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土耳其人靠近鐵絲網的時候,掩體里的戰士們立即朝著他們揮酒著密集的彈雨,不過只是片刻的功夫,在鐵絲網附近就橫七豎八的躺下了一片尸體,即便是如此,那些土耳其人仍然頑強的剪斷鐵絲網,然后朝著明軍殺了過來。
沒有絲毫的猶豫不決,幾乎是在土耳其人突破了第一道鐵絲網之后,守衛戰壕的軍官就下令道。
“撤退!”
沒有任何猶豫,命令下達的瞬間,戰士們就立即沿著交通壕撤到了附近的據點,據點位于第一道防線的后方。其實明軍的防線并不是看上去那樣,僅僅只是一條戰壕和壕前的胸墻而已,在防線之間還有多個以戰壕、土籠以及鐵絲網組成的環形的防御體系,防御工事內還有炮兵工事,甚至在土耳其人進攻之前,明軍守衛前沿的主力,也都部署在這幾個環形工事內。而部署在第一線的戰壕內的,不過只是一部分的警戒部隊而已。
而這樣的防御體系,是明軍在過去多年間不斷演習、不斷改進的成果,現在不過只是剛剛應用于戰場罷了,盡管這種防御體系仍然顯得極為原始,但是對于這個時代而言,卻是劃時代的防御體系。
這些以戰壕連接據點的防御體系,巧妙的構筑了明軍的前沿防御體系,即便是前沿淪陷,撤到據點內的明軍也能夠在據點內堅守。
在明軍撤退的同時,據點內的野炮、山地榴彈炮立即以最快射速朝著土耳其人揮灑著彈藥,伴隨著一陣陣急促的有如雷鳴般的巨響!
數十門野戰炮、山地榴彈猛然打響了!數十枚鐵罐霰彈在爆裂的炮焰中被轟出了炮膛,容納霰彈的鐵罐在空氣脫落后,釋放出不計其數的鉛制彈丸,那些六錢重的彈丸像雨點似的的掃蕩著有如潮水一般涌來到奧斯曼人,將那些所謂的蘇丹近衛軍一片片的打翻,一通霰彈彈雨掃過之后,蜂擁而上的近衛軍立即倒下了一片,地上橫七豎八的躺滿了血肉模糊的尸體和傷兵!
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擋他們的進攻了。
不過只是片刻的功夫,成群的土耳其人就涌進了明軍的戰壕。
“突破了,突破了…快,立即通知大維齊爾,我們突破中國人的陣地了!”
就在突破中國人防線的瞬間,指揮這支軍團的庫楚克帕夏,就立即讓信使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維奇艾哈邁德.科普魯律,他在右翼親自指揮佯攻部隊吸引中國人的注意力。在中國人掉進了陷阱,把預備隊調到右翼后,他指揮的近衛軍成功的突破了中國人的防線!
就目前看來艾哈邁德.科普魯律和將軍們制定的戰術基本上已經達成了。
在他們看來,這是沒有任何疑問的,畢竟,中國人的防線很單薄,而且他們的兵力有限,在調動了預備隊之后,他們在左翼的防御就得變非常空虛,吸取了在右翼作戰的經驗,庫楚克集中了近200門臼炮對明軍的陣地進行了猛烈轟擊后,然后明軍就有了崩潰的跡象。驍勇善戰的近衛軍則趁勢發起了猛攻!
雖然他們在進攻的時候也遭到了中國人的炮擊以及精準的線膛槍射擊,在近距離又挨了一陣霰彈,損失也不算小!
但是近衛軍官兵的攻勢并沒有被打破,這些勇敢的戰士高呼著口號,頂著各種各樣的彈藥,不顧一發沖進了中國人的陣地。隨后就展開了他們最擅長的肉搏戰,并最終取得了勝利,將中國人逐出了陣地…其實,這是他猜測的,畢竟他在這里根本就看不到中國人是主動撤出的前線。
“是時候擴大戰果了!”
