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江拉著宋翡回去,路上他們一邊觀景,一邊感慨韓湛是個萬惡的有錢人。
但能和萬惡的有錢人韓湛做朋友,宋翡和顏江又覺得痛快。宋翡見顏江喜歡這處莊園,她說:“等翡姐以后賺了錢,翡姐也給你建一棟。”
顏江非常不忍心地打碎了宋翡的雄心壯志,“據我所知,你們為國家賣身搞病毒研究的,很少有富婆。”都是一群窮酸研究者。
宋翡便不吭聲了。
因為搞病毒研究的她,的確窮得可怕。
但是...
宋翡想起一個事,她說:“我以前寫過編寫過很多軟件,讓我徒弟給我賣了,我還沒有問過他賣了多少錢。”
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宋翡才十二歲。
有段時間,宋翡對編程的興趣很濃,編寫了許多亂七八糟的編程,又覺得那些編程華而不實,便將它們都丟在了徒弟那里,讓徒弟幫忙賣個好價格。
她徒弟年紀不大,比她還要小幾歲,但是個小滑頭,黑客技術同樣不賴。不說起這事,宋翡都快忘了自己還有個徒弟了。
“等我回去,聯系我的徒弟看看。”
聞言,顏江有些吃驚。“是么?你還有徒弟,你徒弟叫什么?”
“說了你也不認識。”
兩人已經走到了宴會樓下,便結束了這個話題,走進了宴廳。
午宴即將開始,客人們也從后山回來了,正要入席。韓湛的喬遷宴,梁博那崽子承包了今天的所有表演節目。
宋瓷看到梁博拿著話筒走上了臺,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今兒,梁博小歌王穿著白色的襯衫,駝色寬松的長褲,配一條米灰色高質感的風衣。頭發并未刻意做發型,懶散地劉海垂在額頭,顯得他氣質慵懶,像是一只貓。
但《好運來》的音樂節奏一響起,梁博就跟抽了瘋似的開始扭擺。
梁博的嗓子非常適合唱情歌,聽他唱《好運來》,宋瓷就覺得違和。梁博跺跺腳,開嗓吼道:
“好運來祝你好運來,好運帶來了喜和愛,好運來我們好運來,迎著好運興旺發達走四海!”
宋瓷:“...”
她偏頭去看身側的韓湛。
只見,韓湛正一臉含笑地盯著樓上的梁博。他覺得梁博這孩子是真的懂事貼心,討人歡心的招數總能正中他的萌點。
韓湛一招手,羽化娛樂公司的總監便走了過來。
韓湛指著臺上的梁博,對朱吻說:“你小男友唱歌不錯,明年可以辦幾場國內巡回演唱會,回頭做個策劃表,那給我看看。”
朱吻表情有些微妙的點了點頭。
她轉身離開,心里想的是今天出門前跟梁博的對話——
朱吻:“你確定你要唱《好運來》和《財神到》《萬事如意》?”這都什么老掉牙的俗歌!
韓先生那么有品味的成功男士,會喜歡這種歌?
梁博手指勾著朱吻的嘴巴咬了一口,神色充滿了自信,他說:“相信我,韓先生不喜歡,韓老先生也會喜歡的。唱這歌,準不會錯。說不定這歌一唱,韓先生一開心,明年又給我開設幾場演唱會呢?”
卻不知道,梁博一語成真。
朱吻勾起唇角,“小滑頭!”
梁博唱完了《好運來》,又吼了一首《財神到》。韓翱宇跟陳述他們幾個老人家坐在臺下,跟著梁博的歌一起拍手。
韓老爺子開心,那全屋人都得開心,都得跟著鼓掌。
等梁博下臺,宋瓷跟他湊到一起咬耳朵。“你行啊小歌王,把我家老爺子哄得樂開了花。”
“女神,我這就投其所好。”像韓老爺子這種人,他經歷過戰爭,吃過苦,挨過餓,他比誰都盼望著日子紅火。
外孫今天喬遷,能聽到一首《好運來》,一首《財神到》,老爺子自然開心啦。
梁博摸準了老人家的心思,今天也討了主人家歡心。宋瓷特別佩服梁博,這心機狗,渾身都是心眼,不愧是能跟她玩到一塊的家伙。
吃完飯,賓客便都走了。
望東城這邊,喬遷當晚家里越熱鬧,就說明將來日子越紅火,因此一群干媽和宋翡他們都住了下來。
老爺子的房間設在起居室的一樓。
晚上,他和同樣留宿在莊園的陳述一起,下了幾局象棋。
陳述手里的象,吃了韓翱宇棋盤上的帥。“老家伙,你的帥都被我吃了。這盤棋,你輸了。”
韓翱宇爭強好勝,下棋就跟打仗一樣,猛而細心,陳述鮮少能勝過韓翱宇。
韓翱宇盯著棋盤上那些散落開的棋子,他突然感慨道:“我下個月就89了。”
“哈!”陳述將棋子重新鋪好,他問韓翱宇:“下個月生日,你打算怎么過?”
