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和談倒沒什么意外…
這一點上王躍倒是要感謝蕭干,他泄憤式的進攻讓整個河北風聲鶴唳,被嚇出一頭冷汗的童太師和蔡攸全力推動這場和談。
他們是真嚇壞了。
據說雄州那些河北禁軍炸營的時候,蔡攸已經嚇得棄軍而逃。
而目前主持朝政的王黼本來就是童貫的政治同盟,蔡攸則是大畫家身邊目前最寵信的文臣,他倆在這件事上齊心協力,當然不會有什么意外,最多也就是在某些條件上有些討價還價而已。
最終在一個月后,雙方達成了一致。
耶律淳封燕王。
他死后由蕭普賢女繼承。
蕭普賢女死后由她自己指定繼承人,比如說她以后收個養子什么的。
而原本遼國析津府所屬的州縣里面,易州單獨分割出來給朝廷,連同臨近的淶水,新城,容城,單獨設立一個易州府,以岐溝關為界,岐溝關自然是歸屬易州府的了。另外薊州和景州連同玉田歸朝廷,單獨設立漁陽府,實際上目的就是隔開張瑴和蕭普賢女,另外這里也是朝廷主要駐軍區,未來將征調民夫疏浚沽水也就是薊運河的水運線。
然后剩下的包括居庸關在內,全部劃給燕王作為封地。
當然,理論上蕭普賢女獻上的不僅僅是析津,而是目前北遼的所有土地,所以幽云十六州全都已經歸屬大宋。
大畫家終于完成高粱河車神遺愿了。
至于女真人會不會把他們已經吞并的那些交給大畫家…
那個不重要,地圖上已經是大宋的。
至于控制平州路的張瑴,在原則上也已經同意投降,但前提是大畫家把那里變成節度使轄區,然后他張家世襲節度使。
他這個要求應該也會得到滿足。
燕王封地稅收歸自己,燕王有自己的幕府,燕王護衛三軍這些統統都沒什么問題,但一年一百萬貫有點多,畢竟過去歲幣才五十萬兩,所以大畫家同樣只同意給五十萬貫。
畢竟稅收已經歸燕王了。
蕭普賢女最終也同意了這個價格,但在王躍指使下要了鹽鐵權,尤其是玉田以南的沿海土地也算她的封地。
大畫家對這個問題并不在意,很痛快地把這一帶給了她。
至于剩下那些大臣,這個就很簡單了,李處溫,左企弓這些統統封爵,人人有節度使,大宋朝就不在乎發工資,至于實際的差遣另外再說,他們的子弟要么都賜閤職,要么入太學,原本遼國的進士,同樣賜大宋的進士頭銜敘用,無非就是調到其他路甚至京城為官,在本地做官是肯定不行的。
這些人對此也算滿意。
甚至他們更喜歡到開封去做官。
畢竟析津這個地方,其實還是沒什么吸引力的,開封的花花世界才是他們最向往的。
再就是軍隊問題。
改析津府為燕山府,設立燕山府路。
然后朝廷將派遣一個宣撫使駐燕山府,并知燕山府,統轄燕山府路包括燕王護衛和張瑴部在內各軍,宣撫使司直屬當然是常勝軍了,而這個常勝軍統制自然是王躍了…
沒人跟他爭。
至少現在沒人跟他爭。
因為大家都很清楚,接下來得看女真人答不答應。
實際上女真的使者遏魯和高慶裔已經到開封,而且對大宋接受北遼的獻土表示不滿,因為按照海上之盟大宋不能單獨與遼國和談。
還有平州路問題。
女真方面堅持平州路得歸他們。
只不過他們現在堅持也沒用,因為他們夠不到那里。
北邊韓慶民阻擋了遼西走廊,熱河山區蕭干的游擊隊堵了灤河線,女真的軍隊對平州鞭長莫及,他們想阻攔張瑴投降大宋,首先得解決韓慶民和蕭干,否則也就只能在嘴上說說。但這不代表他們放棄對這里的爭奪,阿骨打很明顯就是要控制平州,然后把手伸到燕山以南,以便于在解決天祚帝之后,再看情況開始對大宋的戰爭。
所以燕山路這些軍隊就是第一線的炮灰,一旦女真南下要頂上去的,真正的宋軍主力在建立起燕山防線前,還是得繼續躲在水長城后面。
炮灰這種角色當然沒人爭了。
最終王躍如愿以償地得到了這個常勝軍統制的職位,而且官銜也因為奇襲析津的功勞,一下子陡然提升到了防御使。
從五品了!
剩下甄五臣,劉舜仁,趙鶴壽三將也是刺史。
馬擴出使有功,閤門宣贊舍人轉正。
連武松都得到封賞,雖然他是大師,但在燕山府賜建寺廟一座還是可以,大畫家正好向燕山府的百姓展現他弘揚佛法的姿態…
很顯然他以為武松是個好大師。
他并不知道這個大師其實只喜歡用刀來度化世人。
總之大宋朝收復幽云十六州的祖傳事業,就這樣隨著蕭普賢女的獻土歸降圓滿…
呃,還沒結束。
還有最后一道程序。
重新修復的盧溝浮橋北岸。
“這就是蔡攸?”
王躍饒有興趣地看著前面的浮橋上。
在那里恍如迎新娘的隊伍般,一支華麗麗的儀仗隊正在走來,在各種牌子旗子的前導后面,是一頂敞篷的四抬肩輿,上面坐著一個頗為富態的中年人,一身紫袍手搖折扇,很有師奶殺手氣質地看著這邊。一邊是幾個唇紅齒白的小廝,一邊是笑容滿面的劉錡,騎著馬低著頭很是謙卑的陪著笑臉。
這小伙子很有前途啊!
“他一個宣撫司副使,親自來充當敕使,是不是太殷勤了些?”
王躍說道。
小蔡可是大畫家身邊一等一的親信。
這時候甚至比他爹更受寵,他爹蔡京其實已經被他和童貫,王黼這些人合伙搞下臺了,父子倆關系惡劣,傳聞曾經拉著他爹的手暗示你這個老家伙怎么還不得病?
當然,也可能是演戲。
畢竟他父子倆關系越惡劣,大畫家對他們就越信任。
但至少在外界看來,老蔡和小蔡還是父子相仇的典型,據說他和童貫去逼他爹下臺的時候,他爹還稱他和童貫為二公呢!
“他一個宣撫司副使,唯一露臉的事就是在雄州棄軍而逃,還半路掉到水溝里差點淹死,如今大局已定還不出來撈點可以吹噓的,回去之后官家如何給他大張旗鼓的升官?我輩冒死所得,終歸不過是為這些天子近臣們當上馬石,血灑疆場者依舊蹉跎下僚,臨陣脫逃者封侯拜相。”
馬擴不動聲色地說道。
“你這種思想很不好,我們打仗是出于赤膽忠心,只要能為國奉獻就已經很滿足了!”
王躍義正言辭地說道。
深知他是什么貨色的馬擴,一臉無語地看著他,緊接著表情就變成了目瞪口呆…
王躍臉上露出一絲邪惡的笑容。
下一刻他手中斧頭一閃即逝,快得幾乎讓馬擴以為是看花了眼。。
但就在這柄他印象極其深刻的紅色斧頭消失的瞬間,他們前面那根固定浮橋的鐵鏈,突然發出一聲怪異的聲響,緊接著因水流沖擊而繃緊的鐵鏈,就像是一條扭動的巨蟒般,帶著破空的呼嘯從固定的鐵牛上掙斷,帶著激起的浪花瞬間沉入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