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當一切都結束之后,柳如是像貓兒一般蜷伏在小廳窗邊的貴妃椅的錦榻上,手托香腮,看著身邊的世子爺時,臉上掛著甜蜜滿足的笑意,
許這就是天意吧!
柳如是暗自想到,若非是世子爺南下時,自己與十娘正好去了揚州,又怎么可能碰著世子爺,要是碰不著他,興許這輩子也就這樣錯過了。往后,便是這樣隨在他身邊,侍候世子爺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此時的柳如是已經不再是那個女中豪杰,而只是一個小女人,她滿足地嘆了口氣,無骨的身子就這樣趴在他的身上,柳眉間仍然攥著股盎然的春意,似水的眸光迎上朱國強的目光時,異樣的媚惑從她渾身散發出來,只看得朱國強心頭一陣火熱。
“如是!”
躺在椅上的朱國強,在柳如是的耳邊輕聲說道。
“今天,你和十娘、園園她們先過江去桃源,我過幾天再隨軍北上。”
其實現在正是濃情時,可畢竟時不等人,有些事情總是要安排一下。聽著世子爺的吩咐,柳如是只是輕聲一聲。
“婢子知道了,只是婢子走了,世子爺自己在這,到時候誰侍候爺呢?”
說著,又攬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微帶醋意地說道。
“婢子聽說,有人給世子爺進獻了幾名秦淮歌妓,個個堪稱絕色,那李香君,婢子曾與她有數面之緣,姿色絕不在園園之下,到時候婢子們不在了,便讓她們侍候爺吧!”
她居然見過李香君?
聽出她話中酸意的朱國強,用力拍了她一下,然后說道。
“以后不要再婢子長婢子短的,用我就行了。還有,她們和你一起離開。”
看著柳如是,朱國強認真的說道。
“畢竟軍中不宜有女眷隨行,你們不合適,她也一樣。”
不等柳如是答話,朱國強又笑問道。
“剛才你說李香君很漂亮,模樣真的不比園園差嗎?”
恰在這時,有人進來稟報道。
“世子爺,人犯都已經押至刑場,徐參軍派人前來詢問何時開斬!”
盡管闖進的侍衛目不斜視,可仍然讓柳如是微帶窘態地急忙閃坐于一邊。頰上騰起兩抹嫣紅的她,在閃躲間還是忍不住抬頭看了眼面前的男子,在一直傾心于英雄的她眼里,眼前的男人就是她心目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烏溜溜的眸子閃動著的全是情意綿綿的神采,感受著眸子中的情意,朱國強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笑問道。
“如是,可愿與我一起去刑場觀刑?”
“我愿意!”
“你不害怕?”
柳如是不以為然地說道。
“不遠只是遠觀,有什么怕的?如是這輩子做夢都想像男子一般馳騁沙場,殺敵報國。便是不能上戰場,也能像史書中的俠客一般,持劍行走天涯,鋤強扶弱!”
看了她一眼,這女人果然與尋常女子不同,難怪會有“俠女”之稱。朱國強不禁放聲大笑,笑罷振衣而起。
“好!將來要是有機會,我一定帶你上戰場!走,去刑場,他們說德世子好殺人,我可不能讓他們失望了!”
失望,是絕對不會讓他們失望的!
事實上,現在的南京城內到處都是人心激憤,在那幾十位意圖獻城的官員坐著囚車被押去刑場時,盡管有兵丁組成人墻,但還是被百姓們扔的雞蛋和爛菜、磚頭砸爹媽子女都不一定能認得出來。
“德世子,我乃朝廷一品命,你區區一德世子,焉敢殺我!”
坐在囚車中的謝升大聲疾呼著。
“陛下,陛下,您睜開眼睛看看吧,這德世子無君無父,他是要謀反…啊!”
他的喊聲伴隨著砸在身上的磚頭嘎然而止——都是百姓砸的,他們恨這些個官啊!這些個官為了自的榮華富貴,居然要獻城給建奴,甚至還要獻出上萬女子犒勞建奴,這些女子還是從百姓家搶的,老百姓又怎么能不恨?