韓翱宇抿著唇,努了努嘴吧,突然說:“我感覺,我要走了。”
陳述心思都在棋局上,聞言他說:“去哪兒?”
問完,沒得到韓翱宇的答復,陳述突然明白了韓翱宇所謂的‘要走’是何意。
陳述收回準備落下的那顆棋子,驚訝地抬頭望著對面的老大哥,猶豫著問道:“怎么突然會有這種想法?”
“老韓哥,最近是不是很愛胡思亂想啊?你看,要不回舜臣老家去住一段時間?”
韓翱宇卻是搖頭。
他擰開保溫杯喝了一口紅茶。
放下杯子,韓翱宇告訴陳述:“我最近啊,總夢見你端芳嫂子,她靜靜地坐在老家的壁爐前,一邊織毛衣,一邊跟我講話。”
“她總問起我跟湛湛有關的事。我告訴她啊,湛湛過得很好,結了婚,有了一對可愛活潑又聰明的女兒。你端芳嫂子就欣慰地笑,笑完啊,就說她給我織了七八件毛衣了,天冷了,等著我去穿了。”
頻繁夢見去世的愛人,這不是一個好征兆。
韓翱宇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他說:“最近越來越淺眠,睡著就夢見端芳,我是真的時日不多了。”
早在前兩年,醫生便檢查出他的器官功能開始衰退,正在逐漸老化。
他年紀太大了,雖無病無災,但也到了時候了。
聽韓翱宇這樣說,陳述也不吭聲了。
陳述今年也七十出頭的人了,以前年輕時候結交的那些老大哥們,都相繼離開。有些比他還要小幾歲的,都撒手人寰了。
活到這個歲數,他已經能將生死看淡,更何談是見慣了生死的韓翱宇。
“我這心里,有些話,一直找不到機會跟你說。今兒你過來,我跟你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
韓翱宇握住陳述的一只手。
握得很用力。
陳述驚訝不已,他受寵若驚,忙道:“老韓哥,你說,我都聽著。”
韓翱宇重重地點點頭,他嘆道:“老陳啊,我要真走了,你就幫我多盯著韓湛。我沒了,韓湛就是個真正的大人了,他以后遇到了挫折,遇到了磨難,都沒處找個人傾訴。就麻煩你,幫我多看著他些。”
到頭來,韓翱宇最放不下的,還是外孫。
陳述神色恍惚起來。
“老韓哥,你...哎!”
陳述一只手將棋盤上那些象棋全部收起來,整整齊齊地放進棋盒子里。他避重就輕地說,“不下棋了,你心思都不在棋盤上了。”
韓翱宇知道陳述是舍不得自己,他搖頭失笑,說:“老陳,人都有這一天,我還能平靜地跟你們道個別,已經很好了。”
松開陳述的手,韓翱宇望著窗戶外那片馬場,想起了那些年紀輕輕便逝去的兄弟們,不由得嘆道:“我這一輩子啊,結交過無數的好兄弟,年輕時啊,很多兄弟招呼都不打一聲,說沒了就沒了。”
“有的死在戰場上,有的冤死在家里。新中國成立這些年,經歷這么多風風雨雨,你我還能活到今天,就是福氣。”
“我很滿足,真的。我這輩子沒別的遺憾,獨有一件事,我這心里永遠有個疙瘩。”
陳述嘴唇抿著,老眼里布滿了不忍。他看著韓翱宇,見韓翱宇捂住額頭,聲音突然哽咽起來,“我的木蘭...”
韓翱宇突然啜泣起來,他低聲哭了起來,告訴陳述:“我對不起木蘭,我這個做爹的,保護了天下人,保護了國家,卻保護不了我的孩子...”
