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不斷劈下,映照在幸存者們陰晴不定的臉上。
法力池中的法力儲備,正在迅速消耗。
幸存者們得到紫蒂的提醒,退縮到了血核附近,暫時安全了。
但是那些人造魔獸都陸續遭殃,在自相殘殺中,紛紛被劈死。
然而,魔獸的數量卻沒有明顯的下降,因為塔靈仍舊在不斷地傳送增兵。
紫蒂色變:“塔靈,快停止傳送!”
塔靈:“請求駁回,消滅入侵者,保護中樞塔任務最…優先…”
不管紫蒂連聲呼喚,塔靈又強制休眠。
“該死!”紫蒂臉色凝重,情況變得相當糟糕。
痂沙這個老狐貍,別看外表似乎吹一口氣就能倒,其實還留有余力。讓紫蒂突襲,想要搶奪全部的天氣操控權限的計劃落空。
而更要命的是塔靈橫插一手,一門心思想要消滅除了紫蒂之外的所有人。
三方之間各有企圖,相互糾纏,導致形成了一個死結的狀態。
針金的臉上流露出掩蓋不住的慌亂,他連忙勸說紫蒂和痂沙:“冷靜,我們是一伙的,沒有必要鬧成這樣。”
“呵呵呵。”痂沙冷笑,“晚了,現在閃電已經脫離我和紫蒂的掌控,完全是自由打擊。傳送的權限也被她奪回了大半,如果是在我手中,塔靈根本沒有能力傳送這么多的魔獸進來!”
針金額頭滿是冷汗。
又是閃電,又是傳送,這樣下去,法力池的儲備就要見底。到時候,誰也走不了!
“紫蒂,我的未婚妻!”針金轉頭看向紫蒂,目光中除了焦急之外,還有一抹哀求。
紫蒂搖頭,目光冰冷:“我沒有辦法送還權限,一旦故意輸給痂沙,契約就會要了我的命。只有讓痂沙沒有任何權限,我才能脫身。”
“到時候,塔靈休眠,我就能停止控制天氣,停下雷電和魔獸的傳送。我們就能贏!”
針金又看向痂沙:“神父,退一步天高海闊。青玉黃金棺就歸你,我們不會再過問!”
“哈哈哈!”痂沙仰頭狂笑,“憑什么?這一路上,我領導你們,為你們治療,為你們提供食物,為你們神術護身。沒有我,你們連這個地下煉金工廠都進不來!”
“憑什么我要將其他的功勞讓給你們?”
“你們貢獻了什么?”
“卑鄙的商人,膽怯的貴族!就憑你們到了最后時刻,忽然反水,要挾我就能讓我就范嗎?”
針金瞪大雙眼:“痂沙大人,你冷靜一點好嗎?誰都不讓步,我們都要死!現在只有你能退讓,我的未婚妻她身上有契約啊。”
痂沙冷笑,用嘲諷的目光盯著針金、紫蒂二人:“憑什么你的未婚妻不能退讓,就得讓我退讓?”
“再說了,契約的具體內容誰知道?圣殿騎士啊,你確定你的未婚妻沒有欺騙你嗎?”
針金一愣。
說到底,三方都嚴重地缺乏彼此的信任。
起先只是利益之爭,但是到了現在三方都下不了臺,局勢脫離了所有人的掌控。
他們都騎虎難下了。
“痂沙大人、紫蒂小姐,請二位都理智一點。”
“是啊,無謂地內耗,只會讓塔靈得逞!”
“戰販已經死了,我們已經可以逃生。如果結果是同歸于盡,這也太不值了。”
幾位護教騎士也慌了。
痂沙冷笑,充滿血絲的雙眼流露出濃郁的殺意:“那就先殺掉紫蒂!至于針金,只要不死就可以了!”
