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稅在燕山府的確已經取消。
王躍現在拼命鼓勵生孩子,他還收個屁的丁稅。
他都準備給補貼了!
這時候他在燕山府的改革實際上已經正式完成,所有土地全部收為事實上的國有,包括那些依附他的豪強,比如李處溫家,左企弓家之類的土地,還有那些契丹貴族的土地,統統收歸國有,最多給這些人合理補償。反正不答應就可以去死了,燕山府已經是他說了算,這些人毫無反抗能力,哪怕那些契丹貴族也一樣沒有反抗能力…
老百姓都聽他的,貴族想反抗有個屁用。
難道自己拎著刀找他單挑?
更何況他給的補償也還可以,而且因為鼓勵工商業,這些有錢的貴族豪強實際上都在轉向工商業。
然后種地的只交田賦。
大致上相當于收成的十分之一,除此之外不需要交任何的稅,丁稅,徭役折錢,各種亂七八糟實物稅,尤其是損耗這種沒有標準的東西,這些通通不收,就只是一個田賦。雖然這樣的確造成稅收下降,但一來搶掠收入足夠,二來工商業稅收因為經濟繁榮而大幅增加,依然完全能夠支撐財政,所以無論地方官員還是胥吏,只要是收田賦以外的任何東西…
不管什么名目,直接就去燕山府找他敲鼓告狀。
反正地方小好管理。
以土地國有為基礎剩下就很好操作了,所有村莊都是民兵化,一個莊子就是一個民兵營,自己推選莊頭,民兵營長,財務。
他派遣教員和醫務員。
一個莊子就這五個管理的,只不過一些小莊子與臨近的合并在一起,畢竟他手下的人才也不多,至于教員也不是什么真正有學問的,就是他自己的學校掃盲班出來的。
會寫常用字,能看懂他編寫的那些科普教材,會簡單的四則運算。
就這些。
這些就已經夠用了。
醫務員也只是同樣掃盲班出來的。
知道消毒,知道常見病的常見藥方,知道基礎的衛生知識。
這個基礎衛生知識就是不能喝生水之類初級的,這個時代還想要什么衛生知識,一個不能喝生水就能解決很大一部分傳染病。知道發燒得降溫,知道受了傷得用酒精消毒,雖然這個酒精濃度至今還得靠口感,但好歹也有用處,最重要的是知道接生,至于男人接生的問題…
又不是讓他親手操作。
他知道一些基礎的東西,然后讓他老婆操作就是了。
總之這就是王躍的基層組織。
然后是鄉,這個是他真正派出官員來管理。
但實際上也只限于一個鄉長,一個治安官,這個手下會有一隊騎兵充當警察,一個財務官,一個稅務官,一個醫院。
還應該有一個學校的,但因為第一批真正的學校人才還在上學,而且村莊教員手下的小孩也還沒到升學時候,所以這個只是在計劃當中,至于醫院就是真正請大夫坐鎮了。哪怕這些大夫水平可能也就是個診脈開藥方的水平,但也不是那種掃盲班突擊出來的,而是真正職業大夫。
這是鄉一級。
不過還有一個隸屬縣一級但實際上用于鄉村的巡回法庭。
專門在各鄉轉悠,定期到鄉駐地接受居民告狀,處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案子,至于法律是依照王躍自己修改了部分內容的大宋法律,但大案子得移交縣里。
以前的契丹,漢人,渤海,奚人之類區分已經沒有了,現在無論職業如何,無論之前民族如何,一律登基為公民,愛干什么并無限制,種田也罷經商也罷放牧也罷,這些統統都是隨便。以前的各種專營取消,但卻改成了糧食和鹽業專營,不過不是官方專營,而是他自己的糧食公司,這個不屬于官方系統,是他自己給自己授權的專營。
就像銀行一樣。
所以他對擴張一直控制,畢竟擴張就得改革制度。
今年擴張的新地盤,就還沒完成新制度改革,就是因為缺少足夠的人才,哪怕他的制度已經很簡化,但終究也不是再用舊儒生。
但是…
這就已經很震撼了!
當王躍以聽說加眼見的旁觀者姿態講述完這些以后,周圍已經聚集了上百名睡不著覺的士兵,一個個聽的是目瞪口呆。這些是從南邊信德府也就是邢臺來增援的,知信德府梁揚祖也組建了這支名為忠義軍的,總兵力五千人,都是在信德府各地招募的青壯。
軍餉每月五貫。
這個軍餉都已經是目前各軍普遍的標準了。
常勝軍也是五貫。
當然,常勝軍當兵的會得到一塊開荒地,而且根據戰功會有包括女人在內各種獎勵,傷亡有可以確保他們無后顧之憂的撫恤,這些是其他各軍比不了的。
這些青壯多數都是客戶或者五等戶…
不然誰會來拿命換錢?