“我的木蘭啊,她命苦啊,走得早,都沒機會看一眼湛湛結婚,看一眼外孫女。”
“老陳啊,你說我走了,怎么有臉去面對我的木蘭啊?”
陳述上一次見韓翱宇哭,還是在韓木蘭的葬禮上,那一天,這個鐵血的老人家哭得跪了下來,抱著女兒的墓碑一聲聲地喊著木蘭。
時隔二十八年,再度提起女兒,老人家還是淚流不止。
這世界上,人死后,也只有你的至親會永遠記得你。
陳述也紅潤了一雙眼眶。
這時候,任何安慰言語都是蒼白無力的,陳述索性閉上嘴巴,就靜坐著,陪著他的老韓哥。
站在門外的韓湛,聽著外公的哭泣聲,心如刀割。
他本是來提醒老人家們早些休息的。
最后韓湛還是沒有推門而進。
韓湛轉過身,步伐輕巧地上了樓。
搬了新房子,宋瓷心里開心,晚上都睡不著,一個勁地在床上滾圈圈。韓湛突然推門而入,沒和宋瓷說話,沉默的直接去了外面的陽臺。
他彎腰靠著欄桿,盯著后山亮著夜燈的摩天輪,心里一陣悲傷。
宋瓷察覺到韓湛在難過,她坐了起來,找了件厚睡衣外套披上。跟著來到陽臺,宋瓷站在韓湛身旁,摸了下韓湛的手把。
格外的涼。
宋瓷趕緊從后面抱住韓湛,“韓哥,告訴我,你心里在難過什么。”她不是韓湛肚子里的蛔蟲,猜不透韓湛的心思。
韓湛沉默了許久,才說:“剛才下樓,聽到外公在哭,他跟陳爺爺提到了我媽媽。”
難怪。
“老人家聚在一起,談起往事,難免會悲傷。”
韓湛搖了搖頭,他說:“瓷寶,可能不久后,咱們家就得辦一場白事了。”
宋瓷吃了一驚。
她松開韓湛,走到韓湛身旁,偏頭去看韓湛的神情。
韓湛緊抿著唇,下頜線幅度冷硬,眼神里布滿了濃情的不舍跟淚水。宋瓷猜到了什么,小聲驚呼道:“你是在說外公...”
“嗯,外公他老人家很清楚自己的身體,他告訴陳爺爺,他可能熬不到今年過生日就會走。”
外公下個月的生日。
宋瓷下意識否決,“外公又不是醫生,他怎么知道呢,可能只是最近睡眠不好,所以胡思亂想。”
“瓷寶,我外公這人,一向說話都很準。”
雖然很邪門,但這是真的。
當年韓湛跟杜雪妍分手的時候,韓湛就覺得自己以后再也不會愛人了,也不會結婚。但外公說,他以后會遇到一個愛撒嬌體貼人的美嬌妻,結果他就真遇到了宋瓷。
外公前些年去拜訪過一個老朋友,回來就說那朋友可能活不過半個月了,結果沒幾天,那老爺爺就去世了。
外公還說過很多事,但大部分都應驗了。
老人家最清楚自己的身體了,他會直白地告訴陳述自己的身體情況,就是清楚自己時日無多。
“瓷寶,外公已經89歲了。”是高齡老人了。
這個年紀的老人,總是說倒下,就倒下了。
聽韓湛這么說,宋瓷也找不到反駁的立場。她雙手掌心對貼,真誠地祈禱,說:“希望外公還能再堅持一段時間,能聽孩子們喊他一聲太公。”
韓湛望著宋瓷,悲傷的心里,鉆進來一絲甜蜜。
第二天,吃過午飯后,親朋好友都告辭了。管轄內一個小縣城發生了兇殺案,被害者的尸體正在被送往總局的路上,顏江有了新活,下午得去上班。
宋翡和顏江吃過飯,也就走了。
宋翡把顏江送去了公安局,這才開車回家。回到家,她打開電腦,登陸了一個隱蔽的網站,在好友列表里面,找到了一個她的徒弟。
不確定徒弟還有沒有使用這個網站,宋翡給對方掛了一條留言:小徒兒,想師父沒?
