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瓷跟韓湛離開后,江碧起身去廚房,打開冰箱看了看牛排。見牛排已經解凍,她問韓旺旺:“惠靈頓牛排,吃嗎?”
“好啊!”
江碧將牛排兩面各煎了一分鐘,鎖住肉汁。韓旺旺在一旁切洋蔥,一邊切一邊流淚。江碧看不下去了,奪走她手里的刀,“我來切,你出去玩游戲。”
“那好吧。”
韓旺旺走到客廳的地毯上坐下,背靠著沙發,拿起手機剛要玩吃雞,就看到小表叔發來了一條微信消息。
韓旺旺打開消息。
小表叔:你談過男朋友嗎?
韓旺旺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這是?
小表叔咋還關心起她的個人感情生活來了?
韓旺旺:本寶寶貌美如花,當得了校霸也當得了學霸,男朋友是什么東西?我要那東西浪費時間精力跟金錢,還不如多玩幾盤吃雞。
韓湛看到韓旺旺的回復,心想糟糕,表侄女好像對男人不感興趣。
猶豫了下,韓湛又問韓旺旺:對江碧,你什么看法?
韓旺旺知道韓湛有多警惕,他是那種搬趟家,就要把整棟小區的人的資料都調查清楚才放心的人。
以為韓湛是對江碧這人起疑了,不放心她。韓旺旺便將江碧一頓猛夸:江碧啊,江碧這人特別夠意思,她人特別好,會疼人,也尊重人。我最喜歡跟她一起玩了。
韓湛心有些涼。
有些話,真要說出來還是比較難以啟齒的,韓湛便從側面提醒韓旺旺:旺旺,談戀愛需要謹慎,不是對一個人有好感就是喜歡。
雖然覺得小表叔這話有些莫名其妙,韓旺旺還是回了韓湛一個好字。
韓湛見到韓旺旺發過來的那個‘好’字,頓時覺得也許是自己想多了。韓旺旺根正苗紅,家里也沒有人性取向走偏過,旺旺跟江碧都是女生,孩子經常摟摟抱抱舉高高,也是正常的。
韓旺旺打了一局游戲,烤箱里的牛排便好了。江碧將牛排取了出來,讓它涼了一會兒,這才切好裝盤。“吃飯。”江碧將食物端到桌上。
韓旺旺丟下手機,跑到桌邊坐下。
看著色香味俱全的食物,韓旺旺一把摟住江碧的肩膀,對她一陣猛夸:“江碧,你簡直就是寶物,你這么厲害,以后我娶你好不好?你給我做一輩子的飯!”
江碧唇角牽了牽,將刀叉遞給韓旺旺,“吃飯。”
韓旺旺接過刀叉,低頭專心吃飯。吃飯的時候兩人沒怎么交談,吃完飯,韓旺旺又拉著江碧去組局玩游戲。
玩到夜里十點,韓旺旺就要去睡美容覺了。“我先去睡了,明早你送我去機場啊。”
“嗯。”
江碧跟韓旺旺一起上樓。
江碧打開主臥們走了進去,才發現韓旺旺也跟在她身后進來了。江碧可疑的沉默了一下,才跟韓旺旺說:“隔壁有客臥,床單鋪好了。”
韓旺旺抱著江碧的手,她說:“明天就要走了,我下學期很有可能要轉學去南方醫科大學讀書。以后見面可不容易,我今晚就跟你一起睡,我們說說話好不好?”
江碧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床很寬,江碧睡在最邊上,一米八的床給韓旺旺留了一米四。韓旺旺怕江碧掉下去了,她滾到床中間,一把抱住江碧的肩膀,“跑那么遠做什么,睡過來點唄,我身上又沒長刺!”
