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咚咚咚！
“院長大人，院長大人你在嗎？”
“老方你等等，我正在和楊院長討論病例！”
大約十五分鐘后，張子凡衣冠略有不整的打開了門。
楊婷婷則低著頭，一溜煙的跑走了。
老方當做沒看見，而是拿了一份文件過來，“院長大人，省廳的明傳文件。”
張子凡點點頭，將文件放在一旁，問道：
“老舒最近怎么樣？生理上的病情好控制，不過心理上的問題才是最棘手的。”
之所以問這個問題，是因為張子凡發現老方好像和舒馬赫走得比較近。
兩個完全不相干的人，甚至連語言都不通，現在因為顏值走到了一起，也算是一種緣分。
老方咧開森然的嘴巴，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舒馬赫先生恢復得很不錯，尤其是接受了李隊長的‘體能康復’訓練之后，機能與精神都在穩步恢復。”
“那就好，如果他康復了，就讓他早點回德國吧，每天那么多馬仔在醫院周圍轉悠，看著心煩。”
“這個…舒馬赫先生說，他希望能再鞏固一個療程，為此他都已經在學中文了…”
“這不是過度醫療嗎？要知道，我國是一個人均醫療資源緊張的國家，我們浩然醫院雖然不吃財政飯，但也應該為國分憂嘛！”
“他說，他愿意按照此前杜蘭特的價格，以10萬歐每周繼續治療。”
“正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緩解人均醫療資源緊張，也得注重開源節流嘛，你回去問問老舒，要不要先辦他20個療程？或者辦個年卡？”
“我們有年卡嗎？”
“可以有！反正外面牙科醫院、整形醫院都有年卡，我們也能辦，別忘了，我們可是有著20多年歷史傳承的老牌民營醫院！”
“好的，我這就去辦！”
看著轉身離開的老方，張子凡滿意的點點頭。
你還別說，民營醫院的身份，有時候還真挺好用。
就好像楚國人那個“我乃蠻夷”的招牌，一旦打出來，中原各國還真的拿他沒辦法，耍起無賴爽得一批。
這時候，張子凡拿起了老方送來的文件，這是東海省教育廳下發的批文。
《關于批準浩然醫學高等專科學校自主辦學招生及督促浩然醫療集團辦好本年度全日制專科生招生工作的通知》。
仔細閱讀了相關通知，張子凡打開了東海省政務網教育平臺。
根據通知要求，張子凡必須在5月15日之前，正式完成網絡信息注冊。
習慣了浩然醫院官網風馳電掣的運行速度，東海省的政務網就顯得有些卡頓了。
根據通知上的說明，張子凡點開教育廳的綠色超鏈接，找到了高等學校注冊一欄。
如實的將浩然醫療集團的注冊資金，浩然醫學高等專科學校相關的基本信息填寫上去。
張子凡在法人一欄中，上傳了自己的身份證和免冠2寸照片。
看了看，照片上那個青澀的大男孩，張子凡皺起了眉頭。
這些信息都是要上網供學生、家長查詢的，自己用大學畢業投簡歷時拍的大頭照，是不是不太合適？
會不會出現“我把你當校長，你卻把我當兄弟”的情況？
一個電話，老方送來劉建明結婚時，張子凡作為證婚人特地定制的西服，浩然第一攝影師蘇飛翔也端來了照相機。
今時今日的張子凡，雖然從年齡上變化不是特別大，但整個人的氣質還是有著明顯的改變的。
除了閱歷的豐富、身份的變化之外，長期監督李景旺鍛煉得到的強健體魄，也反過來讓張子凡顯得格外精神。
咔咔咔，張大院長的新鮮帥照出爐了。
張子凡挑選了其中最有職業范兒的一張照片上傳到了網站上面，并在法人欄下方附上了自己的電子簽名。
再往后，便是到了辦學性質、辦學規模這一欄。
辦學性質倒好辦，浩然醫高專只招收全日制學生，不搞在職教育、網大、函授之類的副業。
辦學規模這一項，就比較麻煩了。
首先是專任教師。
如果是幼兒園、中小學、中專、技校的話，當老師必須得有教師資格證。
大學在這方面反沒有證書上面的要求，全憑各個學校自己把控。
一般來說，如今好一點的學校，當老師的要求也在土博以上。
浩然醫療內部，滿打滿算，具有博士以上學歷的，也只有孔祥汪潔夫婦、朱建南、鄧聰四個人。
就連張子凡這個院長，也只是土碩的學歷。
