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勝非二人第二天匆忙離開。
其實他們還想掙扎一下的,當天晚上他們又去求見趙桓,但可惜趙桓繼續裝病不見他們…
王躍都回來了!
那么以前無論皇帝陛下和朝廷是怎么答應他們的,這時候統統作廢,他們說了又不算,王躍愛怎么玩就怎么玩吧,沒必要為了拯救他們引火燒身,所以朱勝非二人只能黯然離開,回去向江南官紳轉達這個可以說命運的裁決。
王躍也沒興趣關心他們,他們又沒有別的選擇。
反正一個月后他就南下。
到時候所有敢于抵抗他的統統掃進歷史的垃圾堆。
倒是這時候西夏那邊的發展需要他關心一下了。
李孝忠率領三千騎兵遠征沙州,在當地漢人配合下利用火器的優勢迅速奪取沙瓜二州,那里本來也沒幾個西夏軍,就是依賴地方的漢人豪強,西夏軍主力都在東部核心區警戒宋軍。緊接著肅州的原宋軍俘虜起兵,這些就是此前數十年戰爭中被俘,而且因為西夏不敢保證他們不會造反,所以扔到肅州隔絕的,這種時候當然要動手了,他們再加上當地回鶻牧民,一起迅速打敗肅州的西夏軍,并迎李孝忠的騎兵進入肅州。
因為事情發生突然,西夏方面根本沒反應過來。
他們距離那里畢竟也很遙遠,等李乾順反應過來,瓜沙肅三州已經全部落入李孝忠手中,他只能匆忙調集軍隊向西試圖奪回,但也就在同時,韓世忠等部以各自理由越過邊界擺出一副突襲興慶的架勢,這樣李乾順只好偃旗息鼓,畢竟就算目前全力以赴他也只能說抵擋韓世忠等人。
他再分兵西征這邊是真能給他來個直搗興慶的。
打他是打不過的。
這樣就只好以談判來解決了。
“首先,瓜沙肅三州并非夏國封地。”
“大王,當年朝廷與敝國有和議!”
西夏駐開封的人質,李乾順的弟弟李察哥據理力爭。
李仁孝死在開封,但這個人質依然不能少了,而李乾順又沒有別的兒子,他就兄弟倆,不僅僅是他就兄弟倆,再往上他家也沒什么堂兄弟了,他爹李秉常沒有兄弟。而他爺爺是李元昊的小兒子李諒祚,李諒祚的幾個哥哥要么被他爹李元昊弄死了,要么各種原因年紀輕輕就死,甚至還有一個修仙走火入魔的,他是剩下的最后一個。
不得不說李元昊后代也很凋零。
李乾順這一代就兄弟倆,這個李察哥也是西夏大將,劉法兵敗而死時候他就是西夏主帥。
所以王躍才指定他來做人質。
“當年的圣旨在這里,上面哪里說過沙瓜肅三州是你們的?”
王躍拿著當年圣旨義正言辭地指出他的錯誤。
“當年和議內容,此前敝國所獲邊境土地中分,敝國保留一半…”
李察哥說不下去了。
“對呀,邊境土地,沙,瓜,肅三州是邊境土地嗎?”
“但曹家是歸降敝國!”
李察哥說道。
“他們有這權力嗎?歸義軍乃大宋藩臣,你們也是大宋藩臣,沒有朝廷允許一個藩臣加入另一個藩臣,這還有沒有規矩了?曹家投降你們是錯誤的,你們接受曹家投降是錯上加錯,這個錯誤已經耽誤了快百年,現在也該糾正了。”
“但曹家只有沙瓜二州,肅州乃敝國驅逐回鶻所建。”
李察哥繼續爭辯。
只是丟了瓜沙二州頂多失去商道控制權,但肅州也丟了就是整個河西不保了。
到時候李孝忠從肅州東進,辛興宗再把東邊一截斷,涼州的那些亂七八糟被征服民族造反,轉眼間整個河西就沒了,只剩下興慶這片核心區,那時候西夏才是真正隨便人家玩的。
“曹家為大宋歸義軍節度使,統轄瓜沙肅三州,這三州之地上無論漢人還是回鶻亦或其他民族,都是曹家治下之民,你們侵占歸義軍屬地,難道還覺得自己是做的對?晉公,我這個人是最講道理的,當初你們與朝廷交戰的事情我不會計較,畢竟當年的事情已經解決。但是,當年朝廷給你們的才是你們的,當年朝廷沒給你們卻被你們竊據的,我必須得拿回,不是你們的就不是你們的。
朝廷必須拿回三州。
而且陛下正準備下旨,以瓜沙肅三州之地建立漢國,并以我兼領漢國王,這三州是我的封地,如果你們想染指我的封地…”
王躍突然換上一臉猙獰,殺氣騰騰地看著李察哥。
后者下意識地矮了幾分。
“我會去興慶與夏王當面討論這個問題。”
王躍陰森森地說道。
“閣下欺我夏國無人?”
