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沒多久,傅天仇和左千戶等人便走了進來。
“傅大人。”
法海施了個佛禮。
“可不敢當不可不敢當。”傅天仇急忙回禮:“多謝法師救我性命。普渡慈航這妖孽伏誅,我準備回京城向皇上匯報,這次來,卻是向法師辭行的。”
“這么急?”
一旁的左千戶應和道:“不錯,妖孽雖除,但我等恐怕陛下再為其他奸臣蠱惑,不方便就留。”
法海笑了笑:“那便同去。”
“同去?”
左千戶先是一驚,接著大喜過望,在他想來,法海這等世外高人,對凡塵俗世不會有半點想念,所以干脆沒有開口挽留,沒想到法海竟主動要求同行。
“是啊。”法海點了點頭,依舊掛著那副平和的笑容:“蜈蚣精除了,但他的徒子徒孫還偽裝成人躲在朝堂上,這些妖魔一日不殺,人間怎得安平?”
左千戶心里驀地一寒。
這位大師…殺性著實重啊。
不過,妖魔,本就當殺!
又是一番寒暄過后,眾人便浩浩蕩蕩的上路了。
七八天后,他們便至皇城腳下。
守門的城卒見一群披甲帶刀之人前來,神情紛紛警惕了起來。
雖說這里是天子腳下,但耐不住世道混亂,誰知道這是不是一群失心瘋的人來皇城鬧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待眾人走近,為首的城卒面色才算舒緩了下來。
他松了口氣,把按在刀柄的手放下,主動上前行禮道:“千戶大人,您回來啦?”
看城門這種事兒看著輕松,可不是誰都干的來的,起碼你得記清楚,哪些人,可以適當撈一些油水,哪些人,惹不起。
左千戶在京城雖然算不得什么大官,但身手擺在那,還是有幾分牌面的。
“嗯。”左千戶抱了個拳:“公務纏身,便不多閑談了。”
“害,哪能耽擱大人的正事啊。”那人賠著笑,也不盤問其余人,揮了揮手便將道讓了出來。
京城畢竟是京城,治安比起其他城市好了許多,法海抬眼,四處可見精美華貴的建筑,旁的地方,除了城主府往往只有少數幾家能有如此氣派。
“賣糖葫蘆咯~不好吃不要錢~”
有小販當街叫賣。
“客官,來玩啊~”
有窯姐大白天就開始拉客。
十里長街、華燈璀璨,到處人流涌動,一副生機勃勃的景象。
但法海眼里,卻有一絲悲哀。
呵,凡人眼中,一切歌舞升平,但在他的法眼下,那個京城中最威嚴的地方里,躲藏著一道又一道妖魔的氣息。
很快,眾人便來到那座最威嚴的建筑前。
有帶刀侍衛攔住了去路:“什么人?”
左千戶從懷中掏出個牌子遞了過去,“我有事要面圣,還請通傳。”
看完牌子,侍衛微微頷首:“千戶大人稍候。”
說罷,便往宮中走去。
沒過一會兒,眾人便得到進宮的準許,不過左千戶背后刀兵自然得要上交,不可能讓他帶進去。
大殿內。
有身著金龍袍的男人高坐金鑾,臺下群臣都低著眼,若他們抬頭,便能看到,男人臉上的蒼白之色,一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模樣。
“左千戶傅天仇還有金山寺法海禪師此刻正在門外求見。”
侍衛再次進殿匯報。
“讓他們進來吧。”
皇帝饒有興趣的說了句,旁邊自有太監大聲傳令:“宣左千戶金山寺法海禪師罪臣傅天仇,進宮面圣。”
一道道聲音傳至殿門外,左千戶這時突然想到了什么,為難的看了一眼法海。
如大師這種世外高人,會知道宮廷中的禮節嗎?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轉瞬即逝。
現在來不及考慮那么多了。
進了大殿,傅天仇與左千戶首先跪在了地上。
法海…仰著頭,慢慢打量著上方的那個皇帝。
其他人,都被安排現在客棧內住下了。
“大膽!”
皇帝身邊的老太監尖著嗓子罵道:“哪來的野和尚,見到陛下也不下跪?”
野和尚?
法海淡淡瞥了一眼老太監,沒有說話。
跪伏在地的左千戶與傅天仇額上有冷汗浮出,他們倒不擔心法海。
這位大師的神通他們見過,哪怕整個皇城的禁軍加起來都未必能傷他分毫。
他們擔心的是…
惹得法海一怒,說不定會干出什么超出想象的事。
畢竟,這位大師的性子他們可是見過的。
“罷了。”皇帝擺擺手,大度道:“法師乃方外之人,自然不拘泥于俗禮。”
他語氣有些好奇:“朕聽說,禪師法力高強,不知,與朕的法丈普渡慈航孰高孰低?”
他剛說完,就失笑了起來。
普渡慈航的神通他略有了解,法海哪怕是金山寺的主持,名聲在外,又如何與一國法丈相比較?
“妖孽之輩,也配與我相提并論?”
法海淡然道。
他剛說完,馬上就有臣子跳了出來:“法丈普渡慈航救世濟人,豈是你這個么僧人能比的?”
“大言不慚!”
一時間,殿內群情激奮,皇帝眉頭微挑,心里對法海生出了不滿。
普渡慈航是妖孽,那他是什么?
法海轉頭,微笑。
接著,一聲爆喝。
“大威天龍!”
左千戶與傅天仇額上的冷汗還未消,心頭又是猛地一跳。
雖然他們早已知道,朝堂上還潛伏著許多妖孽,但,不管怎么說,這里是金鑾殿上。
法海就這么出手,眼里還有皇權?
哪怕坐實這些妖孽的身份,皇帝心中會怎么想?
簡直肆無忌憚!
一時間,大殿上佛音繚繞。
有的大臣不解,有的大臣憤怒,可更多的…卻哀嚎了起來!
皇帝還來不及發作,就看到殿下大片的臣子伏地掙扎,絲絲黑氣從他們體內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