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城門外瞬間沸騰了,所有人甚至就連那些紅領巾,全都在發瘋一樣嚎叫著為他們的統帥助威。
王躍拖著碾子狂奔向前。
巨大的石頭碾子在地面拖行出刺耳的聲響。
全身重甲的王躍,同樣在地面踏出恍如巨獸般的踐踏。
此刻他根本不是凡人,他就是神靈,是后面所有人仰望膜拜的神靈,他就那么在膜拜中狂奔向前直沖緊閉的城門…
“快,射死他!”
訛魯觀看著王躍那恐怖的身影,同樣發瘋一樣吼叫著。
然后他拿起自己的弓箭,毫不猶豫地瞄準王躍射出,他的箭法很好,利箭帶著破空聲正中王躍胸前,但卻緊接著被鎧甲彈開,就在同時城墻上利箭如雨般飛出,瞬間淹沒了狂奔的王躍,但卻同樣不斷被他的鎧甲彈開。
五毫米厚滲碳板。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弓箭的能力。
但城墻上卻沒有更強的,床弩根本不是女真人習慣使用的。
“石頭,用石頭!”
訛魯觀吼叫著。
然后他繼續不停地將利箭射向王躍。
他身旁那些士兵立刻舉起石頭,不顧城外射來的箭,等待著王躍沖到城下的那一刻。
但王躍卻停在了護城河邊。
緊接著他在城墻上一片驚恐的目光中,吶喊著將后面那個重量超過兩百斤的巨大流星錘甩起來,但卻沒有直接甩出,而是用自己的不斷旋轉,將這個恐怖的武器變成一個巨大的鏈球。這一刻所有人都瘋了,連城墻上的女真士兵都忘記了射箭,全都尖叫著看著他把這個恐怖的武器甩起來,然后又用同樣的目光看著它從王躍手中飛出…
它就像一顆隕石般,帶著破空聲驟然飛進了城門洞。
“砰!”
里面一聲恐怖的巨響。
然后王躍再一次開始了狂奔。
就在他踏過護城河的瞬間,后面所有人都開始了狂奔。
城墻上的訛魯觀茫然地看著這一幕,而他身邊的女真士兵們,則發瘋般轉向沖向身后的主城墻…
“這是人還是妖魔?”
訛魯觀喃喃自語著。
在他腳下無數士兵蜂擁而入,而在他身后,伴著女真士兵們絕望的尖叫,那怪異的破空聲再次響起,緊接著是主城門被砸開的巨響,木頭包鐵的城門根本撐不住這樣的撞擊。兩百斤重巨石飛出的速度雖然不像鏈球一樣近百,但七八十總是有的,這樣的重量,這樣的速度撞擊在木板上,想擋住恐怕得上風帆戰列艦的兩英尺橡木。
這城門肯定不會有那么厚的。
攻城錘都能撞開的東西,在這種程度的撞擊面前完全白搭。
就在訛魯觀拔出刀,一臉決然地轉過身的時候,下面洶涌的士兵洪流已經再次穿過了主城門,甚至開始沖向登城的馬道,而在右側馬道上,那個惡魔一樣的男人,依然拖著那個恐怖的武器,昂然地向上走著,不過他身旁那些士兵卻在爭先恐后的沖過,然后和迎戰的女真士兵展開廝殺。
那惡魔一樣的男人根本不看他們之間的戰斗,只是拖著那恐怖的武器緩慢而又勢不可擋地走上城墻。
一個女真士兵終于沖到他跟前,然后發瘋一樣一錘砸落。
那錘頭正中他腦袋。
然后發出一聲巨大的撞擊聲。
但這個惡魔一樣的男人卻沒有倒下,那女真士兵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他就像猛獸一樣咆哮一聲,下一刻一只手出現在那女真士兵脖子上,掐著他的脖子舉到了半空…
“我很好奇,你想做什么?”
惡魔一樣的男人說道。
緊接著他手腕猛然一轉,倒霉的女真士兵脖子瞬間被擰斷,然后死尸被隨手拋向城下。
訛魯觀終于清醒了。
他毫不猶豫地轉身沿著城墻向另一邊逃跑。
但他卻沒注意到在城外十幾丈處,一個將領正在瞄準著他,緊接著后者手中的利箭飛出,正中他因為急速奔跑而甩起手臂的腋下,然后直接從沒有防護的腋下鉆入,甚至從肋骨中間穿過,一直穿入他的肺里,倒霉的訛魯觀慘叫著栽倒在了城墻上。
那將領滿意地尋找下一個目標。
而洞開的城門處那些騎兵也已經開始涌入…
殘酷的血戰就這樣在不大的內城展開,不僅僅是那些隨王躍而來的,就連紅領巾們也加入了戰斗,說到底都這時候了,自然要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些女真人作為征服者,在這座城市肯定不會是什么乖寶寶。更何況他們掠奪的那些金銀財寶,糧食,甚至女人都在這里面,不趁機跟著搶一把那就真是傻子了。
不過接下來的血戰也沒持續太久。
這座內城并不大。
就是在整個遼陽城的大方塊里,又用城墻隔出一個兩里長寬的小方塊。
除去在外面留守警戒的,至少兩萬騎兵涌入,再加上數千紅領巾,對付也就是三四千女真,哪還需要太多的時間。
話說六七個人才能分到一個呢!