被韓旺旺抱住,江碧渾身一僵。
過了一會兒,江碧把雙腿交疊在一起,翻了個身,側著睡。韓旺旺在她耳旁嘀嘀咕咕地說話,說了很多,將她從小拿獎到手軟的經歷。
快到十二點的時候,韓旺旺才抵擋不住睡意,沉沉睡了過去。
她睡著后,江碧這才貪婪放肆的盯著韓旺旺的臉,看了許久。
第二天早上,江碧送韓旺旺去機場。
到了機場,江碧打開后備箱,將一大包零食遞給韓旺旺。韓旺旺看了看購物袋,發現里面裝的都是她愛吃的零食,感動得她一把抱住江碧,“江碧,我最愛你了!”
江碧像是彎了彎唇。“快去檢票,被誤機。”
“好。”
目送韓旺旺去檢了票,進了等候廳,江碧這才自己開車回了江家。
臘月二十七了,年的味道越來越濃。前些天,梁博搬了新房子,換了新車子,熱熱鬧鬧的請朋友們吃了一頓飯。二十七這天,他才正式的邀請宋瓷來家吃飯。
宋瓷帶著備好的禮品來到梁博的家里,見梁博一個人住著一棟三百多平的大房子,宋瓷只覺得奢侈。
梁博廚藝不精,但為了表示誠意,一大早就起來忙碌,給宋瓷做了一桌美味的飯菜。開飯前,兩人在飯桌旁坐下,宋瓷拿起筷子正準備吃,就想到了韓湛。
她突然跟梁博說:“梁博,咱們合個影,也讓人看看你的好廚藝。”
“好!你等我去弄下發型。”偶像包袱一噸重的梁博迅速跑去廁所,將發型抓了幾把,又把領口都整理好了,這才回到餐廳跟宋瓷合影。
拍了幾張合影,宋瓷把她跟梁博的照片都修得精致完美,這才發到朋友圈。宋瓷:梁歌手的廚藝不錯,未來的梁夫人有福氣了。
宋瓷的一眾好友都是在夸梁博的手藝不錯,做的菜誘人,是個居家好男人,誰嫁給他誰就有福氣。
快要過年了,宙斯國際也為每位員工準備了紅包和新年禮物。宙斯國際今年新成立,紅包包得非常厚實,禮品也送得非常實在。
韓湛與北戰兩人一起來到樓下的餐廳,聽到員工們都在議論今年的新年禮物很豐富,紅包也很多,他聽了心里也是愉快的。
“咦?”北戰突然咦了一聲。
韓湛朝北戰望過去,見北戰吃飯還拿著手機在刷,便教育他:“身為國際大企業的副總裁,吃飯時間玩手機,你覺得這像話嗎?”
形象呢?
北戰很委屈,他說:“工作時間我都忙成了陀螺,還不許我吃飯看看朋友圈?”
韓湛笑他:“中年網癮患者。”
北戰冷笑了一聲,他將手機放下,有些憐憫地看了眼韓湛,對韓湛說:“韓先生,我建議你立馬拿出手機看看你的朋友圈,你在這里跟我這個大老爺們吃飯,弟媳卻有美男佳肴相伴,這區別...”
有些人表面威風八面,背地里媳婦都要出軌了。
聞言,韓湛眉心微擰,忙拿出手機打開微信朋友圈。看了一圈,沒見到宋瓷有更新動態,韓湛問北戰:“宋瓷更新朋友圈了?”
“對啊,你沒看到?”北戰想了想,表情忽然變得精彩起來,“韓先生,弟媳該不會是將你拉黑了吧!”你韓湛也有被人拉黑的一天!
韓湛黑著臉,打開宋瓷的主頁,進入她的朋友圈,卻發現宋瓷的朋友圈已不再對他開放。
韓湛:“...”
他趕緊拿起北戰的手機,進入宋瓷的主頁,看到這些天宋瓷背著他偷偷更新了三條動態。
第一條動態是一張照片,主人公是宋瓷和梁博,兩人頭挨在一起,笑得那叫一個礙眼。
第二條動態,宋瓷左手按著一條魚,右手拿著一把刀,不知是誰站在一旁,幫她拍了一張殺魚的視頻。宋瓷配文稱:家暴犯法,殺魚不犯法吧?
第三條動態,也就是他跟宋瓷剛吵架的那個晚上發表的。宋瓷發了一段話,她說:愛的坦坦蕩蕩,恨的明明白白,最討厭被人利用還跟個傻缺似的把他當做神明。
韓湛:“...”
