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分兩路!
向沈陽發起進攻的,除了平虜軍之外,還有左都督祖大壽率領的兩萬大軍盡出錦州。從接到平虜大將軍的信后,他就開始著手準備這次進攻,在平虜軍出征后,他就令祖克勇及副將楊震、徐昌永等領兵兵進大凌河城。隨后他又盡發麾下的兵馬出征大凌河。
終于,又一次兵臨大凌河城,看著遠處的那座城池,祖大壽的心情可謂是復雜至極。
多年前,他就曾兵敗于此,為了求得一線生機,他甚至不得不殺何可綱,大開城門,率眾將來到金營詐降。從那時起,到現在差不多十年了,十年來,他做夢都想一洗當日的恥辱。這一次必須要奪回在大凌河城,奪回被東虜奪去的國土。
“爹,吳三桂稱,沒有朝廷命令,他是絕對不會出兵的。”
兒子的稟報,讓祖大壽的心底一沉,盡管吳三桂是他的外甥,可他既是明軍事重鎮寧遠總兵,又是遼東提督,統率關外明軍。算起來,吳三桂的地位甚至在他之上,對此,祖大壽很清楚皇帝為什么會這么安排。
當年,自己被圍大凌河,月余不能解圍,朝廷便緊急加封吳襄為總兵,命他率師出關營救大凌河。吳襄一下子做了總兵,成了大帥。數年后吳三桂做了總兵,吳襄又被尊稱為老總兵,一門兩總兵,可是榮耀過祖家了。而吳三桂能夠領遼東提督,其實也是朝廷為了平衡遼東將門的舉動,為了制約祖家。現在的遼東第一將門,就是吳家啊!
盡管吳襄是他祖大壽的舊部,雖說吳三桂是他的外甥,可在榮華富貴面前,他們考慮的仍然是自己,就像現在,當祖大壽盡發麾下兵馬時,吳三桂卻選擇按兵不動。
“我知道了。”
盯著遠處的大凌河城,祖大壽悶聲說道。
“他來不來都沒關系,咱們先打下大凌河城再說!”
騎于坐騎上的祖大壽揚了揚手中的馬鞭,沖著一旁的祖澤遠令道。
“立即炮轟大凌河城,最遲明早,我要看到你把城墻打開!”
“祖澤淳,你領兩千鐵人軍,一但城破,立即沿轟塌的城墻破城陷陣!”
“祖澤清,你領火銃隊…”
“祖澤深,你領騎兵,散出百里,防止的建奴援軍。”
“祖澤沛…”
“祖澤溶…”
隨著一聲聲令下,祖大壽一一為身邊的將領分配命令,正像史書中滿清對祖大壽的形容一樣——族黨甚強,祖大壽麾下的人馬,與其說是明軍,倒不如說是祖家軍,至于他身邊的將領無不是他祖家族內的祖家將。
祖家軍、祖家將!
或許,這正是這個時代,遼東軍的最大的特點。
就在一眾祖家將紛紛領命離開時,突然有十幾乘快馬趕了過來,初時祖大壽還以為是探馬回營,可這隊探馬卻沒有穿著盔甲,只有領頭的數騎,穿著大連的明鐵甲,領頭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祖大壽的親兄弟祖大弼。
“大弼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
待來人靠近時,祖大壽不禁愣住了,他身邊的人同樣也是如此。
“澤、澤潤…”
祖大壽驚訝的喃語時,周圍的人無不是驚愕的睜大眼睛。
“是大公子!”
“大公子回來了!”
“是,是,大公子回來了…”
一時間,眾人無不是驚愕的看著來者,十幾乘馬在丈許外停了下來,祖澤潤從坐騎跳下的同時,雙腿跪地磕頭道。
“不孝兒給爹磕頭了!”
