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陸展庭好友說顧君柯出事情了,陸展庭不顧一切的瘋了一般的跑過去。
即使明明知道他是好友的女朋友,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腿,想要去看看那個女孩,聽說她被社會上的人纏住了,就算再厲害的女生,也一定嚇壞了吧?
可是,當他上氣不接而下氣趕到女孩學校不遠處的時候,卻是在路口停住了,沒有再往前一步。
那個時候,穿著運動服在學校門口不遠處小巷子邊上的女生,完全不像是好友口中那個哭著被送回宿舍的女孩。
她在街角的巷子口,正在給幾個男生錢。
那幾個男生嘴里叼著煙,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看起來就像是不良少年,但是從他們最里面說出來的話,卻不是那么回事:“你這小姑娘,年紀小小的,心思倒是很多的。”
“拿了錢,就滾。”被他們包圍在圓圈里面的顧君柯,顯得弱小無助,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冷清至極。
“嘖嘖嘖,小姑娘,不要太張狂,你就不怕,我們把你花錢雇我們打劫你的事情說出來?”一個為首的男人壞笑著說道,順便想要伸手在女孩的臉上摸一把,但是卻是被女孩冰冷的目光攝住了,手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
“你是拿了錢,就得意忘形了么?”女孩冷冷的說道,手里面晃著一個U盤,說道,“別忘了,這不是交易,是你的把柄在我的手里。”
男人的眼中閃過一抹陰歷:“小姑娘,你媽沒有教過你,不要輕易去惹刀口舔血的人么?”
突然間,女孩將手中的U盤扔在了地面上,然后用腳狠狠的踩碎了,在男人們驚異的目光中說道:“你說對了,我媽死的早,還真的什么都沒有教過我,不然,我送你們你們下去問問她?”
“你!”
“慌什么。”女大學生雙手插在了褲兜里面,靠在了墻上,遠遠看過去,像極了被一幫小混混圍住的弱質女流。
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大姐大的口吻:“你真的覺得,我會將那些資料放在一個小小的U盤里給你,我是腦子有病么?專門讓你來殺人滅口?”
“你到底想怎么樣?”男人突然沒有了玩笑的語氣,認真地問道。
“這樣就對了,現在可是我在威脅你,態度要拿出來的。”
陸展庭到現在還記得,當那一群男人罵罵咧咧的離開小巷子之后。
黃昏的光暈之中,那個穿著運動衣的女孩,靠在斑駁的墻上,影子被拉的長長的,長發遮住了半張臉,看不清楚表情。
他走了過去,問道:“這些人,是你自己找的?”
顧君柯想起那個黃昏的旁晚,那個一貫對別人的事情不管不問的男孩,頭上面的汗珠還掛在臉上面,氣喘吁吁的連呼吸都沒有平復,看著自己,問出了這句話。
那個時候的女孩只是淡淡的說:“明知故問。”
然后,一句解釋的話也沒有就直接離開。
只留下最后一抹夕陽和背影給年少時的陸展庭,還有,馬上就降臨了的夜幕。
那是第一次,陸展庭為了還顧君柯的人情,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自己的好朋友,那是他的光明清白的人生中第一次例外。
明明知道這個女孩在用手段靠近自己好朋友,但是卻什么都沒有說,他一直在一旁,看著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交往,吵架,和好,吵架,然后分手。
但是,陸展庭以為那會是他的人生中唯一一次的例外,但他不知道的是,有些事情,一旦有了一個例外,就會有千千萬萬的個例外等著你,而自己堅定原則了一輩子,這個女人,是他唯一的不斷重復的例外。
陸展庭想到這里,眼鏡片下面的一雙眼睛閃過暗光。
他到要看看,這個女人,她不是喜歡坐在名車里面?
她不是喜歡有權有勢的人么?
不過一切要回到顧家,不顧一切去攀附豪門子弟,那如果,自己現在有權有勢,他真的很想要看看,這女人被迫要討好自己的嘴臉。
“那個時候,你沒有說出來真相,我其實一直都挺感激你的。”顧君柯看著陸展庭捏著奶茶的手不斷地在用力,奶茶順著杯子口,漸漸地溢了出來。
她猶豫了一下,往后站了一步:“那后來,你還住的我給你買的房子呢?!要不是我,你都流落街頭了好嗎?怎么不記得人好?”