北戰在一旁語氣幽幽地問:“弟妹還真把你給屏蔽了?”
“...嗯。”韓湛只感到凄涼,盤子里的飯都失去了美味。
北戰看夠了韓湛的笑話,神態這才變得嚴肅起來。他問韓湛:“你跟宋瓷之間鬧矛盾了?介意跟我說說么?”
韓湛自然不能將自己父親的那些事告訴北戰,他言簡意賅地說:“是這樣,我做錯了一件事,欺騙并隱瞞了宋瓷真相,打算利用她對我的感情,去報復一個人。”
北戰以為韓湛跟宋瓷之間只是起了小矛盾,沒想到問題這么嚴重。“情侶之間,最怕的就是欺騙感情和利用感情,你把這兩者全占了,她只是把你從微信拉黑,沒有從戶口本上拉黑,你就該慶幸了。”
韓湛也知道自己一開始的那些想法很混賬,這幾天他一直在思考該如何跟宋瓷道歉,可他又像是掉進了一個深坑里面,找不到出口,想不明白解決的方法,就一直這么拖著。
想到北戰是當父親的人了,他在處理夫妻矛盾方面經驗一定很豐富,韓湛便虛心請教北戰:“北戰,你告訴我,我該怎么辦?”
北戰兩手一攤,“你知道你嫂子把我當替身這件事被我發現后,你嫂子是怎么挽留我的么?”
北戰的老婆叫寒情深,她是帝國娛樂的女總裁,國內許多家娛樂公司都控股在她的名下。
寒情深大學時候愛過一個男人,后來那個男人為了追逐名利與她分手,遠赴美國去闖蕩,現在已經是國際知名男明星了。
北戰跟那個男人有親緣關系,兩人長得也有些像。
寒情深第一次遇見北戰是在一家酒店,她喝醉了,直接將北戰勾到了床上。后來,寒情深對北戰展開了追求,女總裁花樣百出,北戰這個小純情很快就被寒情深虜獲了一顆躁動的心。
兩人火速墜入熱戀,快要談婚論嫁時,寒情深的初戀殺回來了。
那段時間,他們三人之間硝煙四起,天天都是修羅場。后來北戰發現自己只是寒情深找的一個替身,心灰意冷之下與寒情深分了手。
寒情深嚇壞了,哄了北戰好長一段時間,才把他重新哄回她的身邊。
北戰跟他老婆當年的事鬧得也挺兇,韓湛也聽說過一些,但具體的細節卻不清楚。韓湛趕緊問北戰:“嫂子是怎么做的?”
北戰放下手里的筷子,他雙手環胸,靠著椅背,沉聲說道:“第一步,她約那個初戀去了拳館,將他狠揍了一頓,揍得鼻青臉腫倒地痛哭的那種程度。還將她痛揍對方的過程拍了下來,發給我看,以證明她對初戀早已沒有感情。”
這么狠?
就這第一步,就直接把韓湛給驚住了。
“第二步,她召開記者會,公開跟我表白,并在記者會上跟我隔空求婚。”
這事韓湛倒還記得,當時寒情深在記者會上公開示愛北戰并求婚的事,鬧得全國網民皆知。
“第三步,她在我家門口堵住我,左手提著一個西瓜,右手捏著一把西瓜刀...”北戰搓了把臉,表情麻木又無奈地講道:“她刀起刀落,劈碎了那個西瓜,然后將染了西瓜汁的刀遞給我,對我說:北戰,刀給你,如果我再跟北堂之有任何瓜葛,你就用這把刀劈死我。”
“至今,那把刀還被供在我們家書房的桌臺上。”
韓湛聽完,整個人已經呆了。“嫂、嫂子這么野的么?”
