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睿王爺回來了!”
“何止回來了啊,還帶了征明搶來的幾十萬漢人阿哈。”
“哎喲喂,這可是好事啊!到時候,咱們肯定也能分點!”
“好什么好啊,旗主貝勒們這一次丟了那么多阿哈,輪也輪不到咱們啊!”
“嘿,你們說什么哪,我聽說多羅饒余貝勒敗了,睿王把他的幾萬人馬都收了下來…”
“管他那,反正再怎么樣都是主子們事情,對了,你們誰藏得有那個圖啊,我還想再看幾眼…”
奴才關心的是幾張“女兒春”,對于他們來說,似乎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而對于主子來說,他們關心的當然是天下。
“看樣了,阿巴泰兵敗的消息應該也是真的了,算算日子,多爾袞應該已經快到長城了吧!唉…”
頓了頓,面色極為難看的黃臺吉,又冷眼瞧著遠處,他甚至感覺到手在微微顫抖著。現在他的心里早就沒有了那幾張“女兒春”的影子了,那怕就是畫得唯妙唯肖,神情依稀可辯,他也不在乎,不過只是幾個女人罷了。
多爾袞居然提前回來了!
這完全出乎了黃臺吉的意料,一直以來他都在盡量封鎖消息,不過他也知道消息肯定封鎖不住,作為多爾袞的一母胞弟,多鐸肯定會把消息傳出去。
可讓黃臺吉沒想到的是,多爾袞知道的居然這么快!
他不但回來了,而且還把阿巴泰的人馬給吞了!
這豈不意味著,多爾袞麾下的兵馬不下五六萬人?
他麾下的兵都是大清國的精銳呀。現在他率領大軍回來了。會不會趁機奪權?
其實黃臺吉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阿巴泰會全軍覆沒,當然,錢德功也不會在傳單上告訴他這個消息,告訴她的消息也都是有目的的。
“主子。”
站在黃臺吉案前的范文程突然說道。
“現在睿王爺還沒過長城,而且一下也過不了,主子何不派人去長城那邊侯著,先令回來的隊伍馳援錦州呢?”
一句話提醒了黃臺吉。對呀,要是讓那些隊伍去了錦州,就等于切斷了他們與多爾袞之間的聯系了!
可突然,他的眉頭緊皺道。
“只怕多爾袞已經算到了這些!”
你多爾袞的精明,他現在提前回來,又怎么可能不做好一些針對措施呢?現在自己恐怕想要調動他麾下的義兵一卒都是極為困難的。
又一次,黃臺吉拿出了那些傳單,盯著傳單上面的內容,眉頭緊鎖著。
“東虜阿巴泰兵敗南京!”
“東虜多爾袞兵聞訊而退…”
“大明數十萬天軍已經北上追擊…”
這些傳單里到底有多少內容是真的?
幾天后,通過在京城那邊的探子獲得的消息,黃臺吉可以斷定一點——阿巴泰兵敗,多爾袞回師都是真的。
可是,他為什么又散出那些圖?
眉頭緊鎖著,黃臺吉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些印制頗為精美的彩畫,怒火中燒的恨不得現在就殺過明軍的防線,殺盡后面的明人時,他的心疑惑更濃了。
他散布多爾袞回師的消息,無疑是為了誘使自己從這里撤軍。
而那些圖片肯定又是為了激怒自己,激怒自己不計代價硬攻他們的長壕。
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
“范先生,你說他朱慈穎為什么一邊激怒我,一邊卻又提醒我多爾袞回師了?”
心里懷揣著疑惑,黃臺吉看著范文程問道。
在很多時候,當他有什么想不通的問題時,總可以從范文程那里得到一些答案,這也是他看重這個漢人的原因。
“皇上,奴才以為,以為…”
其實,這幾天等待著探子送來的消息時,范文程的心里也是充滿了疑惑。
傳單有兩種,一種是字、一種是圖,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目的。
帶字的是為了誘使皇上退兵,至于帶圖的,肯定是為了激怒皇上,畢竟那圖是…心里知道就行。
一個是要退兵,一個是要氣急敗壞強攻!
怎么會有人這么干呢?
思來想去,范文程的心里隱約的想到了另一個答案。
“皇上,奴才這幾天共實也是尋思著,假如朱慈穎沒有散傳單,咱們知道睿王爺回師的消息后,會怎么辦?”
會怎么辦,肯定是要回師啊!
畢竟,多爾袞這么回來,肯定是有所圖的!
突然,黃臺吉明白了,他猛的站起身來說道。
“弄了半天,這小子弄傳單過來,根本就是為了擾亂我的心思,把我拖在這里啊!”
朱慈穎啊,朱慈穎啊,你果然是奸詐至極哪。朕這幾天是昏了頭,居然一個盡在這里呆著等著探子的消息了,甚至就是知道這個消息后心里還猶豫不決,你分明就是包藏禍心,想要助多爾袞一套之力啊。
“賀爾,立即傳旨下去,回師盛京。”
“扎!不過,旅順這邊怎么辦?”
“旅順這邊暫時不打了,等到和睿王爺全師后,再以舉國之兵討伐!今天就退兵!”
說罷,黃臺吉又悄聲說道。
“還有,盯著多鐸!”
暮色沉沉落下,從海上吹來的風帶著一絲海腥味。突然,南山上的了望手發現了金州城北的清軍大營那邊,有了些動靜——大隊的人馬正在匆匆忙忙的離開大營。
瞬間的功夫,這個消息就傳普遍了整個前沿,一時間到處都是歡呼聲。
他們把建奴打退了!
正在帳篷里休息的多爾袞,在得知這個消息后,立即大步走到帳外,然后拿起望遠鏡就朝著建奴的兵營看去,只見那邊是人喊馬嘶,亂哄哄的正朝北退兵。
正像他意料的一樣。可是他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
甚至表情顯得有些苦澀。他的表情之所以會這么難看,因為,為了誘使皇太極退兵,錢德功當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哎,退兵是退兵了,你們說,回頭,我…”
苦笑著,錢德功長嘆道。
“這件事我該怎么和世子爺交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