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死了,就死無對證了。
宋瓷根本就不信今日這車禍只是一場意外,直覺告訴她,這事是穆冕操控的。因為穆秋的突然割腕,因為遲遲找不到替死鬼宋翡,穆冕坐不住了,開始暗中朝她下手了。
這一次她逃過了一劫,那下次呢?
宋瓷心里在想什么,誰也不知道。
韓湛打開床頭柜的抽屜,找到宋瓷的手機。將手機遞到宋瓷面前,韓湛跟她說:“醒來了就給你家人打了電話吧,報個平安。”
平安這兩個詞,聽得宋瓷想笑。
宋瓷抬起頭來,視線直愣愣的望著韓湛。
韓湛看著宋瓷那對笑起來能盛滿滿天星辰的美眸,一點點地變紅。血紅的雙眼,裝滿了不肯認命的狠勁。
韓湛已經許久沒有在一個人的眼里看到那樣的神色了。
讓人心驚,而又震動。
“韓哥。如果你沒有女朋友,沒有老婆,也沒有暗戀的人...”宋瓷舔了舔干燥的唇,努力撇棄那可笑的自尊心,故意擺出一副放浪形骸毫不在意的姿態,對韓湛說:“那我嫁給你,好不好?”
聞言,韓湛仍是那云淡風輕的模樣。“宋小姐,別一時沖動,將自己的一生搭了進去。”他把手機塞到宋瓷手里,強勢又不容置喙地說:“給你父母打個電話吧,我先走了。”
韓湛踏步就要走,宋瓷忽然站起來時。起得太猛,腦子里一陣天旋地轉,她身子當場一頭朝地上栽去,脖子上頸托都松了。
聽到宋瓷的痛哼聲,韓湛腳步一頓,轉過身來,大步朝著宋瓷走過來。
“來,我扶你。”他的手剛伸到宋瓷面前,就被宋瓷憤恨的打掉了。
韓湛蹙眉,干脆袖手旁邊。
宋瓷嫌頸托礙事,干脆取了。她受了傷的雙臂撐著地,握著床身,咬牙切齒爬了起來。
宋瓷倔強地看著韓湛,像一顆纖細的在風中搖擺的,卻不肯被吹倒的小草。“韓湛!我有話跟你說。”
韓湛抿著唇,無聲地看著她。
宋瓷內心有些掙扎。她想跟韓湛攤牌,獲取韓湛的幫助與信任,卻又怕觸怒韓湛,惹來他的滔天怒火。
宋瓷一直不說話,韓湛漸漸失去耐心,轉身欲要走。
宋瓷做出了決定,她一把拉住韓湛的衣袖子,氣勢很弱,語氣卻很急切地說道:“韓湛,我很年輕,也很漂亮,人也還算聰明,我們做個交易好不好?”
韓湛側頭看著她,眉頭皺著,沒有說話。
宋瓷又說:“韓老爺子年紀越來越大,他很想抱重孫,對吧?我可以跟你結婚,為你生孩子。我只有一個要求,我要你為我保駕護航一年,等我報了仇,生下了你的孩子,我可以跟你離婚,我絕對分文不取,凈身出戶!”
上輩子,韓湛偶爾也會跟宋瓷提到他的外公,宋瓷知道韓老爺子臨死前,就有一個遺憾,遺憾沒能看到韓湛結婚,沒能抱到重孫。
宋瓷說完這些話,便膽戰心驚的觀察起韓湛的反應。
韓湛的表情,非常的危險。他那對灰藍色的眸子里,裝滿了警惕與懷疑,以及一些...殺意!
宋瓷心驚肉跳。
她捏著韓湛衣袖的手指,不自覺地開始發抖。
韓湛俯下身來,近距離看著宋瓷的那張臉,語氣冰冷入骨:“你是什么人?”左手捏住宋瓷的下巴,韓湛抬起宋瓷的臉,讓她跟自己對視。
宋瓷看到了一雙毫無感情的眼睛。她無意識地吞起唾液來,心里害怕,頭皮都涼颼颼的。
“關于我,你都知道多少,說。”韓湛手上力氣漸漸加大,宋瓷再不開口,下巴骨頭怕是都要被韓湛給捏碎了。
宋瓷在他的手指中搖搖欲墜,她繃著一根弦,站得穩穩當當,一刻也不敢松懈。
頂著來自韓湛的眼神威壓,宋瓷睫毛抖得不像話,她硬著頭皮說:“你曾經是一名軍人,是韓翱宇老爺子獨生女,韓木蘭的兒子。”
宋瓷這話一出口,韓湛看她的眼神,就更加寒冷了。
宋瓷呼吸困難,喘氣粗重,但她還在繼續說:“24歲那年,你因右手受傷,食指與中指被迫截斷,無法再拿槍而退伍。退伍一年后,你才決定轉行經商。而你,才是宙斯航空真正的老板。”
聞言,韓湛忽然松開宋瓷的下巴,卻又一把鎖住了她的喉嚨。
宋瓷頓時疼得渾身冒汗。
屬于韓湛冰涼的氣息砸在宋瓷的臉上,他質問她:“你是哪國派來的間諜?”因外公的身份特殊,韓湛身邊出現過間諜。
對間諜,他是恨之入骨的。
眼淚順著宋瓷的眼睛砸落到韓湛左手手背上,有些燙。但此刻的韓湛對宋瓷卻無半分憐香惜玉之情。他看宋瓷,如同在看一個死物。
宋瓷的喉嚨在他手指中震動,斷斷續續發出聲音:“我不是間諜,我是死過一次的人。”
“死過一次的人...”韓湛琢磨著這句話,半晌后,他松開了宋瓷的喉嚨。“說說,怎么個死法。”
宋瓷再也沒有力氣,跌坐在地上,抱著喉嚨急急地咳嗽了幾聲,呼吸這才變得順暢了一些。
宋瓷知道韓湛這人不好糊弄,哪怕重生了一次,她也不是韓湛的對手。在韓湛面前,宋瓷沒必要抖機靈。
想要獲得韓湛的幫助與庇佑,宋瓷就必須拿出最大的誠意,說出她身上最大的秘密。略做沉思,宋瓷便將發生在她身上的經歷,老老實實地講給韓湛聽。
宋瓷:“...就是這樣,我是死過一次,又莫名其妙重生回來的人。知道你的身份,是因為我們上輩子是認識的,我認識你那一年,你都41歲了。”
宋瓷是有些委屈的。
上輩子,韓湛對她是很溫柔的,他說話的調子永遠沉穩,不急不躁。對待宋瓷的態度也溫柔有禮,從不會像今天這般狠辣不近人情。
韓湛聽她講完,三觀已經被震碎,但面上卻不顯山不顯水。
重生...
竟然真有這種打破科學的事。
宋瓷發現韓湛在聽她說了這等匪夷所思的事后,仍舊氣定神閑,不由得感到佩服。韓湛果然是個干大事的人,鎮得住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