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州。
小凌河西岸十二尊大炮一字排開,炮口指向對面的錦州西門。
這里的河面寬度差不多三百米,城墻距離河岸兩百,加起來正好五百,只不過大炮得架設在河灘上,否則有些稍微遠了。
“大王?”
楊平用詢問的目光看著王躍。
“開始吧!”
端坐在鐵王座上的王大王傲然說道。
這是隨大炮一起給他運來的,沒有這個裝逼王大王總是感覺缺些什么。
岳代表已經從里面拆走兩根槍管,正在和那些將領們研究怎么才能更好地拿著這個明顯后坐力很大的東西發射,因為王大王沒告訴他們可以加個槍托,所以他們正在充分發揮腦洞精神。王德甚至已經提議可以做一種專用盾牌,然后把這東西穿在正中,這樣可以在陣前支起了,不但解決了發射穩定的問題,甚至還能為士兵提供保護。
不得不說他們都很有創造性。
楊平手中令旗立刻揮動,十二尊巨炮旁邊炮手點燃引信,然后帶著那些士兵瞬間一哄而散。
岳飛等人全都精神起來,一個個看著這些巨炮。
緊接著它們開始發出怒吼。
巨大的花崗巖炮彈呼嘯著掠過河面,眨眼間到達它們的目標,雖然只有一枚正中城墻,而且是打在女墻位置,但那些舉著剛剛配發的望遠鏡的將領們,卻可以清楚地看見它是如何將女墻打得粉碎,然后橫掃后面城墻上守軍,把那些女真士兵打得向后倒飛出去的。
另一枚打高了的則落在城樓頂部,然后那木制城樓瞬間少了半截。
這邊一片歡騰,而對面城墻上一片慌亂。
“繼續,瞄準了點,還有,不要總是打一個點,要打三角落點,先打兩個在底下并排不遠的,再打一個上面的,這樣可以震塌一大塊。”
當然,這個純粹是說說而已。
這些大炮有個屁的精度,能落在城墻上就是成功,想指哪打哪未免要求太高了。
不過這不妨礙士兵們照著做。
十二尊大炮慢吞吞裝填著…
這個裝填真的很慢,倒是可以充分得到冷卻。
“大王,這城墻轟開已經是必然,只是需要小心敵軍棄城而逃,雖說錦州是他們必守之地,但咱們這大炮過于威猛,只要這些大炮在,女真就不可能再守住錦州,粘罕也是宿將,這種時候他會棄城而逃的。”
岳飛提醒王躍。
的確,粘罕不是傻子,干挨打不能還手是守不住錦州的。
他們現在根本沒有能力反擊,配重投石機扔不到這里,那東西最多也就能扔到河面上,床弩倒是能夠射到這里,但他們很少用這個,出城突擊也沒用,因為小凌河的三百米寬河面阻擋了騎兵。他們只能在錦州城內,眼睜睜看著這些巨大的炮彈不斷落下,然后一塊塊轟塌他們的城墻,一旦城墻被轟塌,就是這邊十四萬大軍洶涌而入了。
那時候他必敗無疑。
雖然他還有六萬大軍,但實際上真正女真不足三萬,指望在城破之后那些漢軍契丹渤海和他生死與共…
他還沒那么天真。
“那正是我想要的。”
粘罕肯定會棄城而逃的。
這種干挨打不能還手的戰斗誰能撐得住?
然后剩下就是野外憑本事的戰斗了,十四萬圍毆六萬,就算粘罕能最終逃過一劫也得丟下最少一半,尤其是那些雜牌們,只要放開接受他們投降,估計他們會立刻倒戈的。
“對了,那些高麗人呢?把他們都叫來!”
他身旁的侍從趕緊跑去叫人。
上次在塔山潰逃的高麗炮灰們,總共有五百多人逃過一劫,然后投降加入到了他的麾下,這些人暫時以明軍身份跟隨,作為他的一支直屬部隊,首領是個叫金成的。這幾天正在由王躍親自負責教化中,至于教化的主要內容,當然就是他們和高麗王家這些剝削階級的仇恨了,因為這邊物資充足,他們每天魚肉罐頭白米飯吃著,那對王大王簡直已經真正晉級狂信徒。
很快五百多狂信徒到達。
“大王,小的請令打開城墻后為王師前驅!”