北戰唇角勾了勾,“野怎么了?野我也喜歡。”
韓湛并不想吃他們的狗糧。“你慢用,我先走了。”寒情深一個女孩子為了挽回摯愛,都能做出那樣狂野的行為,韓湛覺得自己也應該像寒情深學習。
晚上望東電視臺要舉辦春節晚會,梁博是受邀參加春節晚會的歌手之一。
梁博這半年來人氣高漲,首張專輯也取得了非常不錯的成績,他現在名氣正大,晚會節目組便將他的表演節目拍在第三位。
而第一個節目是大型歌舞開場賀歲,第二個節目是老戲骨張正偉老先生攜一百名孩唱《新年快樂》,第三個節目,便是梁博的個人場。由此可見,望東電視臺有多器重和看好梁博。
這個節目順序,也是朱吻花了些力氣才換來的。
每次跟宋瓷一起合作,梁博的表現總能令人驚艷。梁博在征得電視臺的同意后,決定邀請宋瓷去為他伴奏。
吃過午飯,兩人收拾收拾,帶著自己的禮服便去了電視臺。
梁博有自己的御用造型團隊,宋瓷也信賴艾倫,便都各自帶了造型師。當艾倫知道宋瓷就是梁博的御用作曲人后,驚訝的眼睛都瞪大了。
“宋宋,還有什么是你不會的?”
“站著撒尿我就不會。”宋瓷見周圍沒人,便開了個玩笑。
艾倫翹起蘭花指拍了拍宋瓷的肩膀,“哎啊,宋宋你怎么這么壞。”
宋瓷捂著嘴笑了起來,才說:“雖然我是飛行員,但音樂是我從小就在接觸和學習的東西,我音樂才華還是有的。”
“宋宋真厲害。”
艾倫一邊為宋瓷化妝,一邊跟她說:“我聽說啊,今晚有神秘大佬會登臺表演。”
大佬?
想了想,宋瓷問:“哪個大佬?”
“這我就不清楚了,今年疫情不是挺嚴重的么,死了那么多人。據說今晚有個悼念活動,有商業界的大佬會登臺朗誦悼念詞。”
“是么?是誰啊?”
“小道消息傳,極有可能是川東的新總裁,程爺。”
程硯墨么?
川東集團一直都是愛國愛民的好企業,今年這場疫情中,川東集團捐了不少錢跟醫療物資,程硯墨作為代表登臺朗誦悼念詞,倒也合適。
化好妝,宋瓷拿起手機,看到韓湛在一分鐘前給她發了一條微信消息。
韓三胖:瓷寶,你在哪?
宋瓷:今晚有事,要跟梁博一起上望東電視臺春晚,可能得零點后才能回家。兩人雖然關系僵硬,但宋瓷還是乖乖地跟韓湛報備了自己的行蹤,免得他擔心。
韓湛:那我等你。
宋瓷以為韓湛是在家里等她回家,心里還覺得好笑:曾經那個最晚不超過十點就會睡覺的養生男士去哪兒了?
八點鐘,晚會準時開始。
臺上姹紫嫣紅,臺下觀眾喜氣洋洋。梁博的節目排在第三位,他很快就被節目組的人帶到臺下去后場。宋瓷戴上面罩,提著小提琴,站在另一處升降臺的旁邊,等候上場。
今晚,梁博要演唱他專輯的主打歌《像風》,宋瓷是他唯一的伴奏。
當老戲骨張先生登臺后,宋瓷與梁博一起站到升降臺上,做好了登臺準備。宋瓷其實是有些緊張的,上一次在這么多人面前表演,還是十三歲那一年參加全國青少年小提琴比賽的時候。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低下頭,在小提琴‘瓷寶’的琴弦上面親了一下,然后擺好姿勢,閉上了眼睛,醞釀情緒。
升降臺緩緩上升,宋瓷能感受到燈光照在身上的耀眼感。她左手持琴,拇指與食指輕捏琴頸,整個人與小提琴融為一體。
她聽不到別人的掌聲,也聽不到喧囂聲。
臺下,無數道目光注視著隨著升降臺徐徐登臺的一男一女。
年輕的男士穿著黑色的高領貼身羊毛衫,外面是一件修身款的西裝外套,他脖子上戴了一條夸張的鉆石項鏈,微卷的頭發刻意做得慵懶,顯得漫不經心而又獨具魅力。
梁博坐在高凳上,左腿搭在凳腿上,右腿斜長直放著,正偏頭凝視著斜前方的女孩子。
那個女孩子,身材豐盈,珠圓玉潤,直角肩白皙而性感。她穿著一條黑色綁帶露背長裙,長過香肩的發,綁了一半,披著一半。
她紅唇極為妍麗嫵媚,一張白色細雕面具遮擋住她的上半張臉,鏡頭放大,可以看到她輕輕閉上的雙眼上,睫毛長而又卷翹,上面有閃亮的碎星。
臺下,許多人都被這個女孩子的儀態與氣質抓住了一顆心。
有人低聲議論——
“跟梁博一起登臺的女孩子是誰啊?”