護教騎士們猶豫,逐漸意動。
作為護教騎士,他們的職責在于護衛教派,并不愿意和圣殿騎士對戰。
然而現在的局勢已經緊張到這種狀況,殺掉紫蒂,只要害了針金的性命,似乎成了最好的一個選擇。
而且,他們也一向是聽從痂沙命令的。
針金看著蠢蠢欲動的護教騎士們,頓時緊張起來,一旦真的動手,他雙拳難敵四手,很難護衛紫蒂的周全。
“紫蒂,讓我的聲音傳達下去!”針金對紫蒂道。
于是下一刻,幸存者們聽到了針金的呼喊聲:“鬃戈、三刀、藍藻,以及諸位船員們,我針金以圣殿騎士、百針家族唯一繼承人的身份,召喚諸位,征召諸位。”
“帝國的軍旗在我們頭頂飄揚,榮耀必加注諸位的身上。”
“快上來,和我并肩戰斗!”
“我針金以自身的名譽發誓,必定不會虧待你們。”
人群騷亂起來。
之前,紫蒂和痂沙的談話沒有外傳,只局限在第四層中。眾人只看到閃電和傳送不斷發生,對內情其實一無所知。
現在針金忽然召喚,人們都驚疑不定。
“怎么回事?樓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們遇敵了?難道是有改造的魔獸傳送過去了嗎?”
針金的臨時征召毫無效果,幸存者們沒有一人動彈。
“沒有用的。”紫蒂臉色慘淡,“這就是我為什么要復活替身。”
“可惡,我可是針金,堂堂的圣殿騎士!”針金咬牙切齒,為了鼓動這群人對抗痂沙和護教騎士們,他故意含糊其辭。
人群卻無動于衷,讓針金感到一陣羞憤。
現在,痂沙已經喪失了天氣操控的權限,不能再用閃電針對某個特定的目標。然而隨意亂劈的閃電,在幸存者們的眼中,變得更有威脅。
“要沖到第四層,就得冒著生命危險!”紫蒂道。
針金若有所思,失落地道:“如果是替身還活著,他一定鼓動這些人吧?”
“未必。”紫蒂搖頭,“你暴露了真正的身份,他的威望也降至谷底,很難讓人相信了。針金大人吶,我記得多次關照過你,一定要保持隱秘啊!一旦你暴露身份,對我們的損失真的太大了。”
“都怪我!!”這一刻,針金無比后悔。
他抹了一把滿頭的冷汗:“法力池是不是快干涸了?我們還是趕緊先打開傳送門吧。你們四人可以先走!”針金對四位護教騎士如此說道。
護教騎士們原本蠢蠢欲動,聽到這話,又猶豫起來。
因為傳送權限已經大半掌握在了紫蒂的手中,眼下局勢已經脫離了所有人的掌控,如果提前脫身,保存性命,也是一個好選擇。
痂沙頓時心頭一沉。
目前他和紫蒂陷入僵持,雖然他節節敗退,但是還有抵抗之力。
紫蒂就算最終獲勝,奪取全部權限,時間也會拖延很長。到那時,法力池徹底干涸,根本就不能傳送任何人了。
痂沙、紫蒂都不愿意看到這種情況發生,所以雙方都必須提前改變局勢。
在針金臨時征召失敗之后,四位護教騎士的選擇就成了改變局面的最大因素。
護教騎士們非常為難。
他們想活命,也想要功勞。不想對付針金,又不想違背痂沙的命令。
紫蒂看到護教騎士們的猶豫,心頭一喜,立即加碼:“你們沒看出來嗎?痂沙神父他已經瘋了!或許是侵占權限的時候,遭受了反噬,他已經神志不清了。其實他不怕死。因為就算是死,他的靈魂也可能被圣明大帝招引,進入神國,甚至化為英靈。”
“但是你們呢?你們有這種待遇嗎?你們的處境其實和我們一樣!”