“那個房子…”陸展庭的手突然松開奶茶,奶茶也好像突然松了一口氣,不在往外面溢,“你為什么還在住?”
“我現在住在我未婚夫家,不住在那里了。”
“你知道我在說些什么?”陸展庭逼近一步問道。
“你不要想太多了。陸司長。”顧君柯笑了,將陸展庭手里面已經有些變形的奶茶拿回到自己的手里面,然后順手的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里面。
顧君柯從衣服口袋里面拿出一張濕紙巾,遞給陸展庭,“那不過是一個房子而已,我之前被趕出顧家,和我養的小情人沒有地方住,就住在那里了,現在想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去過了…畢竟,我現在可是有未婚夫的人呢”
“顧君柯…”陸展庭突然抓起了顧君柯的手,顧君柯一疼,手中的紙巾掉到了地上面,“你不是想要古鎮鎮計劃案順利通過么?你不是想要顧家加入國際貿易組織嗎?最重要的,你不是想要幫助謝海音除掉謝良,穩固謝家么?”
顧君柯看著面前的男人不說話。
“討好我,這些,以我現在的權利和地位,都不是問題,所以討好我,就像是,你曾經討好那些男人一樣…”
顧君柯甩開了陸展庭的手,嘴角浮起起一抹冷笑,正準備說話,手機鈴聲卻是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
顧君柯沉默了一下,接起了電話,電話是陳希遠的經紀人燕姐,自從上次顧言芝出事之后,顧君柯為陳希遠安置了一棟郊區的獨立小區,除了必要的商業活動,暫時沒有讓陳希遠過多的拋頭露面。
這段日子,顧君柯為陳希遠鋪了不少的路,陳希遠已經很少聯系自己了,但是今天突然,這是?
而且,陳希遠的經紀人從來沒有主動聯系過自己。
顧君柯看了一眼面前的陸展庭,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了電話:“燕姐…什么?什么時候的事情?好,我盡快趕過去。”
“陸司長。”顧君柯掛了電話,看著陸展庭,“實在不好意思,我這邊藝人臨時有點事情,我要去處理一下,今天我們的行程可能只能到這里了,不然,我叫同事過來,繼續帶陸司長逛?”
“顧大小姐,覺得我和以前這么好打發嗎?”陸展庭扶了一下眼鏡,似乎有些不屑。
顧君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不然,您和我一起去?”
陸展庭終究沒有和顧君柯一起去醫院。
顧君柯來到醫院的時候,所染已經在那里了,陳希遠的經紀人燕姐正捂著臉,坐在搶救室外面的椅子上面。
所染看見顧君柯來了,便是迎了上去,直接開口說道:“這里面的人,都清空了,不會有閑雜人進入。”
“怎么回事?”顧君柯抬起頭看著一直亮著的搶救中三個字問道。
“高速公路連環車禍。”所染將耳機掛在了脖子上面說道,“一輛貨車剎車突然失靈,陳希遠本來要去外地拍片的。”
“外地拍片?”顧君柯走到了燕姐的旁邊,不顧這個女人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直接開口問道,“我不是說了,這一陣子希遠盡量不要出去嗎?”
“上次希遠拍的片子,制片方說有幾個鏡頭要補拍一下的,我以為很快就會回來的,我沒有想到會出事,都怪我!”燕姐疲憊的模樣,像是很久都沒有休息了。
“現在怎么樣了?”顧君柯看著燕姐,嘆了一口氣,問所染。
“生命沒有大問題,但是聽說,臉部受傷了。”
“臉受傷了?”
