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昭慶殿。
“娘娘,這么晚了您還沒睡呀?”
一身黑衣的王躍,愕然看著御座上的蕭普賢女。
深夜的大殿上空無一人,外面劃破夜空的閃電映照下,后者黯然地斜倚在那里看著他…
“你來了!”
蕭普賢女絲毫沒有驚訝地說道。
“呃,娘娘,您此刻難道不是該問我為何夜闖禁宮?”
王躍說道。
以他的本事潛入這座皇宮毫無難度。
實際上這里也沒什么防衛,因為大量外城的可以說難民涌入,尤其是還有大量老弱婦孺,所以蕭普賢女已經下令開放了這座皇宮,畢竟整個內城其實一多半都被皇宮占據,而且這些涌入城的貴族里面,有大量都是來自三耶律的皇族和各種蕭們。
都是一家人。
所以目前的這座皇宮除了昭慶殿和耶律淳其他姬妾所居,基本上都已經用來安置這些難民,整個皇宮到處都亂哄哄的。
又是這樣的雨夜,王躍想潛入太容易了。
“問又如何,難道我還能抓你?”
蕭普賢女說道。
說話間她又指了指御座另一邊。
王躍也沒客氣,直接和上次一樣過去坐下。
“今日此處無人,咱們索性坦誠布公了,陛下已然駕崩多日,只是怕外面知道引起恐慌,故此暫時存于冰室。”
蕭普賢女緩緩說道。
“呃,娘娘節哀。”
王躍象征性地向未亡人表示了一下慰問。
“那你是不是也該坦誠布公,你這個騙子,耶律大石根本沒戰敗,戰敗的是童貫對不對?”
蕭普賢女冷笑道。
很顯然她或者內城的這些契丹高層也猜到了。
畢竟都半個月了,真要是童貫戰勝那宋軍早到了,耶律大石的確還可以死守涿州,可宋軍若野戰打敗耶律大石,那么完全可以繞過涿州,從雄霸二州到析津又不是說只有那一條路。從固安北上,從信安軍以水路北上,全都可以直達析津城下,只要野戰能打敗耶律大石,哪條路都能走。
但至今還沒到,那就只有一個解釋,白溝戰場的勝利者不是童貫。
“我承認我的確美化了一下戰果。”
王躍笑著說道。
“你這個騙子!”
蕭普賢女恨恨地說道。
“可是娘娘,我難道不是在幫你們?若我不是這樣說,那您和這座城市剩下的族人會是什么結果?你們會抱著希望抵抗下去,但事實上蕭干就在對岸,已經被我阻擋了半個月,這半個月里城內李處溫這些人,必然會攻破內城,然后將你們全殺光。
是我拯救了你們!”
王躍坦然地說道。
“是你帶著常勝軍來的,是你造成了這一切,是你的謊言讓李處溫這些人造反的!”
蕭普賢女很不客氣地說道。
“對呀,但我們是敵國啊!”
王躍說道。
蕭普賢女無言以對。
的確,王躍和她目前還屬于敵人,他作為一個大宋官員,這么做是無可指摘的。
“南人狡詐!”
蕭普賢女恨恨地說道。
“娘娘,咱們此刻談這些有何意義?
甚至我還可以再向您坦誠一件事,就是耶律大石又打敗了童貫,據說童貫輸的還很慘,從涿州到新城伏尸無數,估計是沒有膽量繼續進軍析津了。
您不是說我是個騙子嗎?
那現在我不騙您了,我攤牌了!
很快耶律大石就會和蕭干聯軍北上,然后在這析津展開血戰,想來白天您的人也看到了,外城所有青壯都已經開始備戰,耶律大石殺了趙鶴壽全家,而且在涿州屠城以作為報復。李處溫和城內百姓別無選擇,不血戰到底就落個同樣的下場,故此他們會與我一同死守析津,童貫的確無力繼續進軍,但他需要做的僅僅是花一筆錢而已。
女真人會愉快地收下他的錢,然后攻破居庸關血洗析津城。
那時候我只能作壁上觀。
那么娘娘,您那時候是準備洗干凈了等著粘罕還是斡離不?
您別指望耶律大石,就算他能攻破析津,大不了我回童貫那里,以我的身手想走還沒人能攔住,最后結果還是女真血洗析津,您不會以為已經和我打得筋疲力盡的耶律大石,還能阻擋住女真吧?”
王躍說道。
蕭普賢女面無表情地看著外面。
天空中的閃電劃過,緊接著又是一聲炸雷。
“娘娘,現在您只有一個選擇。”
王躍向前湊了湊說道。
“以戰勝者向趙家屈膝求饒?”
蕭普賢女冷笑道。
“對,非常正確,您需要做的是,派出一個正式的使者,然后拿著冰窖里陛下的圣旨,去解除耶律大石和蕭干的職務,并且曉諭所部將士,陛下為了析津所有百姓的安危,已經決定與南朝和談,在和談期間只要宋軍不再繼續北上,各部也不得妄動。
然后這個使者去以正式的使臣身份見童貫。
向他提出獻土歸順。
當然,還有你們的條件。
而剛剛慘敗的童貫,是不會計較這些的,對他來說這就像天上掉餡餅,他會全力幫助你們讓南朝皇帝同意這些條件。
然后,我們的目的就可以達成了。”
王躍說道。
童太師當然會這樣做。
這真的就是天上掉餡餅啊,他一個失敗者可以瞬間變成勝利者。
不過就是契丹這邊恥辱了些,他們需要以勝利者身份屈膝求和,當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這時候他們沒有選擇余地,王躍真是在救他們,因為這次失敗之后,童太師面前就只剩下了一個選擇。也就是花錢雇女真南下,左右他是必須完成自己夢想的,一個郡王的榮耀在等著他,既然自己打難度太高,那么無非就是請人代勞而已。
當然,這是王躍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雖然他其實也還能玩下去,但女真南下會清空析津,而且還有資格把平州搶到手。
這不符合他的目的。
現在必須得用盡一切手段讓蕭普賢女屈服。
“我契丹豪杰,豈能如此卑賤!”
蕭普賢女怒道。
“娘娘,您沒有別的選擇,要么依照我說的,您會是大宋的燕王,這片土地實際的統治者,要么就在這里等著女真人來把您當做一個妓女,那時候您就不僅僅是卑賤了。您是一個成年人了,請不要意氣用事,別忘了您身后還有無數的老弱婦孺,女真一來他們就是魚肉,您想看到他們都在女真的屠刀下血流成河嗎?”
王躍說道。
“我先讓你這個騙子血流成河,這一切都是你這狗賊搞出來的!”
蕭普賢女怒道。
緊接著她就從腰上拔出短刀,毫不猶豫地扎向了王躍。
王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隨手一擰在她痛楚的慘叫中奪過,蕭普賢女一抬膝蓋撞向他下面,王躍側身抬腿別住,將她胳膊翻向背后,順勢一按她的后背,皇后娘娘擰腰直接趴在了御座的靠背上…
“娘娘,看來您侄女沒告訴您,在我面前做個乖女人才是最明智選擇,現在我得懲罰您,狠狠地懲罰您,您知道一種刑罰叫棍刑嗎?”
王躍擰著她胳膊惡狠狠地說道。
“你想干什么?這里是我大遼皇帝寶座!”
皇后娘娘尖叫著。
外面的閃電劃過,炸雷聲瞬間淹沒了她的尖叫,一道拉長的黑影帶著另一個突出的黑影,在這瞬間與她的身影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