躊躇滿志的雷蒙,迅速在王躍的安排下覲見了大宋皇帝,甚至還得到了皇帝陛下的賞賜。
其實他也帶了不少禮物。
其中最重要的禮物當然是這時候十字軍騎士們的主要伙伴。
戰馬。
不過具體是什么品種,王躍其實也不知道。
這時候歐洲騎兵標志性的安達盧西亞馬產地實際上在摩爾人控制下,另一種騎士們的主要伙伴弗里斯蘭馬其實是德意志的,倒是作為條頓騎士們的伙伴參加了十字軍。可這時候條頓騎士們還早著呢,他們是第三次十字軍時候,最早的條頓騎士還得過半個世紀,而現在的十字軍就是法國人…
或者說現代法國那片地方的人。
法蘭克人,諾曼人,安茹人,圖盧茲人…
誰說諾曼人是法國人,小心英格蘭國王發火…
什么法國人?
誰是法國人?
你全家都是法國人!
他對這個問題可是一向敏感。
甚至就連布列塔尼人都不認為自己是法國人,本來他們也不是,這些維京海盜的后代,才不會認為自己是法國人,雖然他們的確是法國國王的封臣,但封臣只是給個面子而已。
總之這時候的十字軍核心都是這片地方,再加上弗蘭德斯,還有意大利范圍內的,亂七八糟一堆窮鬼,被排擠出來的貴族,狂熱分子,或者說一群被擁擠的歐洲擠出來的渣渣。而目前的耶路撒冷王室,其實出身是現代法國北部下洛林的領主,但他們是神羅皇帝的臣屬,他們跟法國國王無關,而且神羅皇帝很想趕走他們。
于是神羅皇帝支持他們參加十字軍,然后作為交換他們把下洛林讓給神羅皇帝喜歡的人,而他們獲得耶路撒冷王位。
實際上就等于是被排擠出來。
現在下洛林已經落到神羅皇帝喜歡的林堡公爵手中。
而另一個重要十字軍國家安條克公國也是。
它的建立者博希蒙德一世是意大利南部卡布里亞公爵的兒子,但他叔叔西西里國王和他弟弟合伙排擠他,只給了他一個屁大的塔蘭托當伯爵,因為他叔叔實力強大,他確定打不過,又不想哪天被他叔叔弄死,只好去參加十字軍。他叔叔快快樂樂地支持他去東征,最終他在敘利亞建立安條克公國,他叔叔終于如愿以償地吞并了他爹的領地,建立了西西里王國。
還有一個是的黎波里伯國。
這個是圖盧茲伯爵雷蒙四世建立,最初倒不是被排擠出來的。
這貨雄心勃勃東征,留下兒子留守,然后圍攻的黎波里并戰死,他侄子奪取的黎波里做領主,但沒想到他侄女婿阿基坦公爵一看老東西死了,沒什么可怕的了,就快快樂樂抄了他家,他兒子只好跑到東方,靠著鮑德溫一世幫助趕走他侄子繼承的黎波里。
至于埃德薩伯爵原本就是鮑德溫一世的。
他是戈弗雷公爵的弟弟,原本什么繼承權沒有,跟著他哥哥來尋找機會。
鮑德溫二世總共給大宋皇帝送了二十匹戰馬,再加上商船采購的,總共五十匹戰馬,最后活著到達的只有五匹。
“真不容易啊!”
王躍看著面前的五匹馬感慨著。
“丞相,三匹馬兩匹公馬,不過他們這馬其實并不比汗血馬更好,尤其是這種體型粗壯高大的,看起來的確威風,但草料消耗也大,而且體型大跑起來耐力也不會太久,真要是深入草原作戰,恐怕靠吃草是撐不住的,就是適合在小地方作戰。”
高杰說道。
王丞相改組后的朝廷里,以大都督府統轄軍隊,而大都督府下面單獨設立騎兵總監,他就是現在的騎兵總監,主管全國騎兵訓練和軍馬培育,這時候已經在宣大,奚國,明國,河北等多處設立軍馬場。至于原本那些亂七八糟,基本上都養了羊的官馬場該裁撤的裁撤,大宋朝原本官馬場有的是,無論開封還是大名周圍都有。
就是都養羊了!