李察哥憤慨地說道。
他也算是忍無可忍了,好歹也是西夏名將,不能讓人這么欺負。
“夏國?”
王躍鄙夷地一笑。
緊接著他向外面一招手,然后幾個侍從托著一個個托盤走進來,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擺出,王躍掀開其中一個托盤,里面一顆經過防腐處理的人頭赫然出現…
“斡離不!”
王躍笑著說道。
緊接著他又掀開一個托盤,里面同樣是一顆防腐處理過的人頭。
“合不勒!”
他說道。
然后再下一個。
“銀術可,我記得他打敗過你們吧?”
他說道。
然后再下一個。
“撻懶。”
他說道。
然后他不屑地看著李察哥。
“夏國有人?不知道夏國有哪個能比得上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你們連婁室都打不過的,還在這里大言不慚?我允許夏國存在,是因為當年朝廷已經承認了你們的存在,我是一個講道理的人,既然朝廷已經認了,那我就不會違背仁宗皇帝的圣旨。
但是,你們得明白一點。
并不是我滅不了你們,如果我愿意隨時可以滅了你們。
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討價還價,這是陛下的裁決,你們愿意不愿意接受都得老老實實忍著。
這么說吧,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當年仁宗皇帝仁慈,不愿意繼續戰爭造成更多無辜百姓傷亡,所以接受你們的求和,給你們寬大處理,但這是仁宗皇帝本性如此,并不是你們就應該得到這樣的寬大。至于今上威嚴了些,做事認真了些,也就不會像仁宗皇帝一樣對待你們,但你們也只能接受,你們是藩臣,沒有和陛下討價還價的資格。”
李察哥悲憤地看著面前的一顆顆人頭…
他們真打不過這里面任何一個,此前女真控制大同時候,銀術可就是專門用于對付他們的,和郭企忠一起把他們壓得死死的,但此刻人頭卻在他面前,合不勒掃蕩宣大期間,他們同樣在蒙兀騎兵面前保持龜縮,更別說還有斡離不這種女真元帥級別的。
這可是和粘罕一個級別的。
而打得他們慘敗的婁室只是粘罕手下一個打手。
李察哥最終屈辱地離開了。
“他們不會甘心吧?”
劉錡說道。
“當然不會,但他們也不敢派大軍向西,最多也就是哄著河西那些各族豪強去和李孝忠糾纏,咱們奪了商道控制權,對這些豪強也有影響,但這就沒什么大不了。另外給折可求三人下令,讓他們不必再管遼西了,都撤回去然后向邊界增兵,李乾順要是真失去理智,那咱們就是給他降降溫,不過他應該不至于如此不冷靜。”
李家肯定是要爭奪三州的。
這關系他們的生死存亡,他們又不傻,當然明白王躍這是在玩絞殺,用步步蠶食困死他們,他們無非就是那一小塊核心區,能夠和大宋糾纏百年,靠得就是河西走廊的控制權,靠的就是西域貿易補血。失去三州就徹底失去補血,退回到一個孤立的小軍閥,成為任由王躍宰割的羔羊,那時候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著王躍什么時候把他們拎出來放血。
他們別無選擇。
可這又不是王躍的事,這是關系整個西軍集團錢袋子的事情。
那股票可是人人有份的,而且還有大量股票已經在各地出售,通過各種操作甚至已經給他們撈了不少,這種情況下李家算個屁,需要聯合起來去他家犁庭掃穴的話,西軍這些軍閥們絕對不會介意去多抓些人才的。李家想奪回三州?問過這些手握十幾萬精銳的家伙了嗎?已經到嘴的肥肉,還指望再從他們的嘴里搶回去?
當然,這其實也是一個操作股票的好機會。
所以接下來那里的戰爭肯定不能一帆風順,都一帆風順了炒股如何賺錢?
所以李家的威脅可以渲染一下。
甚至接下來李孝忠還可以失敗一下,真的假的不重要,就算是明天哪個小報突然報道李孝忠全軍覆沒,因為距離緣故,內地那些買了股票的土財主們也會相信是真的,總之過程要波瀾起伏一下,搞得就像這場遠在數千里之外的戰爭很艱難一樣。
然后就可以撈錢了。
不過這種事情與王躍無關,這個都是有專人負責的,他這種身份怎么可能真下手做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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