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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六百零七章 有可能發生,就必然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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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地下溶洞中,眾人舉著火把。

  耳邊傳來嗖嗖的風聲。

  這讓眾人感到無比安心。

  下這種地方,最怕的就是沒風。

  那樣的話,用不了多久,人就會窒息。

  這溶洞果然是四通八達,肯定有很多人挖出了通風口。

  根據聞人升的觀察,溶洞距離地上大概有三十米左右的距離。

  這個距離不高不低。

  其實如果好好利用的話,就能充當了京城免費的地鐵通道。

  聞人升注意到,幾處溶洞通道,都是筆直的,顯然經過刻意修繕過。

  眾人又尋著尸骨,繼續走了不久。

  然后他們終于有了新發現。

  這次看到了一處處決現場。

  一排人被捆著雙手,面朝墻壁,腦袋被砍下。

  那些人明顯都是一些普通百姓,衣服很雜亂,各行各業的都有,店小二,廚師,算命先生,書生…

  這樣雜亂的身份,不太可能是罪有應得的犯人。

  “啊!”眾捕快們嚇得大叫出來。

  雖然他們也見識過不少兇殺場面,但這種屠殺,加上周圍的氣氛,還是讓他們心驚膽戰。

  聞人升看到這里,微微皺眉。

  無論何時,看到人類的自相殘殺,他雖然已經無動于衷,但也覺得不悅。

  畢竟很多人這樣做,根本不是為了什么利益,單純就是野獸一樣的發作。

  “可惡,這地下果然是個魔窟!”劉推官憤怒道。

  “老爺,我們還是回去吧,這點人太少,萬一陷入埋伏。”有一個捕頭口中說著。

  “說的是,立刻回去。”劉推官罵完之后,身體很誠實。

  畢竟這不是演戲,不是拍電視劇,主要人物在殺青前不會死。

  劉推官看著周圍黑洞洞的支洞,就明白,如果有人在這里埋伏,自己這一行人是死定了。

  再看看他們的囂張,這讓他難得有了些恐慌。

  一行人趕快向回走。

  周圍傳來“吱吱”的老鼠叫聲,在這地下溶洞中穿梭。

  各種難聞的味道,還有潮濕的空氣,都讓這里充滿了恐懼氣氛。

  什么人能在這種地方住下去?

  也只有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了。

  至少這種地方能夠遮蔽風雨。

  當然在這種潮濕又臟臭的地方,長久住著,熬不過十年。

  除非天天上去曬太陽。

  劉推官等人還算順利,沒有被埋伏,在走了小半個時辰后,終于回到了地面。

  看到陽光后,眾人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那地方,太可怕了,我不要下去第二次。”一個捕快忍不住說道。

  雖然這話很犯上官忌諱,他也要說。

  反正誰愛去誰去。

  隨時都可能死亡。

  可以說即便幾千人下去,都可能被人埋伏而死。

  在那種狹窄通道之中,人多沒用。

  反而被陰死的更加容易。

  一把火,一桶豬油,就能將這些人都搞定。

  通風只會讓火勢更大,煙更加旺盛,燒成一個煙筒。

  那地方,對有主場優勢的人來說,優勢太大了。

  “想要對付那種地方,只有將運河的水引進來灌。”

  “沒用的,早前有人這樣干過,后來發現那溶洞連接著地下暗河。”又有人搖頭道。

  果然如此。

  不然的話,長年累月的下雨,那溶洞早就成了水溝。

  劉推官也是一時沒有辦法。

  下去探查太危險。

  就這幾個人,也查不出什么東西。

  除非用幾十萬人,同時開挖,將溶洞徹底暴露開來。

  然后分區分段開始搜索。

  這顯然是做不到的。

  光是花費的銀兩,就數不勝數。

  更加別說,很多高門大戶的院子就在溶洞上面。

  如果挖掘的話,不知道要迎來多少阻力。

  想到這里,劉推官突然想到之前幾家大戶被抄家斬殺時,只殺了一兩個旁支頂罪的,主枝竟然逃走了。

  現在看來,肯定有直達溶洞秘道的通路。

  如此一來,那些高門們更加不容許有人破壞了。

  雖然它有隱患,但是好處更大。

  現在想來,那少數受害的達官貴人們,恐怕也就折騰個半年,就會銷聲匿跡了。

  難怪當年定都時,一聽說這里有溶洞,很多官宦世家,竟然沒有選擇拒絕。

  看來他們也明白,真正危險的不是房子會不會倒塌,而是皇帝和朝廷。

  有了這個溶洞,他們在最危險的時候就能及時逃走。

  偏偏皇帝也是這樣想的。

  隨后,聞人升回到自己的臨時家里,他悠悠地喝著茶水,保持著清醒。

  不過,隨后他突發奇想。

  古人經常斗酒詩百篇,那是一種什么感覺?