眼看已經突破了中國人的陣地,欣喜若狂的庫楚克帕夏立即命令韃靼騎兵發起沖擊以擴大戰果。
隨著一聲令下,一支數千人騎的韃靼騎兵隊,就像是一道閃電似的沖出了土耳其人的陣地,他們在大地上奔騰時的場面是地動山搖的,被鐵蹄踏的大地揚起的黃地浮塵一直綿延數里。
這些攜帶角弓的韃靼騎兵們,一邊策馬奔騰,一邊發出震耳欲聾的吼叫聲,天地都似乎隨著馬蹄和他們的吼喊震動起來。
幾百年前,這些韃靼騎兵的祖先——蒙古人從東方一路打到了歐洲,對于歐洲人而言,他們就是噩夢,當然也曾是大明的心腹之患。幾百年后,他們又一次向漢人發起了進攻。
似乎在這一瞬間,歷史又發生了某種巧合。
在土耳其人的戰斗序列中來自克里米亞的韃靼騎兵,從來都是一支特殊的存在,他們往往能在野戰中發揮極為關鍵的作用,現在他們試圖再一次創造過去的輝煌——像擊敗歐洲人一樣,擊敗那些中國人。
區區幾百米遠的距離,對于騎兵來說不過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們就沖了過去,當他們沖過去的時候,直接把那些近衛步兵甩在了身后,那些近衛軍的步兵們看到韃靼騎兵沖來時,無不是興奮的大聲吼叫著。
勝利的時刻到來了!
就在這天地為之震動、空氣中只能聽到馬蹄聲還有人們的歡呼聲的時候,那些像浪潮一樣涌來的騎兵看到了一個讓他們感覺有些古怪的場景,后方還有一個土籠、戰壕以及鐵絲網組成的環形工事。
奔流不息的韃靼騎兵也沒有猶豫不決,他們固執的執行著帕夏的命令——向縱深擴大戰果。在接近時那些據點時,他們突然繞開了據點,直接朝著后方沖去。
幾乎是與此同時,炮聲響了起來,那些土籠掩體的內的大炮鳴響了,那些土籠炮窗內炸出了近百團煙團,接著整個前沿傾刻間被霰彈籠罩著,震撼天地的馬蹄聲、吶喊聲被炮聲所取代。
在震耳欲聾的炮聲中,成千上萬的霰彈像雨點似的把那些韃靼騎兵籠罩在其中。
來不及躲閃的騎兵,成片的倒了下去,戰馬被擊倒時,后方跟隨的韃靼騎兵熟練的策馬跳過尸體向前沖著,但難免還是有一些倒霉蛋在馬蹄下被踩成了肉泥…
不過即便是如此,也沒能阻擋騎兵們向縱深挺進的腳步。對于一直關注著戰場的庫楚克點了點頭,然后得意的指著中國人的陣地笑道。
“中國人,根本就是不堪一擊的!”
在他手下的軍官們哈哈大笑時,那些被韃靼騎兵搶了“頭功”的蘇丹親兵們立即叫嚷著向著明軍的陣地發起了進攻。
那些剛撤下的戰士們,面對敵人的進攻便有條不紊的瞄準、射擊、裝彈、裝火帽,似乎就像是在訓練場上進行訓練一般。盡管子彈如雨點的落在那些土耳其人的身上,但是他們仍然發出震天的喊殺聲,挺著刺刀向明軍據點發起了沖鋒。
這不過就是幾個不起眼的小據點而已,只要一個沖鋒,他們就能奪下來。沒有什么大不的。
就在土耳其人像潮水一樣撲向據點時,在掩體內那些目光火熱的軍官們盯著土耳其人呼吸顯得有些急促。在掩體射擊孔后方,左手握著機槍槍尾柄右手握著搖桿的機槍手,死死的盯著前方。
突然,軍官大吼道。
“放!”
