開試探性的攻擊。
他的對手早已嚴陣以待,用彎刀格擋。
兩柄彎刀相撞,白芽立即變色。
他的彎刀差點脫手,心中驚呼:“這個怪力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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