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岳。
“帝姬,你看著可滿意?”
王躍一身道袍,頗有幾分仙風道骨地說道。
他面前的茂德帝姬手中紙上寫著他那首泡妞詞的下半闕,看表情還是滿意的,雖然王國維本人奇葩,但必須得承認,那詞寫的放到宋朝就算不能晉級蘇辛等一線,也是二線里面拔尖的…
眾里嫣然通一顧,人間顏色如塵土。
一般女人真撐不住啊!
“算你懂事,聽說你帶兵打了御史?”
茂德帝姬笑吟吟地說道。
“謠言,絕對謠言!
只不過是些士兵找秦御史理論而已。
我那些手下都是原本舊遼治下遼東人,女真在遼東殺得尸山血海,他們都是家破人亡后逃難的,對女真本來就切齒仇恨,秦御史卻在奏折上把女真夸得恍如主圣臣賢,這些士兵自然受不了,故此讓我帶著去找秦御史理論而已。
的確有些肢體接觸。
但說毆打就過分了,都是那些小報添油加醋而已。
秦御史自己都上奏解釋了。”
王躍義正言辭地說道。
“真的?”
茂德帝姬說道。
她的笑容可是很有深意。
“好吧,我承認我的確沒控制住怒氣還踹了他女人一腳,那女人罵我是賊配軍當然該打。”
王躍說道。
“這還差不多!”
茂德帝姬滿意地說道。
王躍微笑地看著她,手掌中托著打開的小盒子,里面一塊紅寶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我爹爹倒是沒什么,不過一個御史而已,他也不喜歡王珪,王家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鄭居中的心思我爹爹也很清楚,這件事說到底還是他們先挑起的。不過你在京城帶著兵馬鬧出這么大動靜,也的確給人口實,我爹爹終究還得照顧大局,他的意思是先把常勝軍交給內官管著,你在禁軍做個都指揮使。
如今朝廷因為你的求仙藥一事也鬧得很亂,不過這件事我爹爹是非做不可,故此也就是過一兩個月而已,然后你再以求仙藥使的差遣回北方做準備,那時候常勝軍統制還是你兼著。”
茂德帝姬說道。
“那豈不是要與帝姬分別?”
王躍說道。
“你這廝又胡言亂語,我可是已經選了駙馬。”
茂德帝姬微嗔,不過臉上表情還是很羞澀的。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王躍嘆息著。
“不理你了!”
茂德帝姬一跺腳,小臉紅紅地趕緊走了。
王躍轉頭看著她的背影…
“冠軍侯,別讓官家等急了!”
躲在一邊象征性回避,實則看了整個冠軍侯調戲公主過程的劉內侍戰戰兢兢說道。
王躍轉回頭跟著繼續向前,很快又到了一片湖畔,這里其實是艮岳的雁池,大畫家正在一艘龍舟上,看著前面一片盛開的荷花,旁邊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美婦,樣貌的確美艷,不過王躍對于大宋朝宮裝那滿頭的首飾并不很欣賞,所以并無驚艷感。
這個就應該是鄭皇后了,按照年齡算應該已經過了四十。
“陛下,這位是皇后娘娘?”
王躍上前行禮說道。
“你就是那位仙人弟子?”
鄭皇后笑著說道。
“呃,皇后娘娘,臣只能說跟著仙人沾了點仙氣,算不得弟子,如今能跟著陛下和娘娘,一樣也是沾了不少的仙氣,如此豈不是也得算娘娘弟子了。”
王躍說道。
“你倒是會說話。”
鄭皇后很開心地說道。
當然,她開心主要是因為王躍通過劉锜早就把一批珠寶送給她。
給大畫家舍不得,但給皇后和幾個主要寵妃可不能舍不得,就連她爹和親信太監黃經臣那里,王躍也都沒少了送禮。倒是文官沒幾個,也就是王黼和蔡攸這倆主要的,原本是要給鄭居中的,但出了這事以后王躍也省下了。
給敵人送個屁的禮。
難道還指望送禮來把敵人送成朋友?
“你若是對秦夫人也是如此,就不至于鬧得滿城風雨了。”
緊接著她說道。
很顯然王躍毆打秦夫人已經是開封婦孺皆知了。
“她罵我賊配軍,這我就很難忍的住了!”
王躍說道。
“這王家家教的確欠缺了些,王珪死后這些子孫都不成器,連個孫女都如此刁蠻,七品御史夫人當眾罵侯爵賊配軍,這還有臉去開封府告狀!”
大畫家冷笑道。
“陛下圣明,若這還不打,臣如何對得起那些血染沙場的將士。”
王躍說道。
“此事就無需再理會了!”
大畫家說道。
當然,這就是哄著王躍而已,畢竟這都是小事,把五百騎兵從他手中弄出來才是真正的大事。
“不過你也的確魯莽了些,帶著兵打上秦家還是欠妥,如今那些言官都抓著此事不放,太學生還跑去敲登聞鼓,禁軍中更是頗多非議,朕還是得做做樣子。常勝軍這五百騎兵既然已經到了京城,也就不應再隸屬河北宣撫司,朕已經賜號忠義常勝軍,那就暫時以這個軍號,由朕安排一個內官暫時管著。你接下來還得負責迎仙藥,就先在京城禁軍中跟著高俅,他那里還有個馬軍都指揮使的缺,正五品也算是給你升了官。”
大畫家說道。
“臣遵旨!”
王躍毫不猶豫地說道。
他可是忠臣,不能拒絕皇帝的圣旨。
“好好干,既然神仙說讓你出山取富貴,那朕就少不了你富貴,朕再給你賜一處宅子,你至今未成家,朕女甚多,未擇駙馬者尚多,這日后少不了你一個駙馬!”
大畫家滿意地說道。
在他看來很明顯這就是一個完美的結果了。
王躍要富貴,那就給他富貴,就沖他求仙藥這件事也值得拿一個女兒當酬勞,反正他女兒多的是,而且絕大多數都還沒成年。府邸有了,高官顯爵有了,駙馬的身份也保證了家族富貴綿延,王躍無非就是一個山里出來的山林野人,能想到的富貴也無非就是這些。
難道他還會有什么別的想法不成?
至于之前的事情…
他一個山林野人,哪懂大宋這些亂七八糟,別說是他這樣的,就是初入官場的進士,不到半年都未必能拎得清朝廷這些錯綜復雜的關系,各種潛規則,各種禁忌,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這都得逐步才能摸得清。
他就是純粹不懂這些,再加上山里野管了,還不是很懂克制,遇上別人搞他,立刻就暴脾氣上來。
然后就以山林里的野性來對付了。
但秉性還是純良的。
并不像那些惡意中傷地所說,是什么安祿山之流。
還是個可造之材!
“今日就留在這里,喜歡到哪里就去看看,朕這里雖不是什么你所說的靈氣充裕之神仙洞府,但在這京城終究也是一處難得之地。今晚也留在這里,朕給你安排個住處,明日直接去看看朕給你準備的新家。”
大畫家緊接著說道。
王躍趕緊答應一聲,然后由劉內侍帶著游艮岳去了。
看著他背影,大畫家露出欣慰的笑容,他不知道這時候,一場風暴即將席卷他的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