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癡的目光令許蘭因心虛,難不成他看出自己是借尸還魂了?
戒癡對許蘭因說道,“女施主本是早夭的命,但山根奇異,眉尖處又多了一顆朱砂痣,生生改了命格。過了那道坎兒,你會遇難成祥,富貴一生。”又了然道,“黑根草是靈藥,一個人能采到一株已經是上天眷顧,你卻采到了好幾株。也就多了福澤,改變了命格…”
許蘭因暗道,真是個老半仙,原主早夭的命格都被他看了出來。卻原來,自己能穿越過來是因為原主采到黑根草改變了這具身體的命格。
她記得她眉毛里的確有一顆芝麻大的小痣,不過是黑色的,而老和尚說“朱砂痣”,難不成也因為命格的改變而黑痣變成紅痣了?家里是銅鏡,痣又小,她只是剛穿越過來時仔細看了那顆痣,回去再仔細看看清楚。
不過,老和尚說她以后能遇難成祥、富貴一生倒是令她高興不已。
有這個命格的人,小小的南平縣肯定裝不下她。那么她發跡的地方應該是省城,以后發展到京城也不一定。
許蘭因又笑道,“既然大師看出我會富貴一生,那大師再看看我這輩子嫁得出去嗎?”
戒癡念了聲佛,說道,“貧僧最不喜與人看姻緣。女施主實在想知道,就再做些加了那什么和那什么的吃食來。”
看他擠眉弄眼的表情,那什么和那什么應該是指肉或者酒,這兩樣東西許蘭因可不愿意給他做,有犯罪的感覺。既然他沒明說,自己就當他是指牛奶和雞蛋吧,反正她對嫁不嫁得出去都持無所謂的態度。便笑道,“好,下次做。”
戒癡似看出許蘭因在敷衍他,循循善誘道,“小丫頭若是上道,讓貧僧吃高興了,少不了你和這傻小子的好處。這傻小子雖傻,卻是貧僧活了這么大把年紀收的唯一一個徒弟,將來還是有些造化。”
而趙無則完全沒有聽進去老和尚說的話,他魂不守舍地看著許蘭因,他想知道,許蘭因還能找誰把黑根草治成仙骨丸。
看到趙無的這副傻樣子,戒癡又磨拳擦掌想打人,趙無趕緊走到許蘭因的旁邊。
戒癡扯了扯白胡子說道,“今天你沒心情學武,貧僧更沒心情教你。去去去,改天再來。”
趙無也無心呆在這里,拉著許蘭因告辭。
出了禪房,趙無迫不急待說了自己的困惑。
許蘭因也在想這個問題。黑根草再是神藥,自己拿著它也沒用,得賣給百草藥堂實現它的價值。
她說道,“老神醫當初說了,若我再尋到黑根草就去京城百草藥堂,那里的萬掌柜識貨,會給個好價。既然百草藥堂有人識貨,就肯定有人會制那種藥。我把藥賣給他們,前提是要幫我治好一個人,頂多他們少付我些買藥銀子就是了。”
趙無又是興奮又感動,眼圈都有些發紅,他沒想到十四歲就腿了斷的大哥還有希望重新站起來。她給許蘭因深深作了個揖,說道,“姐,我先欠了你那么多如玉生肌膏,現在又要欠你仙骨丸,這得多少錢啊。我會有出息,會多多掙錢,讓姐享福。”似乎覺得還不夠,又道,“我把我整個人都賣給姐,不僅錢是姐的,命也是姐的。”
許蘭因玩笑道,“你以后有出息了,給姐些錢姐就接著。命嘛,我不要,要了也沒用。”
趙無有些受傷,“姐就那么嫌棄我?銀子有價,命無價。”
許蘭因笑了笑,又說道,“以后我們找機會去京城百草藥堂賣藥。”
趙無握著拳頭說道,“以我現在的功夫,溜進溫府把我大哥弄出來沒有問題。我們早些進京,也能早些給我大哥治病。”
許蘭因仔細打量著趙無,大半年的時間他長高了近十厘米,現在目測有一米七八,整個人也壯實多了。再加上大大的酒窩,逐漸沉靜深邃的眼神,跟她初見時的別扭少年變化非常大。變化再大,也跟之前也有四、五分的相像之處。不過,他再化化妝的話,應該沒有熟人認出他。
說道,“如何救人方方面面都要想好,人弄出來,還要有藏身的安全之所,又要想辦法弄出京城,要做到萬無一失…”
趙無也知道,救人的事要好好謀劃,否則前功盡棄不說,大哥和許家都會有危險。說道,“哪怕不馬上救人,我也想回京在夜里偷偷跟大哥見一面。”
許蘭因說道,“是該回去看看你大哥。不過我娘一直不愿意我進京,再等等吧,找到好的借口再說。”她想到那塊小木牌,又問道,“你知道百草藥堂的東家是誰?”
趙無搖搖頭,說道,“我只知道百草藥堂在京城僅次于太醫院,是民間最大和最好的醫館和藥堂。”
兩人去大殿拜了菩薩,吃了齋飯,就去游山玩水,兼看當初趙無掉下崖的地方。下了山,已經日薄西山。
兩人匆匆趕路。許蘭因已經非常累了,連嘴都懶得張,只有趙無絮絮叨叨說著話。
在快到野峰谷的時候,趙無突然停住腳步,輕輕跟許蘭因“噓”了一聲。
趙無側耳聽了聽,腳尖一點上了樹,看了看前面,又跳下來,對許蘭因耳語道,“里面有個人像是洪大哥,他被兩個人追殺。”
趙無四周望望,讓許蘭因躲進一堆灌木林里,他迅速沖進了谷里。
大概一刻多鐘后,趙無的口哨聲傳來,這是讓許蘭因過去。
許蘭因跑了進去,在一處山坡下,看到趙無蹲在地上,懷里抱著臉上有傷衣裳有多道血印的洪震,旁邊臥著兩具尸首。驚道,“洪大哥,你沒事吧?”
洪震說道,“多虧趙兄弟及時趕到,我才沒被他們殺死。”他的眼里盛滿了悲哀,又喃喃道,“他們不會讓我活下來,你們走吧,不要被我連累了…”
心里憤恨不已,洪偉那個豎子,居然要殺人滅口。自己死就死了,可是妻兒父母會不會也被他們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