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漢城景福宮,是朝鮮王宮,得名于《詩經》中“君子萬年,介爾景福”中“景福”二字。王宮面積與規制嚴格遵循與宗主國大明的宗藩關系,為親王規制的郡王府,依大明王府之制營建,所有建筑均以丹青之色來區別于皇宮的黃色。雖說王宮面積與規制嚴格遵循與大明王府之制,但歷代朝鮮王過的絕對比大明的藩王舒服,稱其為“土皇帝”倒是再恰當不過。不過,現在對于朝鮮王李倧這個土皇帝來說,這日子過得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啊!
每每瞧著宮中那些胡兵李倧的心里就是那個后悔啊!
當初為什么要出城啊!
要是不出城迎接的話,又豈會被胡兵軟禁,然后讓那黃臺吉大搖大擺的進了漢城,反客為主!
胡虜當真是無信無義啊!
對于起兵于白山黑水之間的女真人,李倧和朝鮮絕大多數人一樣,都是發自骨子里的輕蔑。
建州女真在天朝明朝官員蔑稱為“建奴”,多說兩個字的話就是:“建州參奴”,給大明皇帝挖人參的奴隸。
而相比之下,朝鮮的地位可就高多了,那怕就是朝鮮上貢清單里,也寫著:“人參五十斤。”所以,也算是為大明“挖人參”的,可是地位不一樣,在大明的朝貢體系里,朝鮮作為“朝獻之列國”,地位遠遠高于女真,后者蠻夷。
大明是朝鮮的爹,建州女真什么玩意?
胡蠻奴隸而已!
所以朝鮮視其那也是奴隸,爸爸的奴隸就是兒子的奴隸,那怕奴隸不服,那也要視他們為奴隸。
可是女真在努爾哈赤時的崛起,事情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夜之間,曾經自視甚至的朝鮮被黃臺吉一頓收拾,被迫稱臣納貢。朝鮮從王室到大臣,對這個宗主國一直是畏而不服,充滿抵觸。
那個心態可謂是復雜至極!
“爸爸的奴隸造反了不說,居然還要當我爸爸?”
盡管被好一頓收拾,不過朝鮮倒也不愧是大明的好兒子,他們深信“胡無百年運”,堅信滿清隨時會失敗,隨時會被大明爹地收拾,重新趕回白山黑水里當老老實實的當大明的參奴。
過去,這么想是因為深信,現在這么想…是因為,這日子過得不舒服啊!
被軟禁的日子,誰過誰知道。
要是說,在此之前李倧的心里念著大明早點收拾了胡虜,好讓朝鮮重新做回大明的爸爸的懷抱,那現在李倧甚至就連做夢都想。
甚至于每每都用天朝大兵攻破沈陽來安慰受傷的心靈。
“哎呀,王妃,你說要是天朝皇帝知道我被胡酋軟禁了,會不會像丙子胡亂時一樣,派兵過來營救?”
又一次,身處深宮中的李倧忍不住再次幻想起來,想象著大明爹地搭救自己。
就像上一次“丙子胡亂”時,大明爹地也曾發兵來救,只不過明軍來時,朝鮮自己降了,當然,這一點李倧倒是選擇性遺忘了。
“王上,現在“丙子胡亂”我朝鮮已經降清,天朝皇帝還有可能來救朝鮮于水火嗎?”
王妃的反問讓李倧愣了片刻,然后他說道。
“我雖降胡,可卻也是迫于無奈,王妃放心,天朝皇帝仁義,又焉能不知道朝鮮的苦楚,又豈不知道我朝鮮事天朝之心可表日月,我已經向天朝派秘使陣情,天朝必定會派軍援助的…”
或許其它人不信,但是李倧深信天朝會救他,就像天朝大兵破沈陽后,不就救了世子、大君他們嗎?
為什么沒送回來?
必定是不想讓朝鮮為難,就像現在,要是把他們送回來,那黃臺吉上門索要時,不還得雙手奉還。
大明爸爸可真好!事事都為朝鮮想著!