“有沒有覺得她的身形有些眼熟啊?”
“是有點。”
可他們怎么猜測,都沒能猜出那個女人的身份。
臺下,韓湛低調的坐在人群之中,他目光穿過絢麗的燈光,落在宋瓷的身上,心跳又開始加快。同居已有半年,時間并未消磨掉他對她的好感,他仍會為她不經意間釋放出來的魅力,一次次心動。
那是他的女孩啊!
韓湛雙手捏緊了座椅,有種想要沖上臺去把宋瓷抱走的沖動。可他必須忍,再忍忍,很快,大家都會知道她是他的了。
低泣嗚咽的小提琴音,傳遍全場,那琴音有種魔音,它能撫平人浮躁的心,讓人安靜下來。宋瓷的琴聲,梁博的歌聲,交織在一起,如泣如訴。
像風像雨,伸手可及,卻無法握在手心像我像你,咫尺遠近,親吻卻貌合神離 梁博的嗓音就像是喝了酒之后微醺流淚,縈繞著一點痛,一些不甘心,和死不認命的倔強。宋瓷的琴聲,又像是細鞭子,扯斷歌聲中最后一絲僥幸。
這是韓湛第一次聽這首歌,他再不懂音律,也知道這首歌很出色。他悄悄拿出手機,輸入了這首歌的歌詞,才知道這首歌的名字叫做《像風。》
韓湛又搜索像風,看到歌曲介紹上面寫著:
《像風》
演唱:梁博。
作詞人:Cherry.
作詞人:Cherry.
Cherry是宋瓷的藝名。
韓湛有些怔然,這首歌的歌詞,是宋瓷寫的?
——像風像雨,伸手可及,卻無法握在手心。像我像你,咫尺遠近,親吻卻貌合神離。
一個人寫出來的東西,都是她經歷過的閱歷。宋瓷是在什么情況下寫的這首歌?難道說,宋瓷早就察覺到了自己的掙扎跟猶豫?
韓湛不忍再深想下去。
他仰著頭,呆呆地望著臺上的女孩子,眼神里面裝滿了痛苦與愧疚。
不知何時,宋瓷已經睜開了雙眸,她踩著高跟鞋,身姿搖曳地走向梁博。宋瓷站在梁博的面前,將單手捏著小提琴垂放在腿邊,另一只手搭在梁博的肩上。
梁博雙手摟住宋瓷的腰,兩人在伴奏曲下,跳了一段悲傷的探戈。
韓湛直接把梁博自動地代入成一團模糊的馬賽克,他滿眼里都只有宋瓷舞動的身影,他知道宋瓷是個妖精,話癆的時候嬌俏可愛,安靜的時候高貴嫵媚。這個世界上,怎么能有這種矛盾而又迷人的女人?
這一刻,韓湛忽然有些明白父親對江時雨的癡迷了。
有一種愛,叫情難自控。
宋瓷與梁博下臺后,便換了服裝,去臺下找了自己的座位坐下,觀看接下來的節目。
宋瓷脫了禮服,換上一條白色刺繡宮廷風長裙低調的現身觀眾席,竟沒有人把她與臺上那個拉小提琴的神秘女人聯想到一起。
宋瓷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后,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才發現顏江在幾分鐘前給她發了一條微信。
顏江說:你今晚很秀啊。
宋瓷:你認出我了?