一個時辰基本上清洗干凈。
至于訛魯觀…
“你們這速度太慢了!”
王躍不滿地看著兩個劊子手。
可憐的訛魯觀奄奄一息地抬起頭,姿勢倒是和一旁的阇母差不多了。
“大帥,這,這是個細活!”
劊子手小心翼翼地說道。
他們的工作的確屬于細活,是真正講究工匠精神的。
“算了,再寬限你們些時間,一定要讓他們倆一樣,一家人總要整整齊齊才行,這可是要獻給官家,以后送到太廟獻俘的,回頭他們完顏家都到那里的時候可不能有不完整的。”
王躍說道。
“小的明白,小的一定讓他完完整整。”
那劊子手趕緊說道。
王躍滿意地回到他的鐵王座上坐下。
“大帥,沈州的女真偵騎到了。”
一名手下報告。
“不急,總得讓兄弟們休息一下,傳令下去,所有在外面的兄弟都入城,關閉所有城門,把城內能找到的除了牛馬驢騾以外牲畜全宰了,今天接下來無需再干別的,全都烤肉。另外清點城內人口,把所有活著的無論男女老幼,全都以坊為單位編制,告訴他們,要么跟著一起走要么死,明天離開時候這座城市不會留下一個活人。
跟著離開的都到燕山去,一個男丁一百畝開荒地。
愿意當兵的每年五十貫的軍餉。”
王躍說道。
現在不用擔心女真的援軍。
這一帶雖然州縣密布,但實際上人口都不多,比如耀州這樣的一個州原本才七百戶。
而且都是渤海或者漢人,真正駐守的女真青壯加起來不會超過一萬,這時候女真的核心依然在會寧,阿骨打南下的同時,他弟弟同樣也是繼任者吳乞買留守會寧,女真真正留守的軍隊都在那里。
在這一帶核心就是訛魯觀和部下這些。
至于那些渤海和漢人…
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勤快前來救援呢?讓這里的女真都死光,他們在阿骨打手下的發言權就會增加,同樣讓這里的人都沒有了,那遼陽周圍所有的良田也就是他們的了。這些人都不傻,能打過還好說,很明顯打不過的情況下,他們才不會做這種費力甚至費命還不討好的事情呢。
所以完全不用急。
相反把這里的人口全部帶走才是最重要的。
“大帥,這樣的天氣里,帶著他們路上可走不快,尤其是里面還有那么多老弱婦孺,恐怕最少也得十幾天才能走回錦州,萬一被敵軍追上可不妙,要是萬一再下雪,說不定還會耽擱更久。女真人在遼西可是還有很多,咱們要的無非就是那些青壯和年輕女人,光他們的話,把咱們的馬匹及此處湊齊的可騎乘牲口,就能差不多一人一騎,這樣就能快一些了。”
吳玠提醒他。
“你說的倒是有些道理,那就聽你的。
傳令下去,只要青壯和能生育的女人及小孩,老的就不帶了,把這里的糧食都分了做口糧,再留一人二十貫錢,告訴他們,女真人回來也不會難為他們,那些帶不走的亂七八糟也全給他們。等到開春以后,他們可以自己想辦法跑到韓慶民那里,然后去桃花島坐船去燕山府,告訴那些跟著咱們走的青壯,他們的這些親人我是不會拋棄的。
但這樣的天氣讓他們跟著的確也很難活下來,這樣的給足他們糧食和錢財讓他們開春后再走就可以了。
女真人也不可能難為他們!”
王躍深以為然地說道。
女真人難為不難為他們,這個就聽天由命吧!
女真人放過他們,那開春后他們就去韓慶民那里,然后桃花島的運糧船會送他們到燕山府。
若女真人不放過他們…
那不是正好讓他們的兒女們與女真不共戴天?
反正那與王大帥又沒什么關系,只是他對女真人的殘暴認識不夠,沒想到他們會如此兇殘而已,更何況這個建議是吳玠提出的,他原本可是想帶走,是吳玠這個混蛋蠱惑他的,都是這個壞人。
總之…
總之他們就聽天由命吧!
大不了以后他帶著他們的兒女們,再殺回來給他們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