軍官的吼聲讓機槍手渾身一顫,立即轉動搖柄,隨著他的轉動機槍響了起來,相比于普通的機槍它的槍聲急促且密集,連綿不斷的槍聲從掩體內傳出,一條條火舌像是死神的鐮刀似的,從掩體內揮出,在土耳其人的身體上掠過,成群的土耳其人就像是麥子似的被不斷打倒在地。
搖動手柄的機槍手,盡可能的維持著射速,盡管這種手搖機槍威力強大,但是在戰爭中,隨著敵人的逼近,射手在操作手搖機槍時,受緊張情緒的影響,搖動手柄的速度不斷的加快,不僅可能導致卡殼,甚至出現炸膛現象,影響它的使用效率。
所以除了靠機槍手掌握射速外,指揮機槍的軍士也會根據槍聲提醒機槍手降低射速。
在機槍手暢快的掃射時,一旁的彈藥手則緊張的為彈帶補充子彈——手搖機槍的子彈雖然與十三式步槍通用易燃定裝紙包彈,但是卻有一個鋼質彈套,它的作用類似于子銃彈殼,用帆布彈帶連接,打空彈帶后,鋼質彈套仍然在彈帶上,彈藥手需要為它裝入子彈和火帽。
雖然看似繁瑣,但配合得當的話,一兩架手搖機槍甚至能夠壓制一支數千人的大軍,而遠征軍足足配置了超過兩百架手搖機槍!這些機槍都被部署在防線后方的各個據點之中,每個據點平均有八架以上的機槍,它們互相配合組成的交叉火網,對于土耳其人無疑是極為致命的。
有如雨點一般的子彈呼嘯著沒入土耳其人的胸膛,那些直徑14毫米的鉛制子彈,在穿透他們身體的瞬間,會拖走一大塊血肉,在空中濺起一團血霧,在血霧之中,已經扭曲變形的子彈又沒了另一個土耳其人的體內,子彈像重錘似的一下將那人擊倒在地。
對于土耳其人而言,他們或許剛剛體會到了明軍線膛步槍的精確火力,但是相比于機槍的掃射,現在他們卻感覺自己根本就是置身于死海之中。
這片死海是由鉛彈“鑄就”的,潮水似涌來的土耳其人完全被這片鉛雨所籠罩,這片鉛雨落在人群中不斷升騰起紅色的血霧,在戰壕里的明軍官兵看來,那些土耳其人就像是掉進陷阱里的老鼠似的,他們想向前沖鋒,但卻被迎面的子彈覆蓋著,追擊著,他們只能在密集的彈雨中苦苦的掙扎。
在這片鉛鑄的彈雨中,那些原本興奮的叫嚷著的近衛軍官兵,只能絕望的喊叫著,這些自幼接受嚴格訓練的近衛軍們甚至能眼睜睜的看著子彈沒入自己的胸膛。
至于那些活著的幸運兒們,同樣也幸運不到那里去,甚至直到一塊肉打在臉上的時候,奧布爾才驚恐的趴在地上,他直接趴在了一具尸體上,趴在尸體上的他甚至能看到那人的傷口,還在向外滲著血。
到處都是血,子彈在空中呼嘯著,撕碎了一個又一個人的身體,子彈從他們的身體里拖曳出大塊的血肉,有時候甚至還會帶出骨頭碴子,對于這一切,奧布爾只能在那里瑟瑟發抖的祈禱著,祈禱著一切快點結束,可是現在,時間卻變得如此的漫長,甚至就連周圍的一切都變得越來越慢,一個又一個人倒下了,在他的周圍到處都是絕望的慘叫聲,都是人們絕望的嚎喊!
隨著機槍手轉動的手柄,在接連不斷的射擊中,機槍槍管冷卻水筒內的水溫不斷升高,甚至開始順著補水孔冒出了一些水蒸氣,但機槍手仍然不斷的掃射時,在槍機手的右側,打空的彈帶散落在地上,在短短幾分鐘內,他們就打出了上千發子彈。
而在他們的前方,到處都是尸體,似潮水一樣涌來的土耳其人,在機槍的密集火力下,變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體。
不過只是短短幾分鐘的時間,一切都改變了,原本氣勢洶洶,想要一個沖鋒拿下明軍陣地的土耳其人,完全被這陣密集的火力打懵了,不過只是一個照面的功夫,那些叫嚷著的土耳其人就變成一堆尸體,在明軍的陣地前,土耳其人足足丟下了數千具尸體,一時間空氣中盡是血腥味。遍地散落的尸體,讓人看得心驚膽戰,而在尸體與尸體間,凄慘的慘叫聲不斷的空氣中回蕩著,無人收拾的傷員絕望的嚎叫著。而活著的人,則變成了靶子——被戰壕里的步兵像打兔子一樣打倒在地。
驚天的逆轉,就發生在這短短一兩分鐘的時間里,原本像潮水一樣看似勢不可擋的土耳其人變成了屠宰場上的牲口,他們的攻勢就這樣被輕易的瓦解了,所謂的“蘇丹親軍”在機槍的密集面前,同樣也是不堪一擊的,而這一切不過才只是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