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隊抵達大清河的碼頭時,正是凌晨時分,這一路上,隨著距離濟南越來越近,朱國強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
畢竟,在這個世界,濟南就是他的家啊!
有他的女人。尤其是李靜蕓,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從那片火海中沖出后,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她,這個愿與他生死相隨的小女子。
不,不,她絕對不是小女子。至少不是柔弱女子。這個女人可以一個人在這里撐起一片天!
或許是近鄉情怯吧!
朱國強的心怦怦地跳著,心里有些焦切,只想馬上看到那個甚至比他更堅強的女孩。
娉娉婷婷地立在艙前的柳如是、李十娘她們看著世子爺那副神情,不由的心嘆一聲。作為女子的她們,又豈不知道世子爺為什么會流露出這樣的神情。
但是有些事情卻是羨慕不來的,況且那位是府里的大婦,是世子妃,相比之下,她們不過只是侍候世子爺的奴婢而已。
忽聽到遠處又傳來一陣急驟的馬蹄聲,讓朱國強從癡望中驚醒過來,待瞧清來者的時候,他不禁欣喜若狂。
“快,快放下跳板!”
聽著馬蹄聲,朝著岸上看去,柳如是詫異看到一片紅云,那是一隊著紅衣的女騎兵,英姿颯爽的模樣,讓她頓時睜大眼睛。
居然會有這么多女騎兵!
而領頭的是…只見那俏美的女將軍瀟灑的從馬上跳下來,然后就徑直撲到了世子爺的懷中。
她就是世子妃吧!
柳如是心想到,嗯,相貌秀美不說,而且英姿颯爽的模樣,看著就讓人羨慕。
“世子爺!”
一下撲進世子爺的懷中,這陣子一直提心吊膽的李靜蕓這才算長松口氣。
“靜蕓!”
看著她那雙秋水般的眸熬得通紅,甚至眼圈發烏,朱國強看了有些不忍,緊緊的抱著她柔聲道。
“靜蕓,這些日子,你辛苦了。”
想著她一個人主持著濟南,在這場風波中,為自己守護著濟南的辛苦,朱國強心度只覺得一陣心痛,依偎在他的懷中,挨著他這么近,又被他如此溫柔體貼,讓李靜蕓放松之余,不禁滿心喜悅,只覺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站在船上的柳如是,見到世子爺小心翼翼地將世子妃攬在懷中呵護備至的模樣,目中不禁露出一絲羨慕,但片刻后,她的神色卻又攸地恢復了平靜。
畢竟,人家是世子妃啊!
而自己…不過只是爺的侍婢。
注意到柳姐姐的神情似乎有些異樣,李十娘握著她的手說道。
“姐姐,其實爺對咱們也很好,只要留在爺的身邊就是咱們的福份…”
聽了李十娘的話,柳如是不禁莞爾一笑,是啊,只要留在爺的身邊就好了。
她又一次朝著碼頭上緊緊相擁的兩人看去,這一看頓時目瞪口呆起來,他居然在親她。
“天哪,這,這人可,可真荒唐,他可是堂堂的世子呀,就是再寵愛妻子,也不該在大庭廣眾的…”
看著他們,柳如是咬了咬唇,盡管看似是在笑,可眸子里卻閃動著的卻是羨慕。
“爺,有人…”
被世子爺一通狂吻的李靜蕓,盡管有些意亂情迷,但還是回過魂來,從世子爺的懷中掙脫出來,滿面羞紅的她聽到了身后女兵們強壓著的笑聲,盡管羞澀不已,但她還是深吸口氣,將奔跑搖晃中散落下來的亂發束到耳后,然后對世子爺揖道。
“臣妾恭迎世子爺回府!”
她的話聲剛落,后面那些女騎兵同時長揖道。
“恭迎世子爺回府!”
面對這一群英姿颯爽的女兵,朱國強朗聲笑道。
“走,咱們回家!”
見一旁停著好幾輛馬車,朱國強疑惑道。
“這是…”
“是給你準備的!”
嫣然一笑,李靜蕓用頗為平靜的聲調說道。
“我在濟南就聽說,世子爺年少好風流,尤好強擄民女,現在爺回來了,總得讓她們一起跟著吧!”
在說話的時候,李靜云的目光朝著船上投去,那邊可是站著十幾位妙齡女子,爺可真是的,即便是搶,搶個三五人便是了,居然一下搶了那么多,這人也不知道節制。
她的話讓住朱國強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不過,李靜蕓倒沒有什么怨氣,別說是藩王世子,就是豪門大戶,誰家不是妻妾多人,侍婢如云,況且就是幾個歌妓侍婢而已。
待上了車,就在朱國強想要解釋時,李靜蕓的螓首已貼到了他肩頭,呵欠一聲,輕輕地道。
“爺,讓我靠一靠你的肩膀,我好累啊…”
興許是真的累了,開始只是靠著他的肩膀,但慢慢的她便跌入他的懷中睡下了。
看著懷中的睡的很是香甜的女孩,朱國強不禁一陣心酸,這陣子可真是辛苦她了!
