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在溫家玩到下晌申時才走。
她或許也得了嬤嬤的提點,知道劉兆厚喜歡許蘭因的穿著及下棋,非常虛心地問許蘭因該如何穿衣打扮,還說她在家里跟父親和弟弟們學了西洋棋和軍棋,以后會經常過來跟許姐姐學。
通過大半天的接觸和聽心聲,許蘭因也喜歡上了這個小姑娘。看似溫柔,實則精明有主見,也沒壞心思,一心跟劉兆厚把日子過好。
也是,繼母對她及她的兩個同胞弟妹比較苛刻。她嫁給劉厚兆,不僅以后自己的日子好過,后娘也不敢再苛待她的弟妹。
剛把白蘭和李氏母女、柴子瀟送走,劉老太太的娘家就來人說,老太太于今天午時去世了。
劉老太太已經義絕,不屬于溫家人。她的后人想去祭拜她盡個心意也行,若不去也沒有會說后人不孝。因為老太太直接參與了害死長和長公主,溫卓豐和溫卓安兩兄弟肯定不會去。
許蘭因沒表態,說等大爺、四爺回來再說。
不多時,護棋回來說,溫嬌想去奔喪,可三夫人不同意,老太爺也不管,正在院子里哭鬧。
許蘭因對溫嬌的印象不錯。雖然是溫行和劉氏的女兒,跟她父母和兩個哥哥完全不一樣。因老太太和溫言的喜愛有些傲嬌,不愛搭理溫卓安兄弟和三房一家,卻也不曾欺負過他們。最難得的是,溫卓安小時候不注意被溫嬌看到過燕上釵,溫卓安請求她不要跟她的父母說,她就真的沒說…
因為溫言夫婦的關系,溫卓安兄弟終始不愿意跟溫嬌多來往,也不愿意插手三房打壓二房的事。許蘭因肯定是跟著丈夫同進退,不過在溫三夫人特別過分的情況下,還是會出手幫幫她們。
這件事許蘭因不好插手,頂多跟溫卓安吹吹風。
晚上溫卓安回來。
許蘭因說了劉老太太死了的事,以及溫嬌想去奔喪三夫人不允的事。
溫卓安說道,“三嬸有些事做得過了。老太太和溫行夫婦得到了應有的下場,二房剩下的幾人也沒做什么惡事,她可以不喜或是不幫二她們,甚至落井下石,卻不能整得她們活不下去…”
正說著,小丫頭就來報,“四爺四奶奶,二姑娘來了。”
溫卓安想想,說道“讓她進來吧。”
溫嬌穿著素服頭上戴著白花眼睛紅腫。
她一進來,就跪下說道,“四哥祖母死了我想去奔喪。我知道,祖母和我爹娘做的錯事不可原諒,你們恨他們該恨。可我不行祖母對我從小疼到大她死了我不能不去看看她我也不想她的后人沒有一個人去為她奔喪讓她孤孤單單地走。四哥求你了。”
溫卓安點頭道,“好,我會跟三叔和三嬸說,讓他們派車送你去。”
溫嬌沒想到這么容易就辦成了,笑了笑。又說道“四哥我還有一件事。之前我想等我爹娘‘走’了以后再說可是現在我想通了想這次一起辦了。”又深吸了一口氣,堅定地說道,“我想出家就去祖母清修的大慈庵。”
溫卓安一愣,說道,“你要出家?你今年才十五歲,還這么小…這事你再想想吧。我會跟三叔說說,讓三嬸以后收斂些。”
溫嬌的眼里涌上淚來,說道,“四哥,謝謝你還能幫我。不過我的主意已定,四哥就不用再勸了。不能出家,我寧可去死。之前我想去道觀出家,像大伯娘當初一樣。可是現在我想去寺里出家,為大伯娘和大伯誦經祈福,希望他們下輩子能投個好胎。為祖母和我爹娘誦經贖罪,希望他們下輩子能跟親人相親相愛…”
她這么說溫卓安的確不好再勸,只得說道,“這事也不急于一時,你再想想吧。”
溫嬌搖頭說道,“不用想了,我的東西都收拾好了,一起拿出去。等把祖母的后事料理完,就直接出家,不再回來。我還想求四哥幫個忙,能不能跟祖父和大哥說說,把我大嫂母女分出去另過,不用分多少家產,夠她們粗茶淡飯過一輩子即可。至于我二嫂,她沒有孩子,我二哥肯定回不來,她想投靠娘家,或是另嫁,都隨她。還有三妹溫香,當初沒少受我娘的氣,那也是個可憐人,找的婆家不需要看門第和錢財,夫家人良善就成…”
之前,溫卓安和許蘭因恨不得溫行夫婦和他們的后人倒八輩子霉,可聽了溫嬌這些話又有所觸動。
許蘭因也聽說溫三夫人給溫嬌和溫香看好了什么人家。現在聽來,那兩家人應該都不妥。
溫卓安說道,“好,這些事我會同大哥說說,然后再同祖父和三叔商議。”
溫嬌聽了,非常鄭重地給溫卓安和許蘭因磕了個頭。
這個禮有些大了,溫卓安起身把她扶起來。
溫嬌走后,溫卓安說道,“你自己吃吧,我去跟大哥那里吃。”
許蘭因道,“能幫就幫幫。那些人無罪,就放她們一條生路吧。”
溫卓安苦笑道,“溫嬌出家,別人或許會認為她是受了劉老太太和溫言夫婦下場的刺激,看破紅塵。若再由著三嬸胡為,死個人,人家就會說是我們逼的。溫家的名聲已經糟糕透了,溫家人被說成為了錢財和爵位連親人都要害。大哥一直致力于重振家風,肯定不愿意家里再有什么不好的事發生。”
次日上午,許蘭因去溫嬌的院子送行。照溫卓安的吩咐,還送了她兩百兩銀子,這是溫卓安對她當初守口如瓶的感謝。
溫二奶奶扈氏和閨女溫萍,溫三奶奶王氏,溫三姑娘溫香都來送行了。幾人的眼睛都哭紅了,還在低聲啜泣。
三房的五爺溫卓中也來了,溫三老爺讓他把溫嬌送至庵堂。
溫嬌的一個貼身大丫頭會跟她一起出家。
許蘭因把一包銀子交給溫嬌,說道,“大伯說,溫家每年還會給大慈庵捐一百兩的香油錢。”
溫嬌又鄭重給許蘭因屈膝道了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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