  聞人升一直都是以維持清醒的理智,作為自己的基礎。

  因為他很清楚,在面對諸多詭異之時,理智和清醒,是智慧生命體唯一的依靠。

  而今天,所面臨的那種地下溶洞,對他而言,簡直不算是什么。

  不過他已經注意到,劉推官,和同僚們,已經陷入了酒精帶來的麻痹之中。

  “太可怕了,我要喝酒,喝醉了就不害怕了。”有一個捕快口中說道。

  這個捕快在那里狠狠地灌著高粱酒,那是一種高度酒。

  大概超過52度。

  在正常封建社會中,這種酒很難釀造出來,因為糧食珍貴,能有酒攝入就不錯了,再多蒸餾,其實就是一種浪費。

  于是在麻痹自己,與糧食產量之間,人們就自動取得了平衡。

  不是古代人不想搞高度酒,其實就是一種被迫的平衡。

  如果糧食足夠多,足夠人們隨意浪費,那自然就會有足夠大的市場,讓人們喜歡高度酒。

  而這個世界恰好滿足了這一點。

  這個捕快就在狠狠地灌著酒精,在麻醉著自己的腦干和小腦,讓自己的大腦也陷入一種昏迷,讓自己對恐懼脫敏。

  不得不說,酒精為什么會成為橫跨東西,不可戒除的一種社會習慣?

  它肯定是有重大作用的。

  這個重大作用就是在精神上面。

  至于社交屬性是另外的。

  消除恐懼,就是它的一種。

  古代死士上戰場前,喝大碗酒三碗,當然不是52度的高度酒精,不然的話,路走不穩定。

  頂多是8的啤酒類型。

  3碗正好處于麻痹了恐懼,而讓人上前熱血廝殺三分鐘。

  而聞人升就看到這個捕快就在這樣喝。

  而與此同時。

  他又看到了不同之處。

  又一個捕快,也是喝得有點醉,卻在那里拼命的練習武功。

  “我要努力,我要奮斗,我不要被人看不起。”

  “我要抓緊一分一秒,這才能讓我不再后悔!”

  那個捕快30來歲,以古人的年齡,其實已經到了過半的生命。

  很多古人就是以為30多歲就是自己快終結了,所以才做出了許多錯誤決策。

  那捕快在拼命練習武功,以前的他,肯定沒有這樣勤快。

  而在酒精和恐懼的刺激下,這人忘記了疲勞,忘記了懶惰,忘記了各種偷懶的理由,而是拼命地努力。

  這讓聞人升隱隱有種覺悟:“這就是真實的生命。”

  “真實的生命,會受到真實物質的刺激,而產生真實的反應。”

  “酒精與人類文明,貫穿始終,它是一種導致諸多疾病的惡劣之物,但卻始終不能被人徹底消滅。”

  “因為它總歸有些不小的用處,危害又相對受限,不會立刻發作,而是在長遠的將來,十年二十年后,顯現出來,甚至顯現在后人身上,而不是自己身上。”

  “這種產品能刺激人的本心,能讓人脫去各種懶惰,麻痹的外衣,讓人直面自己的本心,所以它屢禁不止。”

  “即便所謂最發達的勢力,也不可能禁止它的存在。”

  而那個捕快,在練習著刀法,練習到他實在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他才倒下呼呼大睡。

  可能當他醒來時,他仍然會麻痹自己,繼續去和同事們下班買醉,勾欄聽曲…

  然而這一刻,他是努力的,認真的,他是回想起了自己奮斗的少年時期,回想起了自己完全無知,只知上進,只知努力的時代。

  那時候的他,不知道社會的復雜,只知道一份努力一份收獲。

  今天努力,明天師傅就會夸獎。

  一個月努力,一個月的進步就比其他師兄弟進步快。

  一年努力,一年后的比武就比師兄弟強很多。

  五年之后,師兄弟差距就很大。

  然后就順利進入了衙門,人人羨慕。

  然后莫名其妙的,隨著第一次努力,沒人在乎。

  第一次努力干活,努力做事,努力上進,努力獲得成果,反而被人當成替罪羊,逐漸心灰意冷。

  加上人性本懶,就開始隨波逐流。

  聞人升眼中,出現了那個喝醉又努力捕快的過去。

  總體來說,責任還是他自己。

  雖然上面有所謂的打壓他,但也有不少賞識他的。

  但因為他自己的猶豫,懶惰,不肯下死力,而讓打壓的順心了,賞識他的搖頭了。

  于是他也成為了一個普通的捕快。

  比一般農民好不少,不需要賣苦力。

  然而他也沒有達到應該有的高度。

  聞人升覺得很有趣。

  一次有點恐懼的經歷,折射出人生。

  而那劉推官,也在與人喝酒。

  是一個好久沒見的親戚朋友。

  “兄弟,對不起,以前你讓我推薦你當縣尉,我顧及太多,沒有答應。”

  “現在想想,那又算什么?”