這消息是那的?
當然是報紙上寫的!
是真是假?
重要嗎?
不重要!
置身于酒樓上的朱國強,還真不知道自己犯的是哪門子失心瘋,居然會拉著柳如是一起來觀刑。
不過待見到那些南京六部的那些南混們都黑著的一張臉,心里卻是一陣爽快。你們都瞧好了,瞧好了這些想要現成投降的南混們的下場。
往后再辦事兒的時候,自己先想一想。
一輛輛囚車過的很慢,那些囚車上無一例外的都落滿了爛菜葉,在囚車里的人也是被磚頭塊兒砸的鼻青臉腫,甚至頭破血流。
眼見午時將至,監刑的參軍便道。
“驗明人犯正身!”
當下便有人前去查驗,不一會兒便回報。
“稟告參軍,人犯皆已驗明正身無誤。共計六十七人。”
監刑的參軍又喝道:
“帶人犯!”
接著人犯們便被帶下囚車,幾十個南京的朝廷大員就那樣被按著跪倒在刑臺之上。
這會兒他們一個個的真都傻了眼,謝升更是喃喃自語到。
“這不對呀,這不對呀。”
直到現在,他都很難相信,那個德世子居然會這么狠毒,他怎么能就說殺就殺呢?
難道他就不想招攬人心?
即便是他想謀反,也總要用人吧!
怎么就不想著招攬大家呢?
難道是因為覺得大家伙兒有氣節。和你連招攬都不招,怎么就知道大家伙兒不會投奔你呀?
世子爺,我愿意歸順,你老特赦我吧…
但他并沒有等到“刀下留人”句話,而只是等到了…
“午時已到,行刑!”
伴隨著這樣的一聲喝吼。曾經游走于秦淮河畔青樓上、畫舫中的南混們,終于迎來了他們的末日,除了少數幾個人還在那里倔強的叫嚷著“德世子殺官謀反”之類的話語,其它人大都是如喪考妣的跪在那,等著刀斧的落下。
那些膀大腰圓的劊子手得令后,他們先接過差役遞過來的烈酒,喝上一口噴烈酒,展開大刀,“噗”的將酒噴出。一半噴在刀身上,敬作鬼神,一半下肚,百邪不侵,
等到監刑的參軍將手中的令箭扔落在地,劊子手們隨手抽出囚犯身后插著的木牌,然后他們按照規矩彎腰輕語道。
“送老爺上路了!”
“了”音未落,手起刀落間,便那些南混們還沒反應過來,就尸首分離了。
落地的人頭似皮球似的滾了幾滾,與此同時斷脛處向前噴出一股腥血,那一瞬間,血足足噴出數尺遠,噴了一息的功夫勢頭才弱下來。
斷首的尸身并沒有立即倒下去,甚至身體還抽搐了幾下,才倒地上。
砍頭了!
一砍就是幾十個!
什么尚書,什么郎中,什么主事…
什么正一品,從一品,正二品,從二品…
不過眨眼的功夫,就被砍掉了腦袋。
臺下的百姓們見了,先是愣了片刻,然后才齊聲叫好,無一不覺得這些想要獻城給東虜的官員們被斬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只是那些圍觀的南京六部的官員們臉色卻極為難看,他們同樣也是南混,他們與這些死去的人也曾是同事,甚至他們中的不少人都知道,自己之所以未在降書上簽名,說白了還是因為地位地太低——想賣國也輪不到他。
當然,也有一些人拍手叫好!
畢竟,大明也是有忠義之士!
歷史上幾年后趙之龍獻城時,還是有人自殺殉國的。
不過,在叫好之余,他們也總算感受到了這位德世子有多么嗜殺了!
幾十個朝廷大員,甚至還有謝升那樣的尚書,居然就這么無旨而殺!
這人也太狠了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