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兩個月了!
在過去的兩個月中,以“逃”出建奴莊園的曹爾玉一直在工地上干活,雖然是大家公子出身,可曹爾玉確實能吃了得別人受不了的苦,在工地上像普通的勞力那樣,整個抬石砌墻,盡管人累得像死狗似的,可是他仍然咬牙撐了下來。
還要等多長時間?
曹爾玉不知道,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機會靠近炮臺,原本他以為筑銃臺肯定有機會接觸到明軍的大炮,可誰知道平虜軍卻從沒有給過他機會靠近銃臺,更別說靠近炮彈的機會。
炮彈!
曹爾玉之所以會“逃”到這,就是想弄清楚開花炮彈的秘密。盡管回到大清國后很快就鑄出了開花彈,還有那種木制的引信,可是前后多次試驗都失敗了,開花炮一打就炸,直接在炮管里炸開了。
為什么會這樣?
前后試了幾十次后,實在是沒了辦法的曹爾玉一咬牙,“逃”到了大連,他想在這邊打探開花彈的秘密。
可兩個月來,盡管他一直在銃臺這邊干活,眼巴巴的看著銃臺上的大炮,可卻壓根沒有機會接觸上面的大炮。
總不能就這么在這干一輩子的苦力吧!
曹爾玉在心里嘀咕著,其實,這兩個月他不是沒有收獲,比如他第一次見識到了不用火繩的“石發槍”,當然還有它的紙包裝藥,盡管他還沒有購買“石發槍”的資格,但是他卻憑著記憶,硬記住了它的模樣,其實和之前繳獲的那幾支明軍的火槍倒沒有多少區別,過去一直不知道那些槍是怎么發火的,這一次倒也弄明白了原理。
可是他更想弄明白明軍的大炮是怎么打開花彈的啊!要是說明軍的什么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恐怕就是明軍的開花彈了,那種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深刻到讓他每每都會從噩夢中驚醒。
可越是想要得到,就越難得到,就像現在,用了兩個月的時間,累死累活像條狗一樣,只能每天遠遠的望著那些大炮。
這命啊…
難不成真的要做一輩子苦力?
可惜不能到兵工廠啊。
又一次,曹爾玉在心里暗自嘀咕著,他們這些逃過來的難民,往往都是被打發過來蓋房子、筑堡,其實都是些辛苦活,這也是一種變相的甄別,這種苦日子本身就是在熬人,有幾個錦衣玉食慣了的探子能在這里撐上一年半載的?
甚至就是現在,曹爾玉的心里都打了退堂鼓。
要不然就回去吧…
幾乎是在曹爾玉心里蒙生退意的時候,隨著銃臺的施工的進展,側墻終于接上了正墻,站在腳手架上砌墻時,曹爾玉的眼睛不時的盯著銃臺上的大炮。
“這炮可真大啊!”
那炮口能塞下一個腦袋吧!
就在曹爾玉在腦子里記著大炮的外形時,突然,他的眼睛落到了遠處的一個炮位上,那邊炮手們似乎正在進行操炮訓練,只見他們打開一個木箱,然后從箱子里捧出了一個。
那是…炮彈!
不僅僅只是炮彈!
炮彈的后面連著布包,而布包與炮彈之間似乎是…是木頭!
瞬間,曹爾玉明白了,他的雙眼里盡是喜色。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炮彈之所以會在炮膛里爆炸是因為炮彈殼太脆,直接在大炮里炸開了,可要是在開花彈后面裝上一層木頭,那層木頭豈不就像過去打開花彈時塞的那層泥?有一層木頭擋著,炮彈自然就不會在膛里頭碎開了。
我明白了!
終于弄清楚了其中的關鍵后,盡管內心歡喜非常,但曹爾玉并沒有表現出來,當天下午,在他就離開了大連,不是從往北,而是走水路去了天津,從天津返回大清國沿途并沒有多少關卡,況且還有晉商的幫助。
在曹爾玉登上駛往天津的船只時,在大連港內,四艘荷蘭武裝商船也在小舢板的拖曳下緩緩的駛出了港口,置身在蓋倫船高聳的船艉上,范·迪門的心情可謂是五味雜陣,一方面他為自己能“敲”開大明的國門而得意,而另一方面,他卻同樣看到了來自大明的威脅。
“他們已經占領了福爾摩沙,將來他們會不會染指巴達維亞呢?”
內心帶著這樣的憂慮,范·迪門又一次把目光投向另一艘船,希望揆一他們的朝鮮之行,能夠有一定的收獲吧!
但愿韃靼人能夠拖住他們的腳步吧!
幾天后,盡管船上沒有向導,但是兩艘荷蘭的武裝商船,還是駛近了朝鮮海岸,不過在揆一的要求下,兩艘船一直與海岸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他之所以會下達這樣的命令是因為在大連獲得的一個情報。
“明國人在朝鮮人的海岸上設立了一個堡壘,他們在那里駐扎了很多軍隊,我們絕對不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揆一又一次拿起望遠鏡觀察著海岸,觀察著海岸上的朝鮮人。
“可是,專員先生,我們怎么樣識別韃靼人呢?”
皮爾斯少尉問道。
“很簡單!豬尾巴!”
揆一答道。
“那些韃靼人都留著豬尾巴似的頭發,就像…咦,那是…”
突然揆一不再說話了,他有些激動的透過望遠鏡盯著岸上的人,那些人似乎就是傳說中的韃靼人。
“我的上帝,沒錯,沒錯,他們就是韃靼人…”
又一次,揆一鄭重其事的提醒道。
“皮爾斯少尉,記住,從現在開始我們都是葡萄牙人!”
即便是直到現在,揆一的心里都很佩服總督閣下的英明,冒充葡萄牙人,這恐怕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計謀,對于葡萄牙騙來的澳門,整個荷蘭東印度公司可以說是眼紅至極,可惜同樣的騙術只能用上一次,荷蘭人肯定不可能再故伎重施,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們眼紅澳門那個據點。
如果明國人知道葡萄牙人居然和韃靼人合作的話,他們肯定會把葡萄牙人趕出澳門,到時候,也許可以游說明國人把那里租給荷蘭,租給東印度公司!
畢竟,荷蘭可是大明的朋友啊!
至于他們,他們不過是葡萄牙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