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大清國的船隊——一色的輕型蓋倫船,駛出了港口,從瀨戶內海駛出,朝著豐后水道駛去。
一路暢通無阻,沿途沒有任何人阻擋。
盡管“西虜入寇”打破了德川的鎖國,但是明日貿易的航線并沒有因此重開,至少對于日本人來說,鎖沒鎖國基本上沒有多少區別,在過去的多年間,日本與滿清在海上爆發多次海戰,盡管日本各地大名試圖開辟貿易航線,但是總會遭到滿清戰船的襲擊,損失極為慘重,為此他們更是多請求大明海軍幫忙。
不過大明海軍,當然沒有動手的意思,替他們打建奴,然后讓日本人掙錢?大明海軍又不是慈善家,況且,他們都不敢襲擊大明海商啊,甚至大明海商的武裝商船,還偽裝成海盜順手把大名、幕府的貿易船隊給滅了。
為啥啊?
壟斷貿易啊!
如此,中日貿易航線,徹底掌握在大明海商手中。幕府也罷、大名們也好,老老實實的呆在港口里等著大明海商過去,供貨、收貨,就這么簡單。
至于滿清?
他們更不敢進入大明港口,貿易航線上如此,但是在瀨戶內海海戰卻從來沒有停止過,畢竟幕府以及大名都有海船在瀨戶內海進行貿易,畢竟做二道販子也是很掙錢的,在長崎等地購買大明商船運來的貨物,經瀨戶內海轉運到日本各地販賣,又收羅各地物資轉賣給大明海商。
也正因如此瀨戶內海才不太平,滿清的,德川的,大名的甚至還有日本浪人組成的海賊也參與其中,大家都喜歡劫掠對方的商船。
但…絕對不包括軍艦。
這一隊滿清的軍艦,當然沒有敢去招惹,
出了豐后海道,進入大洋僅半個月,富綬就把膽汁吐了個干凈,成天只有一個念頭——什么時候才能踏上陸地。
“回大阿哥的話,剛才郭章京說了,這一路琉球也好,臺灣也罷,都是大明的地盤,不能上岸,要上岸也得等到了呂宋才能上岸。”
得,繼續遭罪吧!
富綬的心里苦著,他堂堂大阿哥這遭的是那門子罪啊!
幸好,經過多年的學習,大清國的朝鮮以及日本工匠非但學會了造輕型蓋倫船、縱帆船,還從大明那邊偷師學到了一些航海技術,比如儲水技術就學會了開水鐵桶密封技術,其實,也就是大號的罐頭。
靠著這種和后世大油桶差不多的大號水罐頭,遠洋的船隊再也不用擔心水會變質了,船上要是再帶上罐頭的話,那效果更好。不過,無論是儲水的大鐵桶,還是肉罐頭、水果罐頭,大明都是唯一的供應商,甚至現在大明的罐頭還成了這個時代,大明重要的輸出產品,不僅僅是因為它們的保質期長,而因為水果罐頭可以補充維生素,有了它們水手們再也不怕在海上得了敗血癥。從其投入市場以來,一直深受各國水手的歡迎。
滿清也不例外,甚至因為大阿哥在船上,又特意多買了幾十噸肉罐頭以及水果罐頭。
出海二十多天之后,在剛過臺灣,接近呂宋的時候,富綬遭遇了第一場暴風雨。
熱帶地區的風暴,一過來就大得嚇人。一番折騰,雖然海船沒有受損,但著實把富綬這個大清國的大阿哥給嚇到了。在船艙里撞來撞去的,雖然沒給撞暈,也沒有受傷,但風暴的可怕,仍然刻到了他的心里。
“這風暴也太嚇人了!”
一切結束之后,驚魂未定的富綬對范承蔭說道。
頭上包裹著紗布的范承蔭也苦著臉說:
“爺,這出海可真不是人干的事情,讓您老受罪了。您說說,你堂堂大阿哥,為啥非得受這門子罪!”