與此同時,江家。
畢業后的江碧,進了江東藥業的法務部,做了一名助理,每天做的都是些打雜端水的活。
這天晚上,江碧從公司回來,一進屋,就被父親江偉民叫住。
“碧兒,過來坐。”
江碧腳步一頓,扭頭望著歐式沙發上端坐著的父親。
江東藥業的董事長江偉民,是個看上去很有書卷氣息的文雅男士。在江偉民的身旁,則坐著一名穿藍色連衣裙的美婦人,這就是江偉民第二人妻子,叫朱秀蘭。
在沒嫁給江偉民之前,朱秀蘭是個未婚生育的單身媽媽。朱秀蘭不僅人美,學歷也不低,是江偉民在商業場上的得力干將。
在江碧母親去世后,過了幾年,江偉民娶了朱秀蘭進門。朱秀蘭十多歲大的孩子,也帶進了江家,改了名,叫江顧川。
這會兒,江顧川還在公司里加班,沒回來,是個勤勞的討人喜歡的養子。
目光從父親和后媽的身上掠過,江碧走到沙發上坐下,疊著腿,神色冷淡的臉上充滿了倦意。
“工作一天,是累了嗎?”朱秀蘭關心問道。
她不問還好,這一問,江偉民便注意到了江碧的坐姿。江偉民蹙起眉頭,對江碧說:“碧兒,你是個女孩子,這樣的坐姿不雅。”
就跟個身體癱瘓了的殘疾似的。
江碧便坐直了,交疊在一起的雙腿,也重新打開,并攏靠著。
見狀,江偉民略顯滿意。
朱秀蘭又說:“碧兒,你今天就穿成這樣去公司上班?”
江碧穿著黑色的貼身毛衣,黑白色格紋的西裝長褲,配一件淺灰色長風衣。雖然是很職業風格的打扮,卻不像是一個女律師的打扮。
江碧說:“怎么了,一定得穿露屁股露胸的衣服?”
正好露出了一些胸前風光的朱秀蘭,有被江碧內涵到,表情尷尬不已。
江偉民本來還想教育江碧幾句,聽江碧這么一說,反倒站不住立場了。這都二十一世紀了,沒有人規定女孩子就必須穿裙子。
江碧看著父親和后媽假裝關心自己的樣子,心里惡心的想吐。“找我有事嗎?我有些困了,沒事我就回房休息去了。”
江偉民便說:“你今年,也23了吧。”
江碧瞇起眸子,對江偉民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了一些猜測。
果然——
“也可以談戀愛了。”
江碧下意識拒絕,說:“我還年輕,才23歲,不著急。”
江偉民便又說:“23歲也不小了,宙斯國際老板娘23歲的時候,都生了兩個孩子了。”
江碧還能說什么呢?
“韓夫人長得貌美,她有人愛,我長得搓,別人看不上。”江碧把自己踩進了塵埃中。
江偉民被江碧一句話懟得無話可說。
這時,朱秀蘭說:“碧兒,你可別這么說,你長得這么漂亮,只是不善打扮。好好打扮一番,也是個漂亮的女孩子。”
“對。”江偉民趕緊附和朱秀蘭的話,“你長得像你媽媽,是漂亮的。”
聽江偉民提到江碧的母親,朱秀蘭便有些尷尬,就又不說話了。
聞言江碧說:“我自己長什么熊樣,我心里清楚。”
江偉民有些無奈。
見話題被江碧越帶越偏,江偉民索性直接提出真實目的。“是這樣,我給你約了一場相親。”
江偉民拿出一張照片,遞給江碧。
江碧結果照片一看。
嘖,竟然是程家那個二公子,程子昂。
江碧說:“這人我知道,川東二少爺。”當年那個想要傷害旺旺的二貨。
“碧兒也認識他?那是好事啊,明天就去跟他見個面。”江偉民見江碧對程子昂有所關注,便感到欣喜。
要知道,他這個女兒對男女之事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平時從她嘴里聽到個男人的名字,都是難事。
江碧嗤了一聲,她說:“我當然知道,這不就是那個追著韓夫人跑了幾個月,結果什么都被撈著的川東二少爺?”
江碧指著自己的臉,問父親:“父親,你認為,在追求過韓夫人那樣的美人后,程子昂還看得上我這種低等姿色的女孩子?”
江碧特別認得清現實。
論容貌,她江碧就是去整了容,也沒有天生麗質的宋瓷漂亮。論才學,人家宋瓷是沈渝北的得意門生,是科萊曼都鐘意的女生,她江碧哪一點比得過宋瓷?
