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母國,不丟人!
司機像是話嘮似的不停的抱怨著,抱怨著共和國的議員們——就是西亞和南歐諸侯國們派出的議員們,如何數典忘祖,如何背誦了華夏。
“那些個串,嘴上說著自己是大明人,可是他們中有不少信得是那個什么基督,尤其是那些當地貴族,那些個串兒,根本就不是華夏人…”
當然,在卡車司機看來,他肯定是真正的華夏人了,其實他只是個平凡的普通人,他是個普通的好人。一路上雖然發著嘮叨,可也就是如此了。
夕陽徹底沉入了地平線,在夜幕完全降臨的時候,汽車駛進了城市的邊緣,昏黃的路燈下,卡車疾馳而過。從卡車司機的那里,他對這個世界總算是有了一個基本的認識。
巴比倫省是羅馬共和國的行省之一,而這個所謂的共和國,和威尼斯共和國有點類似,說是共和國,實際上卻是貴族寡頭政治,所謂的“大統領”都是出自幾十個大諸侯國,他們本身就是國王,至于大議會的議員,則是根據諸侯國的不同分配席位,而且議員也本身也是諸侯國的貴族。雖說大統領不能世襲,但大統領的選舉者和候選者卻都是世襲的諸侯國、藩屬國的貴族,所以羅馬共和國的政治還是不折不扣的貴族寡頭政治,只是不允許君主出現而已。
說白了,就是一群不愿他人為帝的諸侯們,勾搭在一起拋開母邦自娛自樂而已,說起來,這個所謂的羅馬共和國,和歷史上的羅馬共和國倒是有那么點想象,都是一樣的…貴族寡頭。
對了,現在是西元1880年!
羅馬共和國成立不過區區二十年,至于為什么用羅馬這個國名,除了首都是君士坦丁堡,而且在早年間朝廷稱此地為羅馬外,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為了惡心李鴻章。
終于在臨近午夜的時候,卡車司機在巴比倫省省會綏遠城火車站附近將他放了下來。
“小兄弟,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
又一次來到了火車站,這里似乎沒有太大的變化,建筑依然是那個華夏式的建筑,即便是希臘以及天方的文化對華夏諸侯們產生了影響,但是華夏的諸侯們骨子里都是大華夏主義者,華夏文化的優越感同樣也是天然的,他們頂多只是吸收了一些希臘或者天方文化,至于主體仍然是華夏的。
“鐺、鐺…”
就在這時,朱國強聽到正前方的鐘樓上傳來的鐘聲,鐘樓的時針指向十二點的位置。
已經是午夜十二點了!
接下來自己應該去那?
茫然的看著左右,車站外的人很多,四面八方來的人流從他身邊擦過,往路邊的走去。盡管現在是十九世紀,可是在這個世界上,汽車卻早就滿地跑了,飛機也是滿天飛,現在到底是十九世紀,還是二十世紀?
朱國強不禁有些茫然…
看著那些穿著各色服裝的人們,他們中只有少部分人穿著明式衣袍,大多數人的穿著與西裝類似的服裝,這類服裝是軍裝的基礎上演化的,在乾圣年間就頗為流行,只不過現在它的種類更多了。
對朱國強而言,這個時空無疑是陌生的。
接下該怎么辦?
毫無疑問,這個陌生的時空里,他無法向任何人解釋自己的來歷,難不成跑到南京,告訴皇帝——我是你祖宗!
不被當成神經病給關進精神病院,也得被治個大不敬。
眼下他甚至連一個合理存在的身份都沒有,生存成了最大的問題。
有困難找警察…不對,應該是巡捕才是。
可眼下對于朱國強來說,巡捕恰恰是他避之不及的存在!
自己在這時代的人生究竟會如何開始?
難不成…
“先生,請你出示一下你的證件!”
就在這時,警察…巡捕出現在他的面前,有困難不一定要去找巡捕,但是有嫌疑,巡捕肯定會出現的。
回過身,身后站著兩名巡捕,巡捕穿著黑色的翻領制服,領上佩有數字符號,他們的腰間佩帶武器。
“先生,請你出示一下你的證件!”