富綬苦笑道:
“哎,還不是被大明逼的,皇阿瑪說,這次去黑人國關系到大清的國運將來,實在不濟的話,皇阿瑪到時候估計也得坐船出海,南狩黑人國了,到那時候這里就是咱們大清國的根本了。”
說罷他又抱怨道。
“范承蔭,你說,咱大清和大明,到底多大的仇,多大的怨,非得這么不死不休的,非把咱們往死路上逼。”
大阿哥的話,讓范承蔭一陣無言,
多大的仇?
這話可真說不清啊。
上千萬條人命的仇,能說清楚嗎?
當然說不清楚。
在遭遇了一場風暴后,大清國的這支“下西洋”的船隊駛過地呂宋,在附近的小島上補充了一次淡水后,又繼續南下經爪哇島東部海峽進入印度洋,然后一路航行。前線歷時兩個月,終于抵達了非洲沿岸,在沿岸受浪潮的影響撞沉了一艘船后,郭帶山才匆匆下令與海岸保持距離,沿岸航行了三天。發現一處寬敞的河口后,派出水手駕小船探尋河道,尋找合適的泊停點。
這條河是后世的魯伍馬河。是非洲東部常年性河流,是東非的南界限。發源于坦桑尼亞東南部的馬塔戈羅山脈,是坦桑尼亞和莫桑比克的界河。
一天后,探路的水手在河上發現了膚色黝黑的土人。
“快看,是昆侖奴!”
激動的叫嚷道。
大清國自己就是胡人,當然不會說什么“黑番”了,
“咱們真的到黑人國了!”
盡管他們確定了自己到了黑人國,既然到了目的地,那就安營扎寨吧!兩天后,率領船隊進入大河后,郭帶山選擇了一個河心島作為泊停點,這里距離大河的出海口足足有70里。
“郭章京,咱們為什么不在河口設港?”
富綬疑惑道。
“回主子話,出發前,皇上有密旨,讓咱們盡量往內陸腹地去,以防備讓明人探得咱們的動靜…”
你瞧大明把大清給逼的,就連想要殖民海外,都得偷偷摸摸的。
“主子你看,這個河心島長不下五里,最高處高出水面足3丈有余,在這里設港,既不需要擔心水患,也不用擔心有人襲擊。”
當晚,海船在河道中央的深水區拋錨,眾人留在船上休息。意外的看到一種新奇的動物,瞧著似牛非牛的動物飄浮在河上,
“這是什么東西?模樣可真夠丑的,像豬,又像牛。”
富綬遠望水面上浮動著的動物說道。
這是河馬,21世紀的瀕危動物,但是現在這玩意卻頗為泛濫,這一帶足足有上百頭之多。
翌日,水手們伐木建橋,以便讓大船靠岸,水手們們的動物卻驚動了那些河馬,一只河馬張開血盤大口直接咬死了一個水手,眾人無不是被嚇的心驚肉跳。
那玩意的嘴也太大了。
一時間槍聲大作。
不過半天的功夫,河面上盡是河馬的浮尸。
在選擇了一處合適地點靠岸后,郭帶山的兒子郭遼就帶著50個漢軍旗火槍手、50個倭八旗火槍手、拔刀隊,登陸了這座河心島。島上,倒也沒有多少大樹,在這座長滿枯草的島上,除了幾頭鱷魚外,還有就是河中那些“河豬”。
隨后,郭帶山就命令水手在離岸20丈的地方開辟營地——在河的大樹上,他發現水跡離地有三尺多,城寨當然要避開可能發生的洪水。
在隨后的幾天中,數百個朝鮮八旗、倭八旗在河對岸的森林里,用鐵斧和鋸子伐木,這些不遠萬里來到“黑人國”的滿清水手,便在這里開辟荊棘筑起城來。
“就叫它盛京吧!”
富綬說道。
盡管他從來沒去過盛京,也就是只是聽皇阿瑪他們提到過那里,。不妨礙他念叨著那座城,畢竟,那里曾象征著大清國最輝煌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