還是家中自在啊!
愜意地翹起了二郎腿,置身于熟悉的書房之中,看著依窗的那張鋪了張虎皮的躺椅,朱國強便悠哉哉的躺上去,也就在家里能享受享受。
這陣子,勞心勞力的我容易嗎?
盡管如此感嘆,但是不得不承認大權大握的感覺真的很舒服。
興許,這就是古人說的那咱“醒握殺人劍,醉臥美人膝!”的感覺吧!
殺人劍,這陣子可真沒少握。
醉臥美人膝!
躺在軟棉棉的虎皮躺椅上,朱國強忽地想到了錢謙益送來的那四個歌妓,她們的相貌如何?
自然的也想到了李香君。
盡管早就送了過來,但朱國強還真沒見過她們四人,要南京沒時間,在桃源沒功夫,在船上…呃,還不在同一艘船上。
“要不然,喊她們過來呢?如是,十娘她們都有各自的功夫,也不知道她們練的是什么。”
之所以會這樣浮想聯翩,完全是被她們帶壞的,原本只以為秦淮河上的女子不過是自幼學習詩詞歌賦和舞蹈,但是誰曾想,居然打小調教出來的的獨門絕技。
要不然喊她們過來,聽聽曲,看看舞,順便再…
人生難得半日閑,也就是在朱國強的心里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那邊宋學朱等人就在府外求見了。
得,相比于美色,還是這些人更重要,現在還沒到君王從此不早朝的時候。
況且,咱現在得扮明君…不,賢藩啊!當然,這個賢藩有點嗜殺,但絕對是個心系百姓的賢藩。
來的不僅有巡撫宋學朱,還有按察使周之訓、布政使張秉文、參政鄧謙,三人一見到世子爺親自出門相迎,紛紛駐足行禮。
“下臣參見世子爺!”
“大家何需多禮,快快免禮,快快免禮!”
經過了這次考驗之后,眼前的這幾位已經被打上“德藩”的印子,盡管“惡宦激起民變”掩去了一切,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山東,至少濟南府,已經是德藩的天下了。
見了禮,進了屋。賞座,上茶,宋學朱整以暇地呷了口茶,捻著胡須道。
“下臣看邸報說,陛下令世子爺于旅順開府建牙,如此,旅順與寧錦兩相呼應,想來建奴必定不能再為患大明,實在是大明之福,圣旨令山東協濟世子爺軍餉、糧草,世子爺但有所需,我山東上下必定竭盡全力!”
宋學朱的話非常委婉,看似遵從朝廷,可是實際上卻是告訴朱國強,他和過去一樣,會做好后勤,讓他不用掛念。
“如此,便有勞旭初了。”
略點點頭,朱國強說道。
“其實,軍餉糧草一事,我倒是不擔心,畢竟,此次南下所獲得頗多,錢糧尚且充足,至于將來的到了旅順之后,不僅可以筑港建城,而且可以招商通海,糧餉暫時不妨事的,我擔心的還是山東!”
這次南下確實繳獲了很多東西,畢竟,南直隸富裕遠遠超過北方啊,況且,無論是南京城里頭,還是揚州城里頭還有那么多肥羊。
哪里是什么肥羊,分明就是肥豬。不但弄到了那么多銀子,還得到了大量的糧食,亂世的時候,那些糧食甚至比銀子還有重要,畢竟,糧食就是軍心。
手中有糧,心中不慌。正因如此,朱國強倒是不擔心軍糧。
“山東?”
意味深長地看了一下世子爺,宋學朱說道。
“世子爺可是擔心山東有什么變故?”
說罷,他便朝周之訓、鄧謙與張秉文兩人看去,兩人見狀,先是稍作沉默,然后張秉文咬牙說道。
“亂命,魯不受也,世子放心,有我等在,山東必定無事!”
亂命,魯不受也!
聞言,朱國強看著眼前的幾人,然后說道。
“幾位皆是我之心腹、股肱,諸位之赤誠,我又豈能不知?此次南下,要沒有諸位留守,我又豈能從容破虜?此次南下破虜之功,幾位應得五成,天下或許不知,但我卻了解于心。”
“世子爺…”
聞言,幾人就欲站起身,朱國強卻止住他們說道。
“所以,山東,有你們在,我放心!我方才所言的擔心其實…”
頓了頓,朱國強嘆道。
“我擔心的是山東天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