又一次,巡捕問道。
證件…
我那里有什么證件?
疑惑中,朱國強想起背包里有一份錄取通知書,于是便說道。
“長官,我的錢包在路上被偷了,證件在錢包里,你瞧這是我的大學錄取通知書。”
說話的功夫,朱國強就取出了錄取通知書遞了過去。
在火車站附近丟了錢包?
這事不丟人。
“大學錄取通知書?”
巡捕疑惑的接過通知書,掃了一眼,表明是那個豐富。
“什么學校?”
另一名巡捕問道。
“倫敦帝國理工大學。”
名牌啊!
朱國強心底暗自想著,可巡捕的表情卻出賣了他,似乎這所大學不怎么樣。
轉念一想,倒也是,畢竟,英格蘭…大明的藩屬國而已,即便是有好的大學,又能好到什么地方?
在巡捕離開之前,他們將一張表格遞給了朱國強,說是填好了到附近的巡捕房補辦身份證。
顯然在火車站是經常有人丟東西,這表格都是隨身攜帶的。開始打量那張薄薄的表格,從上到下依次要填寫的項分別是姓名、年齡、性別、族裔以及…社會保險號碼。
社會保險號碼?
居然有了社會保險!
不等他驚訝于這個世界的不同,朱國強不得不開始考慮一個極其要命的問題——接下來他該怎么生存?
很明然,莫名墜入這個新世界的朱國強是個窮光蛋。在穿越的時候,他身上只有一身中衣,隨身物品不過只有一支手槍,孑然一身的他既沒有這個世界的貨幣,更沒有可以兌換貨幣的金銀珠寶,所以現在的他根本就是個身無分文的窮光蛋。
這一次,巡捕的盤問或許被糊弄過去了,可是接下來呢?
身無分文他很有可能有會面對其它巡捕的盤問,比如打個黑工,冒充個非法移民什么的。
就是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非法移民。
所以在對著卡片發呆了不到一分鐘后,朱國強下了第一個決定——先到侯車室呆著!
一切等天亮了再說。
次日,清晨時分,車站侯車室里又一次響起了臨發車前的最后一次廣播:
“旅客們請注意,九點鐘開往君士坦丁堡的火車即將發車了…”
在侯車室里呆了一個晚上的朱國強,匯入了旅客之中,走出車站的大門。接下來去什么地方?
對于身無分文的人來說,能去的地方…就是漫無目的散步了。
在陌生的城市里漫無目的走了一個多小時,朱國強終于來到了綏遠市的市中心,在繁華的市中心逛了一會,他突然愣住了,盡管身邊的人擠著他,可他卻毫不理會,兩眼直瞪瞪地看著前方,凝視著那里。
大明銀行!
眨了眨眼睛,朱國強自言自語道。
“大明銀行居然還在…”
大明銀行當然還在。畢竟,它是大明朝的中央銀行,在乾圣年間,它就已經開遍了大明所有的行省、諸侯國以及殖民地。
“也許…”
盯著銀行,朱國強的心情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首要無論是以后干什么,他都是一筆啟動資金。
當然,這不是干什么事業的啟動資金,而是一筆“安家費”。
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錢。至少需要錢來擺脫眼下身無分文的困境,解決吃飯的問題。
沒有錢,他根本就不可能在這個世界立足。
大明銀行!
朱國強之所以會如此激動是因為…他的身上有一張大明銀行的銀元券!
當年“離家出走”時,他可是帶著不少錢,畢竟旅行可是很花錢的。
至于銀元券在那…
朱國強摸了一下那支手槍,槍還在啊。
手槍握柄內就藏有一張銀票。
其實,這家銀行,朱國強曾來過,一個半世紀之前。
進行銀行后,銀行里的人并不多,不過在進入銀行的瞬間,朱國強還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因為在大堂經理的桌子上,他看到了一個熟悉且陌生的東西——
那是…電腦!