因此，張子凡自然不會搞學歷方面的準入制度。
他衡量一個職工是否具備教學資格的尺度很簡單，那就是專業技能是否達到B級以上。
只要達到了B級以上，無論年齡、學歷，張子凡統統將其注冊為教師。
張子凡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關注下屬們的成長了，如今打開面板一看，到處都是飄紅的上升箭頭，令人非常欣慰。
仔細登記之后，整個浩然醫院的老師數量居然達到了52名。
不過這52人分布非常不均勻。
一半人都集中分布在外科系統，而內科系統依舊人才相對匱乏。
除了教師人數的登記，還有招生人數的上報。
這讓張子凡稍微沉思了一會兒。
能辦民辦學校，其實也不需要手眼通天，資金和辦學能力到位就行。
但是辦民辦醫學類院校，這卻是非常少見的。
這主要是醫學類專業畢業生就業非常困難。
雖然說大包大攬不太好，但畢竟是第一批報考浩然的學生，不管是什么歪瓜裂棗，張子凡都是想拯救一下的。
畢竟他們無論出于什么目的報考了浩然醫高專，在事實上，都是對張子凡莫大的支持。
所以張子凡覺得自己有必要管好第一批學生的就業問題，不能管殺不管埋。
醫學類專業不像工商管理、國際關系學之類的專業，畢業生可以心甘情愿的從事各種專業不對口的工作。
報考醫學類的考生，多少都是有一些理想的。
除非面臨巨大的現實壓力，一般很少有人會棄醫從文、棄醫從商、棄醫從快遞小哥。
同時，醫學專業也不如什么計算機、軟件這樣，就業市場很大，一般的用人單位有時候不太注重學歷，更注重技術。
因為程序猿，你如果出身學校不好，但技術能力過硬，資本家可以一樣看重你，不拘一格招你來996，用你的頭發換人民幣。
但醫學專業，可以說是最看學校出身和學歷的一個專業。
如果學校特別差、學歷也不高，而且家里有沒有什么關系，那么就不可能進入正規醫院工作。
因為醫學類與別的專業不同，剛剛畢業的學生，無論是協和北醫，還是不入流的學校，他們其實都是半成品。
還需要經過漫長的輪轉、規培、再學習，才能慢慢成長為一名合格的醫生。
哪怕名校的畢業生，由于長期呆在實驗室，臨床技能幾乎都是空白，在動手能力上不如差校的學生。
各大醫院的院長，科室主任，也絲毫沒有興趣去培養一個雖然即戰力更強，但是預期潛力較差的半成品。
因為所謂的動手能力更強，在這個階段，無非也就是縫皮縫得漂亮些，扶鏡拉鉤手更穩一些，完全沒有說服力。
所以在國內，民辦醫學院甚少，就算有，也常常依托有實力的地方院校辦學，成為所謂的獨立醫學院。
比如昆明醫科大學海源學院、貴州中醫藥大學時珍學院、大連醫科大學中山學院、北京中醫藥大學東方學院…
諸如此類，接著掛靠院校的名氣，也能招收到一些學生。
然而，浩然醫學高等專科學校就沒有這樣的順風車可以搭了。
雖然S大或者燕山醫院那邊，只要張子凡開口，應該都能爭取到掛靠，甚至打個“UCLA醫學院中華分校”之類的名頭，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張子凡從長遠考慮，還是放棄了這樣的想法。
這樣做，雖然短期招生上面會有巨大的優勢，但對于未來的發展是極其不利的。
反正張子凡已經決定了，浩然醫高專也好，未來的浩然醫科大學也好，準備走小而精的培養路子。
不管本科專科，學校每年招生名額只有100個。
其中護理專業40人，臨床醫學專業30人，口腔醫學專業10人，影像醫學專業10人，預防醫學專業5人，基礎醫學專業5人。
這樣的招生規模，至少是前幾屆，浩然醫院自己就能消化得七七八八了，根本不用擔心學生的就業問題。
最后，申報信息中還有擬招收留學生的相關內容。
按照說明，這還是需要進行考核，提高評審權重的項目。
張子凡搖搖頭，也知道為什么國內院校會出現那么多亂象了。
楚王愛細腰、宮中多餓死。
上有所好，下有所從，這還真不全是學校的鍋。
當然，留學生這種東西，需要辯證的看。
如果不是現在某些地方那種畸形的留學生，而是懷揣著建設家鄉的夢鄉，來華勤奮求學的留學生，張子凡還是歡迎的。
