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濟南的朱國強,當然不知道的自己的功勞被人給“飄沒”了,不過,他倒也不在乎。
相比于功勞,他更關心眼下。
在寂靜無人深夜里,朱國強又一次翻看著成疊的“建議”,全都是來自網友的建議。在過去的一段時間里,回復的人很多,盡管絕大多數都是調侃,但是其中還是有一些看起來相當不錯的建議。
“軍隊,軍隊是一切的基礎…”
軍隊啊…
朱國強在心里默默的念叨著這幾個字。
但是隨著清軍的撤退,濟南的民壯肯定是要解散的,那自己手里還剩下什么?除了儀衛司的一千八百儀衛和千多號守陵兵,就再也沒有其它了。
“要不然把靜蕓那邊的“娘子軍”留下來呢?”
在本能的想起“娘子軍”的同時,朱國強又搖了搖頭,盡管火器時代讓女人和男人沒有什么區別,但總不能就靠一群女人打仗吧!
最重要的還是要擁有一支屬于自己的軍隊!
“一支近代化軍隊!”
自然的朱國強甚至直接把現在已經擁有的軍隊給排除了。畢竟,那支軍隊并不是一支近代化的軍隊,而是倉促組織的民壯,在清軍撤退出關后,就必須要解散,所以現在看似十萬人的“大軍”,實際上根本撐不了多長時間。
要多思考啊!
心里念叨著,朱國強這才發現自己身邊,甚至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除了…
宋學朱、鄧謙、張秉文、李應薦、韓承宣…
在紙上寫下這幾個人的名字,這些人都是濟南守城的官吏,他們無一例外在過去的幾十天間堅守在城頭,或許他們是文官,但是比起的后來的那些水太涼之類的東林黨人,簡直就是天地之別。
即便是在歷史上,這些活下來人,也在史書上留下赤膽忠心的一筆。
只是,這些人中,除了宋學朱這個明顯表露出對朝廷甚至對皇帝極為不滿的人之外,其它人可靠嗎?
可以成為自己的班底嗎?
對此,朱國強不禁有些懷疑。
“世子爺,布政使張秉文、參政鄧謙、還有歷城知縣韓承宣,都可以籠絡一二,現在雖然流寇為禍,但是神京尚在,下官所謀是他日天下變亂時,世子爺能力挽江山于危亡,到那時,張秉文、鄧謙、韓承宣等人,自然可以為世子爺驅使…”
又一次,宋學朱直白的表明了自己態度,經過生死大劫后,他想了太多,當然也看到了太多。
“你覺得真到了江山危亡的關頭了嗎?”
宋學朱的判斷,讓朱國強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盡管現在流寇橫行,但是能夠看到“天下危如累卵”的人可還真不多,尤其是能提到“神京尚在”,無疑就是在告訴朱國強——要不了幾年,神京就會陷落,至于那位皇帝自然也就…過去式了。
“殿下,今日之天下,已經不是再是先帝那會的天下,去年東虜入寇時,正是朝廷集結大軍清剿流寇最關鍵的時候,可東虜入寇,朝廷震動將剿寇大軍抽調,如此勢必讓流寇得到喘息之機,也讓朝廷失去清剿的大好時機,其勢必會再次坐大為害中原,如今外有遼東東虜橫行,內有流寇作亂,長此以往,又豈是天下之福?”
深吸口氣,宋學朱看著世子認真的說道。
“此次東虜入寇,北直隸、山東糜爛千里,千百萬百姓為其殘殺,兩省生靈涂炭,賦稅盡失,而陜西流寇為害中原,糜爛地方,北五省除山西外,朝廷既無征糧之民,百姓亦無繳稅之銀。朝廷財政本身就窘迫非常,如此幾經反復之后,北五省實際上已經糜爛不堪,以下官看來,不出一兩年時間,朝廷既無充餉之銀,也沒有令兵士裹腹之糧,而外有如虎似狼之東虜,內有流寇不止,如些反復數年,只恐怕…”
沉吟片刻,宋學朱迎著世子爺的目光說道。
“到那時高皇帝打下的江山必定失于今上之手,神京或為虜所破,或為流寇所陷,或為流寇后陷落再為東虜所據,總之天下必定將陷入亂世,百姓勢必生靈涂炭。而殿下是高皇帝之后,待到天下危亡之時,自可以宗室之身,募義軍、復社稷!到時候,天下自可安穩,百姓自然可重享太平!”
有那么一瞬間,盡管只是一瞬間,朱國強差點想問你是從那穿越來,不過,這只是宋學朱的猜測而已。
這個人啊!
是個人才啊!
驚訝中,朱國強并沒有說話,他只是裝模做樣的沉吟著,他知道,對方必定還沒有說完。
“此次,濟南大捷,世子爺可謂是英名滿天下,但世子爺是宗室,有“藩禁”在,到時候勢必會為朝廷所忌憚,以下看來,往后世子爺不妨先保持低調…”
“低調?”
眉頭挑了挑,朱國強看著宋學朱示意他說下去。
“世子爺,可記得當年高皇帝如何奪得天下嗎?”
“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
念叨著這幾個字,朱國強隱約明白了宋學朱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讓孤盡量低調,以免引起朝廷忌憚是吧,這倒是與緩稱王有些相似,那么以你之見,孤應該怎么辦?”
“修王陵!”
“修王陵?”
詫異的看著宋學朱,朱國強疑惑道。
“這是為何?”
“殿下,既然朝廷忌憚殿下,那么勢必會再派鎮守太監于濟南,殿下稍有異動,勢必為其密奏朝廷,到那時殿下肯定是兇多吉少,所以以下官看來,于其困守濟南,不防尋個借口跳出濟南,沒什么比修王陵更妥當的借口了,鎮守太監即便是有意勾陷世子爺,可若是沒有大王的許可,也不能輕易進德藩王陵,而目下七座王陵散落于青崖山南,世子爺不妨借口王陵遭東虜襲損,于王陵四周筑墻,一來可以名正言順呆在王陵之中,至于其二…”
刻意壓低話聲,宋學朱說道。
“可以匯集丁壯萬余人,名為筑城,實則卻是聚工為兵,一但天下變亂時,世子爺既可以化工為兵,到那時何愁大業不成!”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宋學朱只覺得自己的呼吸猛然一滯,目光也變得有些狂熱,他的內心激蕩著,看著世子爺的目光也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