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夫人和安國公夫人知道顧儀蘭去見謝淑柔,因此都盼著她能多帶些關于北境的消息回來。誰想到顧儀蘭回來后,提起的第一件事,就把穆老夫人氣得面如金紙。
“太不像話了!”老太太重重拍著一旁的小幾,震得桌上的茶盞發出叮咚輕響:“皇上將我孫女利用至此還不夠嗎?!”
“祖母您先消消氣。”顧儀蘭立刻上去摩挲著穆老夫人的后背,幫她順氣:“謝淑柔說了,這事不用我們擔心,紅裳不會上當,大伯和征衣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那人在北境作妖。有大伯盯著呢,皇上不會如愿的。皇室不能明著擺布我們穆家人的親事,皇上最多也只能做到這一步而已,您別擔心。”
“那我不能裝不知道。”穆老夫人冷哼一聲:“否則皇上還以為我們穆家好拿捏呢!年初一按例進宮請安,今年我穆家人不去!皇上皇后若問,就說我氣病了!”
“好。”安國公夫人點點頭:“兒媳回頭給禮親王府送個信,讓我母親把話帶到皇后娘娘面前。”
要說大周朝敢給皇上皇后擺臉色的,滿打滿算也就安國公府這幾位夫人。
第二天,跑去安國公府學廚的盈星給謝淑柔帶了話,說是穆老夫人準備鬧脾氣給皇上擺臉色了。謝淑柔聽了差點沒當場笑出聲。
她想了想,招手叫了盈月過來,叮囑道:“你去給福姑姑偷個消息,大年初一一定熱鬧,也讓王爺提前有個準備。”
福英聽了謝淑柔的提示,當然不敢耽擱,直接去找了鄭瑛,而鄭瑛聽說之后倒顯得挺高興:“好!本王正愁沒有由頭朝父皇開口呢!安國公府一門英杰,穆老夫人是咱們大周最德高望重的老夫人,本王身為皇族,理應敬重才是。既然穆老夫人生了氣,本王自然須得盡心哄她開心。”
行吧,反正啥都是王爺您說了算唄。福英抿了抿嘴,并沒有敢多發表意見。
大年三十,謝淑柔穿戴整齊,準備陪著鄭瑛進宮守歲。這一次,謝淑柔可不再需要找福姑姑陪她進宮了,她直接帶上了盈月和盈星。鄭瑛當然是不會陪著謝淑柔坐車的,他獨自騎馬走在馬車前,馬車里坐著盛裝打扮的謝淑柔,兩人到宮門口的時候,恰好碰到拖家帶口在宮門口下車的平陽公主一家。
平陽公主看了看鄭瑛和謝淑柔,主動笑著開口打了招呼:“信王妃自打成親以來就少出門,本宮聽說你身體弱,需要仔細養著,今日一看,五皇弟倒真是會養人,信王妃這氣色,似乎比成親前還好了幾分。”
宮門口只有平陽公主一家,鄭瑛一副表面功夫都懶得做的架勢,他就像是沒聽見平陽公主的話,只朝她和駙馬行了禮,又態度親熱地朝公主的兒女們打了招呼。
謝淑柔清楚平陽公主是個信王黨,而且她早就懷疑平陽公主是知道鄭瑛喜歡穆紅裳的,因此在這里見到平陽公主,謝淑柔倒有幾分見到自己人的親近感,所以高高興興地開口招呼道:“勞煩公主惦記,小女好得很,日子過得舒心,自然氣色好些。”
舒心?平陽公主頓時一愣。信王府里的事,她雖沒刻意打聽,但也有所耳聞。從平陽公主的角度來說,她是不大相信謝淑柔會甘心情愿地與鄭瑛做假夫妻的。她認為謝淑柔是被迫的,因為成親前夫君已然心有所屬,這可憐的女孩子也只能無奈忍受。
但今日一瞧…這謝小姐,似乎真的在信王府過得挺開心啊!
她注意到,謝淑柔并未隨鄭瑛稱她為大皇姐,而且當著她的面也沒有自稱“臣妾”。這兩口子怎么回事?
“舒心就好。”平陽公主朝謝淑柔笑笑:“信王妃平日里總在府中悶著多沒意思,若是身體無事,多出來走走也好。開春時我府中照慣例要辦花會,信王妃可一定得賞臉。”
這種事嘛!謝淑柔當然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信王已經應下了,讓她二月回北境陪紅裳,謝淑柔樂得牙都快掉了,她才不管什么京中宴邀花會呢,讓鄭瑛想辦法搪塞去。她就要回北境陪紅裳,過幾個月等謝相生日之前再回來。
“謝謝公主邀請,”謝淑柔心情很好地笑道:“只是開春時…”
她正想找個冬春交際愛鬧病的理由,提前給平陽公主打個預防針呢,結果沒想到,鄭瑛直接回過頭來代替她答道:“大皇姐不用費心了。謝小姐不會出席大皇姐的花會。我允了她二月回北境去陪著紅裳。”
鄭瑛會如此直白的揭了底,其實謝淑柔不算意外。她早就懷疑平陽公主是知情人,眼下整個宮門前只有信王府和平陽公主府的人,直話直說沒什么不好。
但與有心理準備的謝淑柔不同,鄭瑛這幾句話卻結結實實地把平陽公主一家子嚇得不輕。什么叫“回”北境?合著之前那幾個月,信王妃壓根就不在信王府??而是跑到北境去陪著小五的心上人了??這讓人知道了還得了??
“小五!”平陽公主臉都白了:“你說的都是些什么!”
“也沒必要欺瞞大皇姐。”鄭瑛倒是十分淡定的模樣:“今后我府中的事,還得仰賴大皇姐多多幫忙遮掩。”
我欠你的?平陽公主被鄭瑛噎得不上不下,站在原地怒瞪著鄭瑛。
所以弟弟什么的,果然是很可恨的存在,成天只會找麻煩…
平陽駙馬看了一眼自己被氣壞的妻子,只好嘆了口氣開口問道:“王爺,此事有多少人知情。”
“謝小姐到北境去陪著紅裳,自然無法瞞住穆家人。”鄭瑛答道:“其他就是我府上親信與大皇姐了。玉央宮那位和儀王府自然是不知情的,父皇…應當也是知情的。但父皇不會管,甚至還可能為了瞞住謝家,主動幫忙遮掩。他答應過我,只要我與謝家女成親,日子怎么過,他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