當然,也有少量四等戶,但就算四等戶,王躍的這套制度也是讓人羨慕的啊!四等戶也就是個自耕農,交各種亂七八糟的稅,宋朝官員自己都說了,交完亂七八糟后,田主大概能剩下六七成收獲,也就是說官府得以各種方式拿走百分之三到四十,而王躍只要百分之十。
王躍還教小孩讀書。
那個醫務員更是讓人匪夷所思的啊!
“那咱們為何在此與中山王作對?”
一個士兵說道。
“能混一天是一天,哪天外面攻城了咱們該跑就跑,左右不能真給那些官老爺們賣命!”
王躍說道。
“何人在此妖言惑眾?”
驀然間人群后面一聲怒喝。
正在妖言惑眾的王躍愕然抬起頭,就看見后面一個年輕儒生帶著幾名家丁騎著馬,局高臨下一臉怒色地看著他,那些士兵趕緊閉嘴,王躍附近幾個悄然靠在一起,直接把他給擋在了后面…
“閃開!”
那人喝道。
“老爺,小的們就是在聊家常。”
一個士兵陪著笑臉說道。
那儒生手中馬鞭立刻抽落,那士兵立刻躲開,不過也就在同時露出后面的王躍。
“小的就是實話實說,這真定本地誰不知道這些。”
王躍說道。
“實話實說?
這都是妖言惑眾,那常勝軍殺人不眨眼,搶錢搶女人,那王躍就是個妖孽,這妖人惡貫滿盈,早晚會遭天譴,爾等別以為他此時施些小恩小惠就是什么好人了,他不過是為了謀朝篡位而已。
什么不收稅?
不收稅他部下吃什么喝什么?
這種謊話你們都信?”
那儒生喝道。
“可人家已經不收稅了!”
王躍繼續說道。
“立刻將這個奸細拿下,送府衙軍法處置!”
那儒生怒道。
他身后的家丁趕緊上前…
“老爺,老爺,他不懂事,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一名士兵趕緊攔住。
同時向王躍示意了一下,讓他趕緊趁亂逃跑,不過王躍并沒動,然后那些家丁迅速分開士兵們,緊接著將王躍控制住…
“你們要干什么,我犯了何罪?你們不能如此欺負人!”
王躍嚎叫著。
但他卻沒有反抗,只是在那里掙扎著滿腔悲憤,看的那些士兵們同樣滿腔悲憤,不過這些人也沒做什么,畢竟王躍只是一個陌生人,就算帶來令人向往的好消息,但并不值得他們為此鬧事,他們就這樣看著王躍被捆綁起來,然后被押著離開…
“再有敢妖言惑眾者,一律以奸細格殺勿論!”
那儒生臨走前威脅道。
“我說的都是真的,兄弟們,我說的都是真的…”
王躍悲憤地嚎叫著。
“你這狗東西還敢妖言惑眾!”
那儒生立刻一鞭子抽在他的身上。
王躍慘叫一聲。
后面士兵滿腔悲憤。
然后他就這樣被押著,在雨夜中向著府衙方向走去,很快就離開了這些士兵聚集的城墻一帶,轉到了直通府衙的大街,因為是深夜,而且下著雨,整個大街一片漆黑,只有兩個家丁手中的燈籠在照亮很小一塊。
突然間前面的王躍停下了。
緊接著他轉過身。
“這狗東西討打!”
那儒生再次舉起鞭子抽落。
然而那鞭子卻被王躍一把抓住了。
“這位老爺,你抽的很快活啊!”
王躍獰笑著說道。
那儒生還沒醒悟,沒意識到這意味著什么,突然間前面的王躍騰空而起,緊接著一個巨大的拳頭出現在他的視野中,下一刻他就感覺自己從馬背上倒飛起來,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瑪的,這地方應該可以了!”
王躍站在一口池塘邊,滿意地看著儒生的死尸。
那死尸正抱著塊大石頭緩緩沉入池塘,而在此之前,他的那幾個家丁也都早已經在水下等著他了,看著他消失在黑暗的水面,王躍這才滿意地轉身離開。十幾分鐘后,他又出現在了距離之前那群士兵至少一里外的另一群士兵中間,這里絲毫不知道那邊發生的事情,當然更不會知道城內已經發生了一場血案。
“擠一擠,擠一擠暖和!”
王躍就像美國恐怖片里的小尾巴般掀開一個士兵的氈子,用剛才相同的語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