金成激動地上前行禮。
王躍從鐵王座上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肩膀。
金成的身子隨著他拍落的動作不斷矮下去,都快已經變成九十度了。
“你們的心意我領了,但這是遼國的土地上,蕭樸將軍和他的部下會作為主攻的,你們就不必了,但你們也有任務,城里還有很多和你們一樣,被女真裹挾的各族無辜百姓。你們要讓他們明白,我對他們沒有惡意,除了像耿守忠,耶律余睹之流的確罪無可赦,但其他人只要肯倒戈一擊,我都會像對你們一樣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
“大王想讓小的們怎么做?”
金成說道。
“很簡單,去唱歌跳舞吧!”
“小的遵旨!”
金成毫不猶豫地說道。
緊接著他招呼自己部下上前。
“看看,這樣多么和諧!”
巨炮噴射的火光照耀下,彌漫的硝煙中,雷霆的炮聲伴奏下,五百高麗士兵快樂地開始了歌舞,他們的確能歌善舞,很快不只是他們,就連不少契丹士兵也加入歌舞,然后常勝軍士兵也開始唱起來,因為要等待渡河進攻,整個小凌河西岸全是士兵,這些家伙直接把這里變成了聯歡會的會場。
看得王躍都跟著哼唱起來。
而他們對面的錦州城墻,卻正在炮彈轟擊下逐漸坍塌。
“大王。”
一名侍從走到王躍身旁。
這時候王躍身邊已經形成固定的侍從制度。
這些人都是通過考試選拔的,來源還是那些他的學校培養出來的學生,這時候他在燕山府的學校已經形成大學化,實際上還是一座學校,只不過最初那些從小就收入學校的學生,只要沒有成年的就一直學習下去。成年的不論學到什么程度都進行考試然后扔出去作為基層官員,哪怕僅僅是識字的也能安排到各地那些學校當教員。
但那些入學時候年紀小的,就一直這樣學習下去,經過了兩年小學,兩年中學,兩年大學一直到正式畢業。
這樣的考試之后選拔為侍從。
他們都是真正的人才,雖然他們的學業都是兩年制,但就王躍能教給他們的知識,兩年已經足夠了,關鍵是王躍也等不了九年,六年就夠了,這些侍從現在全都是真正天文地理無不精通的。
他們先做一年侍從。
跟著他做各種工作,然后扔出去做地方官。
真正的地方官,起步至少也得是鄉長,剩下就是憑本事升遷了,以這種方式建立起絕對忠于自己的干部隊伍。
這都是絕對的親信。
“何事?”
正在看歌舞表演的 “京城送來急報,鎮江偽朝廷派出的使者到了京城,官家要大王速速回去商議他們的投降。”
侍從說道。
“呃,他們反應這么快?”
王躍意外地說道。
這時候鎮江那邊應該不知道他打敗了粘罕,這么短時間也就能夠把消息送到京城,但送到鎮江是不可能的,更別說他們還派出使者到京城,這意味著他還沒出榆關,那邊的使者實際上就已經啟程了。
“回大王,鐘相造反,率領二十萬大軍攻破鼎州,和大王一樣打土豪分田地,另外福建的私鹽販子范汝為起兵,自稱義民為國鋤奸,率軍十萬攻破建州,另外江西民王念經起兵,同樣稱義民為國鋤奸,目前已經攻破貴溪,弋陽。這些人都是打土豪分田地,尤其是范汝為,完全學了杭州的民兵做法,整個江南已經遍地烽煙,鎮江那些人被嚇得慌了神,故此不得不投降。
畢竟大王給他們的條件還能保住財產,但被這些起兵的貧民打下他們那里連命都保不住,而且他們的軍隊都在北邊,也不敢調回去,腹背受敵,自然沒膽量再撐下去。。
剛剛到的一艘江南船帶來的消息,據說廣南東路也已經有以義民鋤奸名義起兵打土豪分田地的。”
侍從說道。
“這樣啊,給官家回復,就說我打下錦州就回去,如今正是關鍵時候,哪有工夫管他們,是他們重要還是這里的戰場重要?讓他們先忍著吧,都這樣了居然還來談條件,他們有資格談什么條件嗎?他們需要做的難道不是無條件投降嗎?”
他才不著急呢!
就讓那些士紳知道知道民變蜂起的可怕,說到底江南不死些人是肯定不行的,不死人就不會讓那些士紳得到深刻教訓,就得讓那些造反的貧民多滅門些士紳才能讓剩下的明白,王大王其實都是為了他們好。王大王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們能夠富貴綿延,分他們的地不是害他們,讓他們繼續控制土地剝削貧民才是害他們的。
為了能夠讓他們更清楚的明白這個道理,還是讓他們先在燎原之火中燒幾天吧!
先燒得他們痛徹心扉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