電腦!
沒錯,肯定是電腦,不過它的外形古樸,屏幕有點像是黑白電視機,看起來和80年代的電腦有點兒類似。不過看起來屏幕太小了點,只有幾寸大小,和主機大小不成比例。
難道現在已經進入了信息技術革命的時代?
足足愣了好一會,朱國強才徑直走到柜臺前,看著柜臺后面的那臺老式的電腦,朱國強特意打量了一下它的鍵盤,似乎和后世的鍵盤沒什么區別。
“你好。”
相貌頗為美艷的銀行女職員禮貌地問道:
“先生,請問有什么可以為你效勞的嗎?”
“哦,你好,我想兌換一些零錢嗎?”
回過神來的朱國強遞出了那張銀元券。
“銀元券!”
銀行女職員愣了愣。
“是的,乾圣四十五年的銀元券,壓箱底的老玩意!”
“居然是一萬元的面額!”
銀行女職員驚訝道。
“很少見嗎?”
銀行女職員有點不好意思,抬起丹鳳眼輕輕瞟了朱國強一眼,心中突然跳了一下。旋即恢復平靜,點頭道:
“確實很少見,請您稍等一下,我需要請人查驗一下。”
“可以,我在家里的發現了這張銀元券。想過來了解一下,它還能不能兌換。”
片刻后,就看見銀行經理滿臉歉意地過來,隔著柜臺說道: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我們查了您給的那張銀元券。確實是真鈔,一萬元的銀元券,還是乾圣年間的,真的非常罕見啊!請您放心,大明銀行的銀元券,無論什么時候,都是憑票即兌,當然,現在金銀幣已經不流通了,但是可以兌換等額紙幣。請問您需要什么面額的紙幣?”
預料之中的事情,朱國強并不感到意外,畢竟銀元券兌換不版本限制的原則是他當年親自制定的,總不能因為版本的更迭讓人家手里的鈔票變成廢紙吧。
其實,肯定成不了廢紙,還可以當成古董賣嘛。
古董?他笑著說道。
“不用了,我想,他在其它地方更能展現出他的價值。”
說完話,朱國強就取回了那張銀元券。
其他地方?
什么地方?當然是拍賣行了。
一個小時后,朱國強的口袋里多了一疊鈔票,足足兩萬五千元,所謂的“羅馬元”和大明元是等值的。
兩萬五千元,說多不說,說少不少。
按照招工廣告上給出的薪水來看,相當于普通人兩年的收入。
最起碼他現在不用午飯發愁了。懷揣著這筆巨款,朱國強徑直走進了一家面館,然后足足吃了四碗拉面,年青的身體不僅充滿活力,而且食量也很驚人,甚至吃完四碗拉面后,他覺得自己還能繼續吃下去。
吃飽喝足之后,朱國強又把市區逛了個遍,終于找了一家不要身份證明就能入住的旅館。不過這里的環境非常簡陋,可即便是如此躺下不一會,他就蒙頭大睡一直到次日早晨。醒來時的感覺,和過去是截然不同,沒有老年人的那種沉重,只有一種年青人特有的神清氣爽,還有就是身體里的每一寸肌肉都充滿了力量。
“當務之急,還是先弄到身份證明!”
站在衛生間洗漱時,朱國強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語道,從相貌上看起來,現在的年齡頂多只有十八九歲。
這可是他夢寐以求的重回青春啊!
可不管怎么說,當務之急都是盡快弄到一個能見光的身份,不管是合法的還是非法的。沒有一個合適的社會保險號,在這個時空他就始終是一個黑戶。不能工作,不能去醫院,不能報警,甚至沒法在銀行開設賬戶。
而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他甚至無法在這個世界立足。
“第一是要先弄到身份證明。”
就像過去處理政務時那樣,朱國強為自己羅列了一系列需要解決的問題,身份證明無疑是最重要的,這關系到他能否在這個世界立足。
而與此同時,他還需要對這個世界有個基本的了解,畢竟眼下他對這個世界是一無所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