  “只要我不做惡,我也知道你不會作惡,你也只是想安穩活著。”

  “你的人品我知道,我的人品,你也知道。”

  “可是現在卻晚了,我若是再推薦你,就是你的禍害,總之你能看我,我很高興,我也很羞愧。”

  那親戚勸慰道:“哥哥,你喝多了,你不推薦我,我也沒有埋怨。”

  “畢竟你知道我不是迎來送往的人,真上去了,反而惹下大禍。”

  “很多人說你當上了官,沒人味了,我卻知道,你是戰戰兢兢,怕連累鄉親。”

  劉推官更加羞愧:“人生在世,成歡幾時?比如朝露,去日無多。”

  “人過三十,時日無多,回望種種,愜意者少,偷閑者多。”

  “只為一時,抱憾終生。”

  那親戚也道:“哥哥,你話多了,能活著就不錯了,何必考慮太多?”

  “說的也是,咱們繼續喝酒。”

  隨著喝得又多了幾杯,那位親戚圖窮匕見。

  “哥哥,你帶人下去,到底干什么去了?”

  “呵呵,兄弟,其實有什么不能說的?”

  “咱兩個之間,我相信你。”

  “其實我下去,名義上是去追尋那些兇手,還有死者。”

  “其實是為了查看一下那地下可怕的溶洞秘道,到底有什么危險?”

  “其實也是為了…”劉推官說到這里,突然頭一歪。

  實在抗不住,就睡倒了。

  “靠,喝過頭了!”那親戚一皺眉,頓時一陣郁悶。

  他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將這個遠方兄弟給喝倒。

  一般情況下,劉推官對所謂的酒局,都是退避三舍。

  只有這種恐懼的情況下,才會順水推舟,喝上兩杯。

  很多人擔心劉推官喝太多,會耽誤事。

  所以也不敢讓他多喝酒。

  其實他知道自己的量,也知道自己的秉性。

  喝多了,會多說話不假,但絕對不會說出自己最機密的事。

  那些事,會被他加鎖。

  他和別人不同。

  有些人喝醉了,是不分青紅皂白,連自己出.軌殺人的事,都敢說出來。

  而他卻是越喝多,越謹慎。

  甚至能反過來利用喝醉的表面假象,故意泄漏一些假消息給人聽。

  這種事他辦了不是一次兩次。

  聞人升通過查看過去,得知了這一點。

  他只能說:論狗的話,還是這家伙狗。

  此時此刻,這個親戚就被劉推官給騙了。

  那親戚隨后寫了一封書信,讓一只雄鷹帶了出去。

  信中就寫了劉推官醉酒后的言辭。

  因為醉酒是不可抵賴的,也難以偽造的,所以那親戚深信不疑。

  他哪里知道,還有劉推官這種人?

  越醉,腦子看似糊涂,但關鍵地方的秘密,卻保存得越加嚴密。

  有人會說這不可能。

  其實這是完全可能的。

  因為酒醉是有一個過程的。

  有人覺察到酒醉,就會偽裝酒醉的程度。

  這種人很多的。

  所以酒后吐真言,也會被人利用。

  當然飲酒,大部分情況下,能讓人少話變得多言,進而提升社交力。

  所以酒精才會成為社交上的廣泛潤滑劑。

  這才是屢禁不止的根源。

  聞人升自然知道,滴酒不沾對身體才是真正的好。

  無奈人性的軟弱,讓一個大樣本的人群中,在臺面上的社交場合上,難以拒絕酒精的存在。

  而現在,劉推官就利用酒精,達到了自己目的。

  不多久。

  大皇子府中。

  “為了追尋秘密?”

  “看來是想查找府中在地下的基地了?呵呵呵,真是可笑,誰家不在地下有死士之營地?”一位老管家冷笑道。

  旁邊一個死士站著,就像什么也沒有聽到。

  然而老管家不知道,這個死士眼神中,透露出恨意。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本質:只要有可能發生案件,就必然會發生案件。

  可惜很多人對這個規律,把握得還不夠。

  或者說不足夠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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