顏江:你化成灰我都認識。
臺下的觀眾有幾百號人,宋瓷找不到顏江,她問顏江:你在哪里?
顏江說:我在后臺做準備,今晚有個節目。
宋瓷:說好的退圈呢?
顏江:哪里能真退的一干二凈。
宋瓷就沒再耽誤顏江的時間。
后臺。
顏江穿著一件淺灰色格紋高定西裝,染了一頭深棕色的發,上了個淡妝,又是那個吊打娛樂圈一眾小鮮肉的第一美男子。
阿倫沒在娛樂圈里混了,顏江退圈后,他便拿著顏江給的錢開了一家攝影館。知道顏江今晚要登臺,阿倫又來給他跑腿了。
望著顏江這張臉,阿倫感慨道:“江哥,你退圈了,真是娛樂圈一大損失。”
顏江:“狗屁,我這種唱歌五音不全,演戲也演技稀爛的人,不退圈才是對娛樂圈的侮辱。”自己有幾斤幾兩,顏江還是清楚的。
他站起來,盯著鏡子里男人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除了這張臉,我竟一無是處。”
阿倫撇了撇嘴角。
“對了,你們那個節目臨時換了人。原定由你和幾個藝人一起朗誦的,今天下午節目組突然改變了計劃,把那幾個藝人換掉了,說是要請咱們望東城幾個知名的企業家來朗誦。”
“所以等會兒,跟你一起合作的人,從江泉他們變成了神秘的商業大佬。”
聞言,顏江稍稍意外了一下,但也沒有別的想法。節目組才是爸爸,臨時換掉人這種事,顏江早已司空見慣。
拿起朗誦詞,見上面標注的朗誦人,一律用字母來代替,顏江挑了挑眉。“這個Y是我?”
“對,江哥你的朗誦順序沒變,還是那些詩詞。”
“嗯。”只要自己的順序不變,顏江就沒意見。顏江盯著另外幾個代號分別為‘C,H,J’的字母,問阿倫,“這就是那三個神秘大佬?”
“嗯。”阿倫皺起眉頭,他說:“據說啊,這個C,極有可能是川東集團的程硯墨,程爺。這個J,好像是江家的少爺江顧川。至于這個H,那是真的無人知道。”
消息傳了出來,那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至于這個神秘的H...
顏江將演講詞合上,閉眸休息,“時間到了就喊我,我瞇會兒。”當法醫比當明星還要累,睡覺的時間都不夠,睡宋翡的時間就更是少得可憐了。
不行,等實習時間到期,他就辭職。當法醫太累了,還是回去當明星吧。
顏江這么想著,竟然在單人椅上睡著了。自從有宋翡陪著,顏江那睡不著覺的毛病,差不多快要自愈好了。
再次被阿倫叫醒,已是一個小時過去。
顏江醒來,下意識要揉眼睛,阿倫趕緊制止他,“別揉,你的每一根眼睫毛都是定了型的,別破壞了造型。”
顏江嘖了一聲,不耐煩地拿起帽子戴上,單手捏著演講詞就走出了化妝間。
顏江來到表演臺的幕后,隔得很遠就看見那里站著三個男人,個子一個比一個高。
左邊的男人,穿一身淺藍色的西裝,發型做的很精致,皮膚看著挺白的,年紀應該不大。阿倫告訴顏江:“左邊那個,就是江家的少爺。”
顏江問了句:“哪個江家?”
“美好制藥集團的江家。”
顏江點了點頭,說:“江偉民那個養子是吧?江顧川?”這個江顧川,跟顏江是老熟人了。大概是在三年前,在一個飯局上,有個金主看上了顏江,想要包他,直接拿卡丟他面前,問他是按天算還是月算。
顏江那暴脾氣,氣得當場就把人摁地上揍了一頓,然后將那張卡塞到那金主的嘴巴里,說:“老子按拳頭算。”
那個金主,就是江顧川的一個好朋友。
能跟那種貨色做朋友,想來這個江顧川也不是什么好貨色。顏江繼續往前走,步伐懶散。
“中間那個黑西裝男人,就是程爺。”
“哦。”
顏江對程硯墨不熟悉,倒是對他那個操天操地操空氣的弟弟程子昂印象深刻。就是那貨,上輩子傷害了宋瓷。身為程子昂那畜生的哥哥,想來這個程硯墨也不是什么東西。
三個合作者里面,顏江直接給其中兩個貼上了‘不是個好東西’的標簽。
至于那剩下的...