護教騎士們猶豫之色更濃。
但下一刻,針金卻充滿驚恐地道:“紫蒂,我的好未婚妻,我可不想死。信徒的靈魂進入神國是有標準的,我對大帝的信仰還達不到虔誠的程 度。你打開傳送門,先送我走吧!”
紫蒂一愣。
之前針金提議打開傳送門,紫蒂還以為針金是想穩住護教騎士們,沒想到他是真的想開啟傳送門。
在死亡的巨大壓力之下,針金露出了本性,理智正在被用來摧垮,求生的強烈渴望占據了上風。
痂沙、護教騎士們再度微微色變,針金的恐慌讓他們瞬間捕捉到了紫蒂一方的巨大破綻。
紫蒂連忙補救,她冷酷地對針金道:“我的未婚夫,你走了,想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嗎?我之所以答應塔靈,接受契約,不正是為了我們的將來嗎?!”
針金期期艾艾:“我會想盡辦法復活你的!我發誓!!”
紫蒂冷笑:“就算你能復活我,我死在他們手中,這潑天的功勞就都歸屬他們了!你甘心嗎?”
“我的未婚妻啊,現在還談什么功勞啊,先保住命啊!這個痂沙我算是看出來了,他已經瘋了,不顧生死!這其實很正常,他不是商人,他是一個信徒,一個勝利之神的虔誠信徒啊!”針金喊道,滿臉哀求之色。
紫蒂閉上雙眼,緩緩搖頭,這一刻她對針金徹底失望了。
護教騎士們再次蠢蠢欲動。
紫蒂猛地睜開雙眼,冷笑連連:“殺了我,你們也不能逃生。痂沙,你的狀態我豈會不了解?”
“你根本已經沒有余力了!”
“就算我死,你還得耗費神力和精神,來侵占權限。你有這么多的神力嗎?你的精神也在和我的對抗中遭受重創了。”
“也就是說,我一旦死亡,就沒有人能夠打開傳送門!”
護教騎士們又猶豫起來。
他們想要功勞,但更想要活著!
痂沙哈哈一笑,刻意地用高亮的語調來彰顯自己的狀態:“你太低估我了,紫蒂小姐。”
“你區區一個黑鐵,怎么能理解白銀層次?”
“我的余力可是很多的!你危言聳聽,就是在顯露你的虛弱。”
“我的精神仍舊旺盛,我的神力甚至可以施展一次復活術。但是我是不會復活替身的?”
“復活他,讓他來鼓動下面一層的人來攻擊我?你的計謀,我早就識破了!”
護教騎士們再次意動。
紫蒂也冷笑:“精神仍舊旺盛?那你為什么節節敗退,權限被我陸續奪回…”
護教騎士們又猶豫起來。
“夠了!你們這兩個人!我真是受夠你們了!!”忽然,針金爆發了。
他抓著自己的頭發,滿臉漲紅,咆哮起來:“你們這兩個該死的家伙,究竟在搞什么啊?!明明已經可以逃生了,你們在搞什么名堂?”
“啊!現在法力池要干涸了,你們還不愿意退讓!”
“你們想死嗎?”
“你們想死,為什么不早死呢?為什么不死在路上呢?為什么不主動送到那些魔獸口中去?為什么還要趕到這里來?”
“時間拖得越久,我們的功勞就越少,我們活下來的希望就越小。這個道理你們不明白嗎?”
“你們這兩個蠢貨!!!”
針金連連咆哮,發泄著自己心中的憤怒和恐慌。
“針金大人說的很對!!”四位護教騎士連連點頭,贊同的不能再贊同了。
“既然我說的對,你們這四個該死的家伙就聽我的,不要再被這兩個人幾句話影響了!!”針金怒火滔天。
四位護教騎士面面相覷,隨即一臉堅定,對針金重重點頭。
痂沙、紫蒂同時色變。
情勢突轉,針金一通發火,居然改變了局勢!
現在,他的態度和選擇,成了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