當然，現在想這些還為時過早。
張子凡沒有拿自己的錢補貼洋大爺，請他們來自己的學校泡妞的預算，而真正的異國求學者估計也不可能知道有浩然醫高專這么一所學校。
所以張子凡在這一欄內填上了暫無計劃。
完成了所有內容之后，張子凡將之提交審核。
一旦審核通過，浩然醫學高等專科學校的名字和相關信息，就會出現在最新一版的報考指南上面了。
雖然現在已經是五月中旬，大部分考生早已經有了心目中的女神，甚至連備胎1、2、3號都已經想好了。
不過人類總是在真香中螺旋前進的。
張子凡估計，到了6月下旬高考分數出來，他們還是會重新查詢學校信息，改變自己的志愿的。
昨晚這一切后，張子凡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了午餐的點了。
由于醫院工作的特殊性，浩然這里是實行錯峰用餐的。
除了張子凡這樣的特權人士可以隨時來用餐，其他的醫護人員都有規定的用餐時間。
這是為了保證每時每刻都有足夠的醫療力量在崗位上，以應付不時之需。
現在是11點鐘，除了一群下夜班的護士，早早的來用餐了，偌大的職工餐廳中空蕩蕩的。
張子凡背著手走了過去。
原本熱熱鬧鬧的一桌小姐妹，頓時收聲。
雖然說，張子凡比較平易近人，但畢竟是管著五六百人的院長。
而這些小護士明顯剛剛入院不久，對張子凡相當畏懼。
“不用緊張，我又不會吃人！”
張子凡笑著問道：“你們是跟著哪個組的呀？”
一個小護士將嘴里的紅燒肉囫圇咽了下去，道：“報告院長，我們是陳怡護士長這一組的！”
陳怡？
張子凡愣了愣，好一會兒才想到，陳怡是寧靜帶出來的一名護士，去年參加過對短壽的黃金獨角仙的護理工作。
這已經是四代護士了嗎？
張子凡搖了搖頭，看來醫院真的發展得很快！
見院長大人面色有些飄忽不定，小護士頓時有些害怕，再加上剛才囫圇吞下的紅燒肉，頓時打起了嗝。
張子凡笑道：“咱們醫院的伙食雖然便宜，但小姑娘可要少吃些紅燒肉，注意身材哦！”
這下子，就把姑娘們逗樂了。
張子凡發現，隨著自己地位提高，將冷笑話的水平也越來越高了。
自從當上院長，講笑話就從來沒人不笑的。
這實在是寂寞如雪啊！
與小護士們又調笑了幾句，張子凡估計楊婷婷快要來吃飯了，便跑回去了點餐窗口。
今天一上午與楊院長討論醫院建設問題還是比較勞累的，張子凡在職工餐廳點了三葷一素來犒勞自己。
左等右等，楊婷婷都沒有出現。
張子凡發了個微信也沒有回音，只能自己先開動了。
想來一定是兒科有什么疑難雜癥吧。
只是不知道楊婷婷同志身體還吃不吃得消。
一般吃飯一般胡思亂想的時候，張子凡看到胖嬸正指揮著幾名后勤人員推著不同的餐車離開。
這些餐車，里面有的是流質食物，是送去外科病房的。
有的放著各種低糖、低蛋白的飲食，是送去普內科和腎內科病房的。
還有的，放著大箱大箱的冰鎮飲料，以及各種雞鴨魚肉等硬菜的，是送去學校工地的。
雖然理論上，在干活的時候喝冰闊落是不好的，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得講究科學的。
工人師傅們最愛的就是冰啤酒和冰汽水了。
喝酒怕誤事，冰汽水是管夠的，張子凡對這支御用施工隊相當的大方。
頂著炎炎烈日，學校的工程一日千里。
張子凡估計再有半個月就能竣工驗收了。
就在張子凡考慮吃完飯要不要去工地上看看的時候，忽然放在桌子上的電話打了過來。
來電是汪潔。
她是老孔的妻子，也是浩然醫院病理科的負責人。
雖然因為長期呆在象牙塔中，為人處世與孔祥比起來，有時候顯得有些不夠圓滑，但汪潔的業務能力相當出色，一直以來都是浩然醫院各臨床醫生最值得信賴的人。
張子凡還是第一次接到她的電話，不由好奇了起來。
“喂，汪主任，有事嗎？”
“院長，你快來，這里有人鬧事！”
電話中傳來了汪潔焦恐的聲音。
張子凡愣了愣。
病理科這種根本不接觸病人的科室也能有人鬧事？
雖然這樣想著，張子凡連忙放下了嘴中的雞腿，朝著門診部大樓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