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個外來的道士,沙悟凈沒有什么仇恨,他也很清楚,這很可能是個誘餌。
不過…
那又怎么樣?吃了就吃了!
道士下水,臉色蒼白,連忙想要往岸邊游,但還沒接近,就被段小姐一腳踹了回去:“我警告你們,你們這是謀殺!我會上奏官府,把你們這幫刁民一個個抄家問斬!!”
道士已經開始慌不擇言,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哪怕英雄,也會本能的畏懼死亡,只不過他們用勇氣克服了而已。
但他這么狗熊…哪來的勇氣?
所以,他發了瘋似的呼喊,希望有人良心發現改變主意拉他上去,可村民們只是臉色冷漠的看著,段小姐的目光則緊緊盯著水下,也沒有理會他。
一時間,道士陷入了絕望。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法海輕輕嘆了口氣。
但是,水面一如既往的平靜,除了道士撲騰出的水花外,一片死寂。
許久,段小姐眉毛越皺越緊,“難道這妖魔這么聰明,看出了我的誘敵之計?”
大部分妖魔,理智已經被獸性湮滅,沒道理這個魚妖會例外啊?
其實沙悟凈還能保持智慧很正常,如果沒有特殊之處,怎么能在原著中跟著陳玄奘去西天取經呢?
雖然他是從怨恨誕生,但不知為何,他依舊能保持著清醒,報復村民并非本能的嗜血,而是一場有謀劃的復仇!
就在段小姐失望,道士松了口氣時,他突然感到一股暗流卷住了自己的雙腿,正把自己不斷朝水下拉去。
“救命啊!!快救我!!噗~快救我啊!!!”
這股暗流洶涌無比,但求生的本能還是驅使著道士爆發潛力,明明已經被水淹沒,還掙扎著將頭浮出水面,吐了口嗆到的水后便瘋狂求救起來。
村民們見到異變驟生,早已退開了七八丈遠,有的膽子小的,更是頭也不回的朝屋子里逃去。
而段小姐…
“無定飛環,落!”
手環隨著她一聲令下,砸入了水下,根本沒有想著救這個騙子道人。
除妖,才是大事。
至于道士么…她相信,只要能夠除掉魚妖,在地府道士也一定會覺得自己的犧牲是值得的!
現在的掙扎,只不過是本能而已,很正常,不足為奇。
等道士想明白舍生取義的道理,就不會怨恨她見死不救了。
無定飛環在水里追蹤著沙悟凈,只不過有了湖水的阻隔,段小姐靈力操控起來難免力有不逮。
雖然掀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滔天巨浪,但全然沒有擊傷魚妖,反而是道士被水浪擊打得沒有了反抗的力氣,不知何時沉沒到了水底。
湖面微微泛紅,隨后,無定飛環再次落入段小姐的手中。
她不得不承認,只要魚妖不露臉,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村民們一陣絕望。
“這魚妖道行不淺,但又死死盯著你們這個小漁村,我想一定有原因。”段小姐退后兩步,皺起眉頭看向村民:
“想要除妖,你們最好想想哪里得罪了他,了解了內情,我才能對癥下藥。”
村民聞聲,眼色閃爍,嘴里支支吾吾,就是不肯開口,目光總是若有若無的飄向后方的一個女孩。
都被魚妖盯上了這么久,他們心里當然有所猜測。
這個女孩兒,就是當初落水的孩子。
第一個死于魚妖之口的人,便是她的父親。
這也是為什么原著中,沙悟凈會死死盯住這女孩兒不放的緣故,當初,女孩因她而活命,而他,卻因救女孩而死去。
因果循環,現在輪到女孩償還欠下的債了!
他知道,殺他的是那些無知村民,女孩沒有罪,可他,又何罪之有?
這時,一直站在旁邊的法海走上前來,淡然道:“魚妖和這村的仇,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段小姐眉頭微挑,她早就注意到了這個始終平靜的男人,不過見他一直沒有任何表現,才可以忽略了他。
畢竟,同行是冤家,萬一也是個驅魔人,豈不是跟她搶錢來了?
現在實在沒有辦法,法海又說他了解內情,段小姐便道:“既然這樣,你說來聽聽,如果我能從中找出對付妖怪的辦法,賞金可以看情況與你分潤一二。”
法海笑了笑,也不介意,將那段故事娓娓道來。
等他講完,剩下的村民臉上終于露出愧疚的神情。
本來,如果魚妖沒有來報復,其實這件事他們早就忘了,現在的愧疚,實際上也不過是因為害怕沙悟凈的復仇才誕生的。
“問題的根源在這個小女孩!我們把這個小女孩扔下去,說不定那魚妖就心滿意足,不會找我們麻煩了!”
這時候,突然有個村民提議道。
以前,他們心里雖然有些想法,不過猜測終究是猜測,因此和同村的人鬧變扭,不值當。
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有法海這個外人開口,確認了他們的猜測,就是因為這個女孩兒,村里才死了那么多人。
他們無力再向當初打死好心人一樣打死如今的魚妖,所以,滿腔怒火只能發泄在小女孩的身上。
“對!把她扔下去!就是因為這個掃把星,克死了爹娘不說,還害的咱們村死了那么多人!”
有別的村民附和。
輿論漸漸一邊倒,女兒的母親就是最開始想抽打法海耳光的婦人,此時她的一個人聲音顯得那么微弱。
強者抽刀向更強者,而這些生活在底層的漁民,他們的暴力,只會針對比他們弱的人。
最初,是那個好心人;再后來,是還沒覺醒的陳玄奘;現在,又到了小女孩兒長生。
最先開口的村民硬生生從她手里拽出了小女孩長生,嘴里寬慰了一句:“嬸,我也是為了大家好,別怪我。”
婦人的確沒有怪他,反而,用仇恨的目光看著法海!
都怪這個多嘴的外鄉人!
如果他不說話,村里那些質樸純良的同鄉根本不會把矛頭指向長生!都是他的錯!
法海搖頭。
這群人…果然不值得救。
包括那個盯著自己的女孩兒母親,不顧真正想殺她女兒村民,卻把怒氣對準了自己…
他用悲憫的目光看了一圈,一個個村民雖然長著人樣,但內心簡直比妖魔還惡。
最可怕的是,他們還不認為自己是在作惡。
可悲,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