“你要知道,咱們其實不缺戰馬,而且真正用于長途征戰,的確還是得靠著咱們自己的那些馬,至于這些…”
王躍撫摸著他面前兩匹高大粗壯的戰馬說道。
雖然一路上瘦了很多,但這兩匹馬粗壯的骨架,仍然看著讓人喜歡。
不過他的確不知道這是什么馬,雷蒙也只是說它叫大馬,是弗蘭德斯騎士們騎著的,主要產自弗蘭德斯的森林,應該是阿登一帶,粗壯,敦實,雖然沒有夏爾馬那樣高的夸張,但肩高也得接近一米七。
比汗血馬還高。
汗血馬實際上也是一種中等戰馬。
現在因為瘦了很多,所以看著還算苗條,這要是好好喂養,吃飽增肥,估計就得變成胖墩了,一看就是力氣大,能干重活的,話說這么好的身板不拉車簡直可惜了。
“讓下一趟去的商船告訴鮑德溫二世,就說要是他們能多給我弄些這種大馬,那我就可以考慮一下,把大炮賣給他們,一匹這樣的大馬換一尊大銃外加二十發炮彈。要是他們能把比這些還大的馬弄來,那我就可以考慮賣給他們更好的火器,比如說手雷,肩扛式火箭筒,甚至萬人敵,順便讓商船帶一枚萬人敵過去演示一下。”
王躍告訴身后的侍從。
“大王,就是這死亡率太高,得想辦法降下來,否則這樣的貿易終究是沒用的。”
楊安提醒他。
五十匹馬活下來五匹,這樣的貿易肯定沒什么用。
當然,如果是從引種來說還是可以的,畢竟當年漢武帝可是動用武力遠征的。
和這樣的成本相比,現在海運九成的死亡率還是不值一提,本來大宋商船到那里也是空船返回,那里又沒有可裝的東西,就是帶著貿易的金銀空船返回然后到南洋去裝香料。
“那是因為路上耽誤太久了,我們需要新式的快船,要和蜈蚣船一樣快,但不用人力劃槳,而且不需要專門候風,可以搶風航行,能夠在最短時間從亞喀巴返回的。”
王躍說道。
他需要北美縱帆船。
第一艘到達廣州的北美縱帆船從紐約起航,往返總共不到十五個月,還包括在廣州待了四個月。
當然,回去時候是空船肯定快。
但即便是這樣,在滿載貨物的情況下,它從紐約起航到爪哇島也只是用了五個月。
而這個航程相當于從亞喀巴到廣州的超過兩倍,也就是說這種商船滿載貨物真正從亞喀巴到廣州,也就是兩個半月而已,但實際上運輸戰馬的商船是肯定不會滿載的。這樣算差不多能將航程縮短到兩個月,這就足夠保證將戰馬的死亡率降到一個可以容忍的比例了,這樣的運輸就算死一半也是可以接受的。
而且接下來向亞喀巴的貿易,肯定會受到沿途大食商人的阻擊。
這可是搶他們的飯碗。
甚至很可能包括埃及的海軍也會加入攔截,他們可是有海軍,都能與威尼斯海軍一戰,十字軍能夠源源不斷送到耶路撒冷,就是因為威尼斯海軍在海上決戰中打敗了埃及法蒂瑪王朝的海軍,雖然那是在地中海上,但轉到紅海上也無非就是造船而已。
所以這條航線只能是走私。
大宋是不會承認大宋合法商船駛往亞喀巴和十字軍貿易的。
埃及也必須同意這一點。
否則大家就是撕破臉了,大宋會驅逐所有的大食商人,并且禁止沿途屬國容留大食商人,而且由大明海軍聯合朱羅海軍一起去進攻亞丁,甚至在亞丁建立基地保護大宋商船。如果埃及也同意這些是走私的,并且就算是抓到了,也必須交給大宋處置,那大家就繼續稀里糊涂混著。
實際上他們也很難攔截,一則亞喀巴灣入口兩岸都是沙漠,想要駐扎艦隊很困難,雖然有沙姆沙伊赫這個度假圣地,但這時候那里是無人區,而且沒有地表水,實際上也沒有地下水。哪怕現代這座城市用水也是靠海水淡化,這個時代在這座城市建立海軍基地就是個笑話,埃及人能做的也就是派戰艦在紅海巡邏,但巡邏就沒什么用了,因為這些縱帆船太快,甚至超過排槳戰艦。