正當李倧的心里感激著大明爸爸事事為自己著想時,那邊有女官走進來,送來了餐飯。
“王上、大妃請用膳!”
將盒中的午膳一一放到桌上時,那女官悄聲說道。
“王上,天朝大軍來了!已經到了黃海道!”
什么!
瞬間,李倧整個人都陷入某種狂喜之中,他驚喜的險些沒有叫出聲來,大明爸爸果然來了!
來了!
來了!
要不是因為擔心宮中有胡虜的眼線,恐怕李倧一定會激動的大喊出聲,可是現在,他只能壓抑著內心的狂喜,不過盡管如此,他仍然用得意的眼神看著王妃,似乎是在說——你看,大明爹地來救他的乖兒子了!
“天朝大軍來了!”
這個悄息就像是一陣旋風似的,不僅在短時間內傳到了朝鮮兩班貴族耳中,同樣也傳遍了朝鮮,甚至傳到朝鮮的鄉間,得知這一消息后,那些正在為漢城被東虜據占而憂心如焚的朝鮮士人,無不是激動的焚香遙拜天朝皇帝,同時四處奔走相告。
“天朝真不愧是義冠春秋的義邦上國啊!”
在講學的陋室之中,宋時烈頗為激動對在坐的學子說道。
三年前“丙子胡亂”時,他是鳳林大君的老師,面對丙子胡亂起,王受到凌辱,昭顯世子和鳳林大君被捉為人質,朝鮮稱臣胡虜的現實,讓他羞愧至極,于是就辭推一切的官職,全投入學問之中。
在他看來朝鮮稱臣胡虜,背棄天朝大明,簡真就是忘恩負義的禽獸行徑,這也是他辭官的原因,他不愿意在事清的朝廷中為官。在鄉間傳學時,他也是竭盡全力宣揚這一觀點。
在得知胡虜再入朝鮮,王上被軟禁后,盡管他只是淡淡的這是自作自受,但又怎么可能不憂心朝鮮的將來,而現在得知天朝大兵已經到了黃海道,內心更是激動的難以言表。
“我朝鮮降虜事清于先,天朝居然不念朝鮮背棄大明之罪,派兵援助,天恩浩蕩如此,朝鮮應該如何報答啊!”
話音落下時,宋時烈便是淚如雨下,內心對天朝更加景仰的同時,更是為朝鮮背棄天朝的的舉動而倍覺羞恥。
他的話聲落下時,他的學們同樣也是激動道。
“自當粉身碎骨報答天朝!”
“天朝!”
瞧著手中的揭貼,黃臺極冷冰冰的說道。
“擱朝鮮人的眼里,明國才是他們的天朝,明皇才是他們的天子,哼哼,朕是胡酋!他們朝鮮人還真以為自己高人一等了,建州衛當年是大明的奴才不假,他朝鮮又能光鮮到那里去,我們建州衛也就是進貢人參、東珠,可是他們朝鮮人呢?進貢太監、麗女,算起來,比我們女真人還是下賤,我們是大明的奴隸,是建奴,他們朝鮮連奴隸都不如。”
黃臺吉的心理是那個惱啊。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這些朝鮮人的腦子里想的是什么?明明大家伙兒都是大明的狗,可偏偏他以為他們這條狗就比他這條狗的風光。
這些朝鮮人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其實大家伙兒都是做明朝的狗,有什么高低可分的?
過去,這些朝鮮人自以為有大明爸爸在那里罩著他們,打骨子里瞧不起建州女真。現在都已經被咱打的跪在地上唱征服了。結果還是嘴上服了,心里各種不服。
這些朝鮮人,當真是煮熟的鴨子就剩嘴硬了。
本,他們也就是嘴硬而已,可是現在看見大明爸爸居然又派人來救他們了,一個個的又像是看到希望似的,全都得瑟起來了。
不給這些朝鮮人一些顏色看看,他們還真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把他們的兵奪了!”
黃臺吉即冷冰冰的說道。
“然后讓他們去攻明軍,都要看看他們會不會伸著脖子讓他們眼里的天兵去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