阿倫表情有些古怪,他說:“剩下那位個子最高的那個,他是...”阿倫話還沒有說完,那高個子男人便轉過身來。
一張俊逸非凡的臉,一雙獨特而深邃的灰藍色雙眸,不是宋瓷家里那個老東西,又是誰?
顏江腳步一頓,撇了撇嘴,對身旁的阿倫說:“這人我認識,我妹夫。”
三十二歲的韓湛:“...”
聽到顏江的聲音,程硯墨和江顧川同時回頭。他們跟顏江點了點頭,便轉過身去,盯著手里的演講稿看了起來。
他們是看不起藝人的。
顏江直接走到韓湛的身旁,他說:“韓先生,程爺是川東國際的總裁,江先生是美好制藥集團的公子,你呢?”
韓湛從來不在公眾場合示人,他今天跑到春晚現場來,心里肯定是有一把算盤的。
韓湛玩味地看了顏江一眼,眼皮也不抖一下,他淡定說道:“宙斯國際,CEO。”
顏江翹了翹唇,沒再說話。
聽到這話后,韓湛身旁的程硯墨眸色深了一些,而程硯墨身邊的江顧川則在瞬間瞪大了眼睛。江顧川詫異地朝韓湛看了過來,眼里是藏不住的震驚。
顏江瞧見江顧川那模樣,他推了推韓湛肩膀,說:“妹夫,你把我們江先生嚇到了。”
韓湛朝江顧川看了一眼,沒有想跟江顧川說話的打算,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只是被韓湛輕飄飄地看了一眼,江顧川心里便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這個叫韓湛的男人,竟然是宙斯國際的CEO?那個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板?
怪不得...
怪不得宋瓷那個女人,會嫁給一個殘疾,這殘疾渾身上下都鑲了鉆,哪個女人不想嫁?
臺下,四個男人心思各異,都沒有作聲。直到快要登臺的前幾秒,程硯墨才偏頭對韓湛說:“韓先生,合作愉快。”
韓湛點點頭,表情微正。“該登臺了。”
場上,主持人脫稿講道:“自古以來,天災人禍最無情。今年,一場病毒席卷全球,全球因疫情死亡人數已達XX萬,我國共計死亡人數XX人。這不僅僅是一個冰冷的數字,它的背后,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更一個又一個本該幸福團圓的家庭!”
“在這個本該闔家團圓的日子里,又有多少個家庭,再也等不回他們的家人?又有多少孩子,失去了他們的爸爸媽媽?”
“災害無情,但人有情,今夜,我們齊聚一堂,讓我們一起深切的悼念那些在災難中逝世的同胞。”
“接下來,有請美好制藥集團副總經理江顧川先生、川東集團總裁程硯墨先生,宙斯國際CEO韓湛先生,我國青年演員顏江先生,為我們朗誦《請放心》!”
主持人的話一講完,全場人都驚呆了。
什么?
他們聽到什么?
宙斯國際CEO...是誰來著?
韓湛?
是他們知道的那個韓湛嗎?
許多人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宋瓷也傻眼了,她本來已經有些昏昏欲睡,這下徹底被驚醒了。
宋瓷坐正了身子,一抬頭,就看到四個寬肩窄腰模樣靚的男人,邁著大長腿,并肩走到了臺前。
美男如云,可宋瓷的眼里卻只有一個韓湛。
其他三人都穿著高定男裝,只有韓湛,穿著宋瓷給他織的那件白色毛衣,悠悠然登上臺。但韓湛這老東西自帶氣場,哪怕身上穿著憨厚可愛的國寶熊貓毛衣,氣場也依然破裂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