蜈蚣船消耗人肉發動機能獲得的極速,其實只有可憐的七節,而且是沖刺速度不是巡航速度,巡航速度只有四節,而北美縱帆船可以輕松超過十節,實際上這些鬼東西在早期蒸汽船時代都可以在海上隨便浪。至少在美國南北戰爭時候蒸汽船還玩不過他們,要不然一大堆各國海盜,或者好聽點說私掠船長們愛死這東西了。
當然,走私犯們也喜歡。
一鴉時候美國“煙草商人”們就靠著這個調戲我大清水師。
然后這些高速的縱帆船就這樣繼續不斷載著貨物進入亞喀巴。
賣給十字軍武器。
從他們那里運回一船船戰馬。
當然,如果埃及人覺得這很不公平,那么大宋也可以賣給他們武器然后從他們那里買戰馬,反正他們那里的阿拉伯馬也很好。其實阿拉伯馬才是最適合做戰馬的,個頭中等,雖然不說威風但足夠,關鍵是還不需要精心飼養,雖然比起蒙古馬還差些,但也已經可以騎著深入草原。歐洲馬真干不了這活,這些高頭大馬就是適合他們那些小城堡間縣斗的,歐洲的地形也沒有需要它們三天五百里持續推進的。
三天五百里!
從巴黎都到洛林了…
香檳伯爵舉手表示,雖然你是國王,但你也不能從我頭頂飛過去啊!
然后目前神羅體系的一堆諸侯表示我們也很無辜啊,神羅皇帝更是很憤怒了,這時候洛林還是他的封臣呢!
可憐這就是法國國王,他的直轄領地真不夠騎兵三天突擊的。
但這些重型馬是最好的挽馬,都是拉車的好材料,要知道接下來王躍最重要的建設項目,就是一條條縱橫全國的公路,他已經為這個帝國設計了三縱三橫的國道體系。
一號國道是從遼陽開始,向東經過遼西走廊,然后南下到燕山,并且經過燕山繼續南下一直到開封,再從開封繼續經過濠州最終到達滁州,這樣在冬天時候就能確保最大限度的南北運輸了。不過這條路在燕山還有兩個支線,一個是向北到奚國國都大寧,當然,這條路等級肯定低得多,另一條是宣化然后再到張家口的。
另外它還得繼續向南過長江最后一直頂到廣州。
二號國道是從大同南下經太原,穿過上黨盆地經澤州出天井關走河陽浮橋到洛陽然后折向襄陽,最終這條路止于江陵,在太原也有去陜北和長安的支線。
三號國道北段就是秦直道,經長安后南下入川。
這是縱向的。
橫向一號國道當然是從秦直道盡頭開始,那里屬于遼國的云內州,但因為大遼皇帝已經決定賣國,所以很快就會變成大宋的,但為了照顧遼人感情,依然還是設立遼國。大遼皇帝降為遼國王,但以魏王兼遼國相,總攬遼國軍政,遼國王只需要在大宋逍遙快活就行,魏王已經準備在那里建設一座新城,因為這座新城是兩條國道起點,所以叫包頭。
然后從包頭向東,經過大同,宣化,張家口走草原轉向大寧,然后向北到遼國國都臨潢,再從臨潢轉往明國國都遼陽,串聯三個國都。
橫二號就簡單了,就是從西寧開始,一直向東到海州。
橫三號就相對復雜了,同樣也是難度最大的,幾乎可以說是一項艱巨工程…
因為王躍要從成都開始向東修,橫貫四川中部一直到恭州,也就是重慶,再從恭州渡過長江開始進川東的崇山峻嶺,最后經過播州,矩州也就是貴陽,沅州繼續向東去長沙,剩下就是從長沙一直向東到浙江了。
絕對的艱巨工程。
不光是修路難,更重要的是中間一大片土司的地盤。
這還得看人家愿意不愿意讓朝廷修,不過他們也沒選擇,他們要是不愿意也就不需要他們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