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說了,溫家瞞得緊,這事兒知道的人其實不多。”盼桃小嘴叭叭的,回話利落得很:“聽說那一日儀王大婚,溫小姐在儀王和儀王妃拜堂之后找機會攔了儀王表白,剛好不巧被李家的陪嫁丫鬟給瞧見了,一狀告到了儀王妃面前。”
“據說當時儀王妃氣得不輕,儀王為了哄儀王妃,讓溫家人立刻將溫小姐領走,還叫她以后不許登儀王府大門。溫家覺得丟臉,回家后就將溫小姐給軟禁起來了,還將她的婚期提前了,說是月底就要將他嫁出去。后來不知怎地,就傳出了溫小姐上吊未遂的風言風語,聽說溫妃娘娘昨兒去找過魏皇后,求魏皇后能讓溫小姐進儀王府做側妃。”
“儀王的本事果然挺大的。”謝淑柔聽過大八卦之后,十分感慨地點頭:“新婚日府上出了這么大的幺蛾子,他居然也能這么快將李云箏哄得好好的。那天儀王夫妻進宮見禮,他們之間可不像是因為溫梅清生了嫌隙的樣子,感情顯得好極了。”
“溫妃去求了皇后,皇后是怎么回答的?”顧儀蘭沒搭理謝淑柔的感嘆,反倒又回頭問盼桃。
“這就不知道了。”盼桃搖搖頭:“大奶奶就告訴奴婢這些。”
“你先出去備車。”謝淑柔朝盼桃笑笑:“等下我還要和穆少奶奶出去一趟。”
盼桃出去之后,顧儀蘭才又開口:“宮里的事,你家里不清楚,但信王府的人興許知道。”
“唉!”謝淑柔長嘆一聲:“都跟你說了別指望我了。我誰都不認識,平日福英也不常到我住的院子里來,最多也就能找如燕打聽打聽而已。”
“這又不是什么大事。”顧儀蘭答道:“你問問看如燕,有消息就聽聽,沒消息就算了。”
“嗯,很對,”謝淑柔手一攤:“對咱們來說也就是個小八卦,不是大事。但對溫梅清來說,可是連命都可以不要的大事。”
“你不覺得奇怪嗎?”顧儀蘭轉頭看了謝淑柔一眼:“溫梅清找儀王表白,怎么就那么巧,剛好被李家的丫鬟瞧見。這事兒溫家想瞞得緊緊的,但你們謝家怎么就收到了消息?溫梅清一個大家閨秀,平日里怎樣也得有兩個丫鬟在身旁守著,怎就瞞過了人上吊。儀王現在才是新婚,溫妃為了溫梅清求皇后這種事,是怎么從宮中傳出來的。”
“有道理啊!這樣看來,溫家這是集體行動啊!”謝淑柔裝模作樣地摸了摸下巴:“但我還是覺得你就事論事的模樣十分冷漠可惡。”
“都像你一樣瘋瘋癲癲才最好。”顧儀蘭冷哼一聲:“走吧,不是要去見制甲師傅,要去快去,誰有功夫跟你瞎耽誤功夫。”
除去家族矛盾和派系紛爭,她們與李云箏和溫梅清,其實算是極為普通,沒有太嚴重的個人矛盾,也沒有太多的私下交往,社交場上打個招呼的交情,僅此而已。溫家的事,是儀王一派的內部矛盾,因此顧儀蘭和謝淑柔這兩個非標準“信王黨羽”也只是嘴上議論兩句而已,說到底也與她們無太大干系。
給紅裳做甲,對于這兩個姑娘來說,才是更重要的大事。
顧儀蘭帶著謝淑柔,去見了穆家常用的制甲師傅,那師傅略微吃驚地研究了一陣子謝淑柔的圖紙,接著提出了一大堆的意見。
“這根本不可能的!”制甲師傅對著那幾張紙比比劃劃:“這個,還有這個,完全無用的部件,還有這個連接,如果不是足夠結實的連接件,用不了幾次就會壞。另外胸甲甲片少奶奶們想要什么材質的?若是精鐵就太重了,都快趕上步兵的護心鏡了。”
“真的毫無可取之處嗎?”謝淑柔十分失望地問道。
“倒也不是。”制甲師傅仔仔又仔仔細細觀察了一遍那幾張圖紙:“這兩張圖紙,若是刨去那些無用部件,倒也能制成非常不錯的甲,比尋常皮甲應該能夠更貼身靈活,只是,是不是足夠結實還得試過再說。而且有些細節似乎不大合理,我得慢慢琢磨著重新調整。只是…這樣的甲,就算是制成,也沒太大意義,成本太高了啊!戰甲這東西,也是耗損物品,用不了兩年就得換,照這樣算來,這一身甲跟銀子貼的也差不多了。少奶奶,我說話直,您別計較,就算是您安國公府,也禁不起這樣燒錢啊!”
“沒關系沒關系!”謝淑柔立刻答道:“這些我不懂,帶這些圖來給您看,就是為了聽聽您的意見。我就是想給紅裳做一身好甲,成本多高都沒事。”
“能不能制成得試著來,”制甲師傅答道:“成本一定會很高,但做出來是不是真的好,我可不能保證。”
“就都拜托給您了。”謝淑柔毫不在意地答道:“您隨便試,無論缺了什么,您都可以到信王府找盈月,讓她支應給您。”
“不用給她省錢,”顧儀蘭微笑著答道:“信王妃有的是錢。而且,這是給紅裳做甲,若是照著信王妃的圖紙,真能做成一身貼身靈活的好甲,貴些也無妨。便是銀子貼成的又如何,左右只是她一人,咱們家里也不是花不起這個錢。”
“王妃和少奶奶的意思,小老兒明白了。”制甲師傅笑著點點頭:“大小姐的甲,自然要比少爺們的更精細些。”
有了顧儀蘭和謝淑柔的承諾,工藝水準高超的制甲師傅開始放心大膽地對著謝淑柔的圖紙搞發明創造,短短幾日之內,謝淑柔就聽盈月說,那個制甲師傅來找過她好幾次。
“頭一次讓奴婢帶著直接去了咱們謝府的皮貨鋪子,挑了好些種皮子,”盈月這樣說道:“那么些皮子,依奴婢來看,都足夠做十身甲了。第二回又過來討了好些布,各種都有,第三回是要了些金銀,還有鐵器,又順便讓奴婢給他找個手藝高超的鐵匠,也不知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