他身后的十人也是紛紛跪下磕頭,他們都是當年在大凌河詐降時,被扣在建奴營中作人質的祖家人,既有他的子侄,也有他的親族、家丁。
“澤潤,澤潤,快,快些起來…”
不曾想兒子會在這時回來的,祖大壽連忙扶著祖澤潤,急急的打量著他。
“你,你可算是回來了,可算是回來了…”
立于一旁的祖澤溥,看著爹激動的模樣,心思顯得有些復雜,嚴格的來說,他才是祖家的長子,因為爹早年無子,所以才會收叔叔的兒子作為從子,從那時起,祖澤潤就是祖家的長子,后來他出生后,也只能排行二公子。無論是對祖家還是對外界,他永遠都是二公子,將來繼承家業的,也只祖澤潤。
十年前的大凌河之戰,盡管擔心大哥的安危,但祖澤溥的心里,未嘗不是長松了口氣,這些年,他一直跟隨在爹身邊,為的是什么?既是盡孝,也為了將來接過祖家的家業。
可現在,大哥回來了。
“小弟見過大哥!”
不等祖澤溥行禮,祖澤潤就一把抱過的他說道。
“老二,這些年苦了你了,當年爹和我被圍大凌河,你上書朝廷愿自帶家丁赴遼東救援,這些年就是念著二弟的這份情意,想著將來當面謝過二弟,大哥才在建奴那邊茍活至今…”
言真情切的話語說出來時,祖澤潤的目中含著淚水。
“大哥,這些年可想死小弟了…”
兄友弟恭的場景落在眾人眼中,無不是一陣感動,祖大壽更是老懷欣慰的連連撫須點頭,同時握著同族兄弟祖大宣的手說道。
“大宣,你們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今個正好趕巧了,你們且看我如何拿下大凌河…”
他的話音剛落,祖大宣就朝著祖澤潤看去,兩人互視一眼,祖澤潤上前說道。
“爹,孩兒有一件事要和爹說說。”
“哦?什么事?”
盡管祖澤潤還沒說話,祖大壽已經猜出來,恐怕和他們回來有莫大的關系,看著祖澤潤身后的十幾人,欣喜之余,心思不由一沉,多爾袞這個時候放出他們,又是為了什么?
祖家還有不少人在黃臺吉那邊,哎…要是他們沒有隨其出征,恐怕早就像祖可法一樣被世子爺救回來了!
不過他們是怎么回來的?
而且是在眼下的這個時候。突然之間,祖大壽的心思一沉,他意識到這些人這個時候回來恐怕沒有那么簡單。
不過無論如何,他們總歸是回來了。天知道這些年,主到時候沒有一天不希望接回當年被自己留在大凌河的親族弟兄,和皇太極無論如何都不會放他們回來的,對于皇太極來說,他們就是他手中的籌碼。
當然,對于多爾袞同樣也是如此。可為什么現在多爾袞會把他們給放回來?
盡管心里懷揣著各種疑惑,但是祖大壽還是歡喜的領著兒子進了大帳。
片刻后,大帳中靜的出奇,簡直就是落針可聞,祖大壽手拿著多爾袞的親筆信,眉頭緊鎖。
“爹,多爾袞的信里說的是什么?”
祖澤溥問道。
“二弟,王爺,不,多爾袞說要把從大凌河直到盛京,把這些地方都讓給咱們祖家!”
祖澤潤的話音一落,帳中眾人無不是驚愕的睜大眼睛,隨之又是一陣狂喜。
盛京是什么?是大家伙的軍功,是大家伙兒的前程啊!
而且眼下盛京城甚至不需要大家伙兒去打。那多爾袞直接就把盛京城送給了他們。
這樣的好事到哪里找去?
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就唾手可得的軍功,這樣的好事到哪找去?
“爹,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呀。”
祖澤潤看著爹說道。這可是多爾袞送給他的回家大禮,對祖家來說這是是機會,對于他而言更是一個機會,畢竟他已經離開主家十年了。
就在這時,祖澤溥反問道。
“爹,好是好,可是大將軍那邊怎么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