江偉民繼續吃癟。
他干巴巴地說:“聽說子昂賢侄這兩年性情大變,這次從國外回來,都說他大變了樣,早就不是以前那個花花公子了。也許,他就愛你這種...這種樸實的女孩子呢?”
江碧算是看出來了,這場相親,她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去見見吧,見一面又不缺斤少兩。”朱秀蘭告訴江碧:“阿姨給你買了些衣服,你明天穿新衣服去,身上這種衣服,不合適。”
江碧懶得繼續跟江偉民扯,起身就回了樓。
到了房間,江碧打開衣柜,看到滿柜子的裙子,她當即沉了臉色。“狗逼玩意兒!”
江碧將門反鎖,走進浴室,脫掉身上的長衣長褲,露出一具看似勁瘦的身體。這并不像是女孩子的骨骼,更像是青年男性。
江碧身上的肉不多,但每一片肉,都充滿了爆發力。
若有人在此,就會發現,江下的小姐,其實是個帶把的!
熱水灑下,淋濕江碧的眼。
江碧閉上眼睛,一具血肉模糊看不清模樣的尸體,猛地跳進他的腦海。江碧驟然睜開眸子,一把按住花灑噴頭。
他靠著浴室的瓷磚墻壁,大口地喘氣,像是個溺水后被救的人。
洗完澡,江碧換好衣服,這才回到房間。
韓旺旺發了條消息:江碧寶貝兒,上線吃雞。
寶貝兒...
江碧在電腦上坐下,疊著腿,一身凌厲的強勢的氣勢收不住。他咬著煙,打開電腦,登錄了游戲。
玩了兩局,韓旺旺私信江碧:“你今晚不在狀態。”
江碧告訴韓旺旺:“我父親讓我明天去相親。”
叼著一根煙,江碧一邊抽,一邊盯著電腦。鬼使神差的,他問韓旺旺:“你希望我去相親嗎?”
韓旺旺那頭一直沒回話。
江碧覺得無趣,打算退出游戲,卻看到韓旺旺說:我不許你去,你就不去嗎?
江碧差點咬到了舌頭。
他閉上眼睛,裝作沒看到韓旺旺的消息,關了游戲。關掉游戲后,江碧習慣性登錄自己的秘密網站,記錄下這一天發生的事。
寫完日記,江碧準備退出網站,卻發現自己有一條私信沒有看。
這可是他和師父的秘密網站,不對外開放,會是誰呢?
難道是...
江碧心跳陡然加快!
他趕緊打開私信框,看到消息——
火狐:小徒兒,想師父沒?
江碧震驚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師父!
師父竟然回歸了!
江碧不由得感到興奮。
江碧趕緊回復了師父消息,并且留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師父可能是沒在線,并沒回復江碧的消息。
第二天早上,江碧再上線,收到了師父的新回復。
火狐:乖徒兒,師父寫的代碼和開發的那些軟件,你都賣了么?師父最近養了個男人,缺錢。
江碧一直都知道師父是個女人,得知師父養了個男人,江碧替師父感到開心。
江碧:都賣了,當年你給的軟件和代碼,一共賣了兩個億。這些年,我用你的錢幫你投資了一些生意,現在算上固定資產和不動產,應該也有兩百多億吧。
宋翡:!
宋翡:乖徒兒!
宋翡:什么都別說,先給我轉賬一個億,我給你師公買禮物去!
江碧聽話地往宋翡給的賬號上轉了一筆賬,然后跟師父聊了一會兒天,這才視死如歸地換上了連衣裙。
江碧凈身高就有一米八三,所以朱秀蘭沒給他配高跟鞋。
江碧扯了扯身上的裙子,這才下樓。
樓下餐廳里,江顧川正在吃早餐,看到穿上裙子的江碧,他驚得差點每一口噴出嘴里的牛奶。
江碧穿了一條純黑色的收腰連衣裙,A字裙擺很寬大,前短后長。江碧長發隨意地綁了一下,額前垂著紀律柔軟的發,軟化了他比較冷硬的臉頰線條。
江碧還化了妝,雖然很淡,但卻顯得肌膚無瑕,是個十足十的美人。
江顧川震驚地看著江碧。
從江碧回到這個家里,這還是江碧第一次穿裙子。
江顧川放下玻璃杯,低聲說:“你穿裙子很漂亮。”
江碧坐下來,拿起三明治,一口咬掉一大半。
見狀,江顧川又說:“你這樣一點都不淑女,這樣去相親,不怕嚇到對象?”