所染點點頭:“剛才醫生出來說,臉部被玻璃劃傷,需要進行面部的修復手術。”
顧君柯眼神悠遠,她走到了燕姐的旁邊,也坐了下來。
半個小時后,安景崎到了醫院,這個時候陳希遠已經度過了危險期,但是由于臉上進行了修復手術,臉被繃帶纏住了,看不分明面容,也不知道傷勢的輕重。
安景崎來的時候,從周昂的手里面接過一個保溫飯盒,打開,里面撲鼻而來的雞湯的香味。
“安景崎,你這算是探班嗎?”顧君柯聞著雞湯的香味,笑著說道。
“嗯,聽說,你被前男友折騰的夠嗆,不知道吃飯了沒有。”安景崎笑著說道,聽不出來情緒。
顧君柯一張小臉立刻跨了下來,一邊小口的喝湯,一邊說道:“就是的,我可可憐可可憐了,被欺負死了,嗚嗚嗚,安景崎,你能把國際貿易司一鍋端了不?”
看著女人沖著自己眨眼睛,男人不為所動的笑著說道:“不能。”
“切,還以為你無所不能呢!”女人立刻變了臉色,沒有了討好。
沉默了又隔幾分鐘,安景崎開口:“夫人難道不覺得,這次的車禍和我有關系嗎?”
正在喝湯的顧君柯動作一停,笑了:“美人,你這專門跑過來,原來是以為我誤會你嗎?”
“誤會?”安景崎看著顧君柯臉上是探究的表情,“所以…”
“哎,星空商業城開發地山體滑坡的事情。”顧君柯將湯放在一邊,“所有人都說是我做的,那個時候的你是怎么想的呢…”
安景崎輕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那個時候,你的答案,就是現在我的答案。”顧君柯笑了。
是啊,不管是山體滑坡事件,還是這次的交通事故,這樣為了一個人而讓這么多人無辜得人陪葬的事情,這樣自損八百傷敵一千的拙劣手段,像他們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做的,即使在討厭一件事,再討厭一個人。
不過,顧君柯帶著笑意的眼睛沉了一下,究竟是誰做的,現在顧言芝在嚴密的監視之下,不會有這么大的動作,更何況,她也沒有這個能力,那么是誰,這么多人命,最后不過換來一句交通事故?
重要的是,陳希遠,得罪的人,屈指可數?
會是,沈寶鈞嗎?
這天晚上,顧君柯在床上面翻來覆去,一晚上沒有睡著,早晨起來的時候,頂著兩個黑眼圈,坐在餐桌上面,飯也沒有吃下去。
于是她決定到院子里面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謝海音從窗戶里面看著顧君柯在樓下閑逛著,便是穿著睡衣下來,從身后捂住了顧君柯的眼睛:“猜猜我是誰?”
“小妖精,這個大宅子里,能接近我的人出了安景崎就你一個人了,安景崎出去了,你覺得我還有猜的必要么?”顧君柯一把將謝海音的手拉了下來,沒有好氣的說道。
“呦,大早上的,火氣這么大,是怎么了?昨天和老情人見面不順利…”謝海音本來是開玩笑,然后突然表情嚴肅,“不會是,他對于古鎮投資案有什么問題,不愿意審批吧?”
聽完顧君柯說了昨天的事情,謝海音笑的嬌艷:“看來,當初你選擇了豪車而甩了那個窮小子,對他的心理造成了不可抹磨滅的陰影啊…”
“什么玩應,他竟然說我討好那些男人了?”顧君柯看著謝海音笑的張狂,沒有好氣的說道,“要真說是討好,配得上我討好的…”
如果說要討好,那么目前為止,也就是安景崎用得上這兩個字了。
“誰啊?安家少爺?呦,看來他在你眼中地位不一般啊”謝海音撩了一下自己的長發,笑的妖嬈多情。
“那沒有辦法。”顧君柯想起了昨天在醫院的安景崎,笑的更深了,“人家是大佬么”
“呵…”謝海音笑了,將顧君柯摟過來,手搭在了顧君柯的肩膀上面,看著平靜的湖面,“陸展庭倒是真的有本事,出身寒門的底層人,可沒有幾個人能憑自己的本事爬到現在的地位,無所畏的!你當演偶像劇?隨隨便便一個寒門子弟,就能躋身上流社會?”
顧君柯點點頭。
“君君,你要是知道,陸展庭在首都是誰的門生,就對他這一路高升這么快不奇怪了!”謝海音晃晃手機,笑著說道。
“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