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死海的海邊。
太陽已經落下山了,地表溫度開始急劇下降。
在海邊的荒地上燃起了一堆堆篝火,一陣風吹來,略帶著些許海腥氣,甚至夾雜著一些細微的海鹽。幾十名穿著長袍的人肅靜地站在駐地周圍,持槍警戒著,他們主要都是中國人,不過戴著頭巾、穿著長袍,看起來和貝都因人也沒有什么區別。
在這個海邊的營地里,那些身著長袍的貝都因人同樣也在那里忙碌著,他們殺著羊烤著肉,為晚餐做著準備。
在篝火,李文錦坐在那,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烤肉。
“看來,咱們要去耶路撒冷了?”
坐在小公爺的身邊,李明輝說道。
李文錦點頭道:
“既然太子已經占領了耶路撒冷,那咱們就到那里,真沒想到,明軍的動作居然這么快啊!”
兩天前在穆罕沒得說的那個可以洗澡、可以睡覺的破地方休息時,他們得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明軍占領了耶路撒冷,土耳其素丹親自率領二十萬大軍迎戰。
“是啊!真沒想到啊!”
“其實,這也是當然的,畢竟明軍可是天朝之兵啊。”
李文錦下意識地夸獎道,或許是因為在大明呆的時間太長,他雖然貴為唐國晉國公世子,可是骨子里卻更認同明朝,甚至還曾為他的身份失落過。
在他看來,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莫過于大明,最好的地方莫過于南京,甚至那怕就是現在,他也總會夢到南京,夢到那里的繁華。
什么秦淮河上的各國佳麗,不過只是偶然想起,真正讓他懷念還的是那座城,那個國。
盡管現在他正在適應著這里的生活,可是身下這片土地,他卻總有一種陌生感和孤獨感。
天下再好好不過中國啊!
“是啊!畢竟是天朝啊…”
李明輝的語氣顯得有些復雜,那怕是陜西的環境,尤其是陜北那邊和波斯相比,也好不到那里去,可即便是如此,在他看來,即便是陜北也好過波斯。
扭過頭,看著李明輝在火光下忽明忽暗的面孔,李文錦說道:
“明天,咱們過了死海,就能到耶路撒冷了。”
頓了頓,他又說道。
“等到了耶路撒冷,到時候,咱們就要想辦法拜見大明太子,你覺得,咱們能見著他們嗎?”
“應該能見著…”
沉默片刻,李明輝說道。
“關鍵還是要看用什么身份,如果咱們用商人的身份,肯定是能見著的,可見著之后呢?這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最重要的還是太子對咱們的態度!畢竟,在他們的眼里,咱們就是一群流寇啊!”
長嘆口氣,李文錦的神情變得有些復雜。
“小公爺盡管放心,無論如何,太子都不會對小公爺不利的,他總不能把咱們往土耳其人的懷里推吧!”
“但愿吧!”
當天晚上,在所有人都睡下之后,李文錦走到帳篷外面,望著沙漠中浩瀚的星空,從這里看來,這些星星和在大明看起來并沒有什么區別,只是從這里仰望星空,蒼穹上的星星近的仿佛是伸手可摘。
一陣風刮了過來,讓身著單衣的李文錦不由得輕輕哆嗦了一下,盯著死海,他自言自語道。
“但愿一切順利吧!”
次日傍晚時分,李文錦一行終于來到了耶路撒冷,來到了這座所謂的“圣城”,他們的到來并沒有引起外界的注意,不過當李文錦一行表明自己的身份之后,直接把朱和域這位太子爺懵了。
“李來亨的兒子?他來的求見我?”
“是的,殿下。”
“那李過的使者呢?”
“正在來耶路撒冷的路上。”
這個消息扯淡吧,其實一點都不扯淡,不過只是用了片刻的功夫,朱和域就笑道。
“看來唐國也不是鐵板一塊啊!鳥盡弓藏,看來,李來亨是想給自己尋條后路啊!”
或許,朱和域還沒有弄清楚唐國那邊的情況,但是從兩邊都派人過來的事上稍一分析,就得出了他的結論。
而更讓他驚訝還是李文錦帶來的巴格達淪陷的消息。
“什么,你們已經打下了巴格達?”
朱和域驚道。
李過的動作好快啊!
“是的,殿下。”
李文錦回答道:
“一個月前,李過就下令家父領兵十萬進攻巴格達,家父兵分三路,一路取巴士拉,一路取阿馬拉,而家父親領四萬大軍直取巴格達,在小人來耶路撒冷時,巴格達已經為家父攻克,巴士拉、阿馬拉也都是如此,雖然其間仍然少數城池頑抗,不過只因當初據波斯時,李過曾下令“取地不留人”,所以當年有不少波斯人逃往巴格達,巴格達各地軍民在我軍進攻時,他們往往會頑抗到底,且煽動當地人發起圣戰,抵抗也極其頑抗。但巴格達省為我軍平復,只是早晚的事情。”
李文錦說的清松,做起來也不困難,對他們怎么平復巴格達,朱和域根本就沒有任何興趣,無非就是刀子說話而已。
相比于巴格達,朱和域更關心李過手下有多少兵馬。
“你父親手下有多少兵馬?”
“回太子爺話,家父手下目前有十萬兵馬。”
看著太子爺,李文錦又說道。
“雖然只有十萬兵馬,可卻都是精銳,步騎炮皆齊,其中有三萬騎兵,皆是百戰精騎。”
這并不是夸張,這么多年李來亨為李過南征北戰,其麾下的不僅有大量心腹將領,同樣也掌握有唐國最精銳的幾支府兵,這次出征巴格達,率領的自然也是其中精銳。
那些精銳說是大唐的,其實也就是他個人的。至少并沒有什么區別。
“十萬,可真不少啊!”
對于李來亨麾下兵馬的情況,朱和域早就通過錦衣衛那邊提供的情報有了一定的掌握,李過是“偽唐國主”不假,可李來亨卻執掌軍隊多年,其麾下兵馬,
點點頭,突然朱和域收斂起了面上笑容問道。
“不過,孤尚有一事不明,這十萬兵馬,到底是兵馬,還是流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