江碧冷漠地瞥了眼江顧川,不屑地說道:“不是每個女孩子,都千嬌百媚。”男人都愛夏迎春,總有人愛鐘無艷。
江顧川說不過這個妹妹,他便閉嘴不語,避免討個不痛快。
江碧拿著外套,剛把車開出小區大門,就在小區門外看到了特意在此等候的韓旺旺。
韓旺旺穿一件軍綠色派克服,長腿被黑色小腳褲藏裹住,腳下是一雙高跟英倫靴。她卷發披著,唇上抹了梅子色系的口紅,一眼看上去非常的颯。
見江碧的車開過來,韓旺旺趕緊朝他招手。
江碧不得不停下車。
韓旺旺自己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你去哪里?”
江碧字句簡短:“相親。”
韓旺旺就沒再說話。
江碧繼續開車。
過了會兒,韓旺旺忍不住又回過頭來打量江碧。發現江碧今天穿了一條裙子,韓旺旺既震驚,又憤怒。
江碧竟然為了那個相親對象,穿上了裙子!
“你今天穿裙子了。”
江碧冷淡地嗯了一聲。
韓旺旺心里酸的直冒泡泡,她說:“上次你生日,我給你送的裙子,你從來不穿。”
江碧聽出了酸意,便低聲解釋道:“我不是很喜歡穿裙子。”
“那你今天穿什么裙子!就這么想談戀愛?想結婚?”韓旺旺突然發了脾氣。
江碧驟然減速,將車停在馬路邊上。
將車熄了火,江碧轉過身來,盯著嘟著嘴的韓旺旺,瞇起了一雙漂亮的卻冷漠的眼睛。
“你在氣什么?”江碧從容問道。
韓旺旺心跳很快,她當然知道自己在氣什么,她只是,只是不肯承認自己的心思罷了。
江碧看了看時間,耐心十足地說道:“距離我相親約好的時間,還有三十五分鐘。從這里開車過去,要三十分鐘。”
“旺旺,你還有五分鐘的時候,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你到底在氣什么。”
說完,江碧放下車窗玻璃,盯著外面來往不停的車,表情是讓人捉摸不透的詭譎。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淌。
很快,五分鐘時間到了。
沒有聽到韓旺旺的答復,江碧啟動車子,換擋,腳剛落在油門上,還沒有用力,突然聽到身旁的韓旺旺說:“江碧,不許去相親。”
江碧的腳,挪到了剎車上。
江碧偏頭,盯著韓旺旺,饒有興致地說:“給我個理由。”
“我不想你去相親。”
“不夠。”
這算什么理由!
這頂多算是無理取鬧。
可江碧要的,可不是韓旺旺的無理取鬧。
韓旺旺雙手緊緊擰在一起,她心跳聲大的像是打雷。
她閉上眼睛,用盡了渾身所有力氣,一口氣吼了出來:“因為你去相親我很難受,江碧,我一想到你要嫁人,我就心痛。”
“我...”
“我可能是個變態!”
她是個變態,對自己最好的朋友,產生了最不恥的心思。
江碧偏著頭,目光深沉地望著韓旺旺。因為羞恥,因為覺得丟臉,因為覺得自己心思齷齪,韓旺旺一張小臉羞得通紅。
在一陣詭異的令人不安的沉默中,江碧突然伸出右臂,握住了韓旺旺的手。“好巧,我也是個變態。”
韓旺旺驚喜又愕然,她看著江碧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又抬頭去看江碧。
江碧一雙眼睛深沉而清澈,像是喜馬拉雅的雪,很冷,卻吸引人想要靠近。韓旺旺下意識吞了口唾沫。
江碧的手移到了韓旺旺的臉上,輕輕地按著韓旺旺的臉蛋,江碧瞬間想當個畜生。
江碧忙撤回手。
“聽你的,不去相親了。”
聞言,韓旺旺很開心。可開心之余,又有些擔心江碧。“那你爸爸,會不會遷怒你?”
江碧:“我又不是第一次不服管教。”
“那你昨晚為什么不拒絕他?”
江碧沒答話,只是再度用那種濃烈熱情能將韓旺旺烤融化的熾熱眼神,繼續盯著她看。
韓旺旺也不傻。
被江碧那樣看著,韓旺旺終于弄明白了江碧的真實想法。“你、你是在故意刺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