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陽一路所過，各大高武便如是迎接活菩薩一般；人人都是感懷莫名。
“誰能想到，當初不過隨手而為，甚至是懷有幾分功利之心結下的一點善緣；居然能夠得到如此回報！”
“左小多，果然不負一代天才之名。”
“知恩圖報，厚道正義，俠骨柔腸，劍膽琴心；果然一代英才，當世雋杰。”
“很不錯！”
“真不錯。”
只有到了水城一中的時候，秦方陽才突然反應過來。
一時間忍不住苦笑連連。
自己貌似擺了烏龍，而且這烏龍擺得還有點大…
水城一中與鳳凰城二中一樣，都不過是初級武校；也就是說，這里的學生是萬萬承受不住王獸靈肉能量的，就算一絲一毫都足堪致命，爆體而亡！
而秦方陽和左小多商量的時候，竟然完全忽略了這一點！
當然，更主要的原因還在于顧千帆的威名實在太盛，師徒倆壓根兒就將初級武校這事兒給忽略掉了。
“這要咋整？”
秦方陽坐在水城一中接待室里有些發愁。
現在已經進來了，顧千帆馬上就來。
自己這邊…
正在想，門開了。
獨臂獨腿的顧千帆走了進來，一邊鐵胳膊，一邊肉胳膊；一邊鐵腿，一邊肉腿，別的不說，走起路來當真是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這位當年的南軍第一大將，現在仍舊保持著慣性的軍旅習氣，縱使身子殘疾，但是卻是挺得筆直筆直的，走進來的氣勢，仍舊是那位縱橫捭闔，所向無敵的大將軍！
秦方陽下意識的站直了身子，本能的敬了個軍禮：“顧將軍好！”
顧千帆反而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居然本能的回了一個軍禮，旋即微笑道：“秦老師，大家都已經不在軍中了，無須如此，來來，坐坐。”
秦方陽訕訕一笑坐下。
我也不想如此多禮，問題是你那氣勢，跟剛從戰場上下來的沒有兩樣…讓我也情不自禁啊！
“秦老師遠道而來，有失遠迎了。”顧千帆的態度很是客氣。
秦方陽心下滿滿的盡是不好意思，自己鬧了十足的大烏龍，訕訕道：“這次過來，實在是有些冒昧明明好事兒卻被我給搞差了。”
“好事搞差了？”顧千帆有些不解。
怎么就好事搞差了？
“是這樣的…顧老校長傳言天下為劣徒小多站臺，豪情厚意，銘感五內。這孩子終于脫難…而且機緣巧合下，得到了一些王獸靈肉…有感于顧老校長拳拳回護之情…”
秦方陽苦笑連連：“拜托我為顧老校長帶來王獸靈肉…足足有三千斤之多，這份謝禮非止水城一中一家，許多高武院校都有份額但我們卻忽略了水城一中乃是初級武校這個現實，一中的學生們恐怕消受不了靈肉靈力…哎這件事當真是…沒想明白…”
顧老校長本來是身軀挺拔如劍面容和藹還帶著一些洵洵儒雅的長者風度。
但是聽完了秦方陽的來意之后顧老校長的整個人原本的氣勢直接變了變得判若兩人！
從一個洵洵儒雅的校長，變成了一個超級強盜。
“這怎么能說是好事做差了？這分明就是天大的好事！”
顧千帆拍著大腿，哈哈大笑道：“我就說左小多這孩子不錯！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人！有這份心思老夫欣慰至極！”
“那肉呢？在哪？”
老校長表現得很是迫切半點也不見矜持秦方陽這邊才剛剛拿出來就被他一把搶了過去，聞了聞，頓時眼睛就燈泡一般的亮起來：“不錯，不錯，王級中階蛇王靈肉！不錯不錯，真好真好！正好用的上…”
秦方陽愕然：“顧老，這靈肉就是給您的，誰也搶不去，但您可一定得斟酌著運用，這玩意內蘊靈力絕非初武學員能夠承受，…”
顧千帆哼了一聲，瞪眼道：“在校生消受不了是他們福源淺薄，但畢業生難道也消受不了么？舉凡是從水城一中出去的孩子，就算他畢業了一百年一千年，也還是我顧千帆的學生，也是我顧千帆的孩子！”
顧千帆掂量了一下，突然道：“不對啊，秦老師，這些哪里有五千斤？也就將將三千斤吧？你是不是給老子私吞了兩千斤？”
秦方陽被這一說造了個猝不及防，瞬時瞪大了眼睛：“之前說的就是三千斤啊！哪有說五千斤？老校長玩笑了！”
顧千帆吹胡子瞪眼睛：“誰有空跟你開玩笑，你姓秦的剛才分明說的就是五千斤！剩余的那兩千斤在哪里？在老子這里你小子還敢吃回扣，大了你小子的狗膽了！”
秦方陽險險被顧千帆的這番騷操作氣了一個倒仰！
老早就聽說這位老校長不講理，滿身的兵那個痞行徑，早在南軍當大將的時候，就習慣了為自己麾下多吃多占，那是可以一點臉皮都不要的。
但怎么也沒想到今天居然還能訛詐到自己的頭上！
我可是來給你送資源的好不好！！
你就這么訛詐我，真的不會不好意思么！？
顧千帆瞪著眼睛伸著手，一臉的不依不饒。
他打定了主意，秦方陽的口袋里肯定還有肉，有就全給我留下！誰說我這邊學生不需要？再給我十萬斤我也不夠！
秦方陽心下無奈至極。
打是打不過的，罵…更不敢；講理更加沒有市場！
面對這么一塊混不吝的滾刀肉，秦方陽一時間竟覺束手無策。
但實實在在，你這里就是三千斤啊！
我戒指里倒是還有，但是那是別人的份額，我怎么可能給出去？
這不是損人利己，畏懼淫威嗎？
到了到了，顧千帆硬逼著秦方陽將自己名下的那二百斤肉，分出來一百斤。
“這是左小多給我私人的，我還沒來得及吃呢…”
秦方陽以退為進：“我也打算藉此來增加實力…您老要是好意思，就將這一百斤也拿去…”
換作一般人，肯定是不好意思的，人家不遠萬里給你送來這等優質資源，你怎么好意思賴去人家私人的百斤靈肉！
但那顧千帆愣是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就搶了過去。
“算了算了，就這些吧。且放過你。”
秦方陽氣的咻咻喘氣。
這才是登峰造極的老兵油子，老子自負也是軍伍中人，但捫心自問，臉皮真沒厚到這等地步！
罷罷罷，以后再也不和水城一中，和你顧千帆打交道了。
氣死老子我了！
老子的一百斤靈肉，權當喂狗了！
顧千帆卻是毫無心理負擔，你秦方陽乃是左小多的親老師，這靈肉還能少了你的？
我今天搶了你的，他轉頭就會補給你，加倍的補給你。
但我今天不搶，就永遠沒有了！
這一節的差別，老子分辨不出么，要是分辨不出，豈不將偌久歲月活到了狗身上去了！
“秦老師，請務必要留下吃一頓便飯！”
顧千帆轉眼就變了臉，熱情洋溢：“我那一壇珍藏千年的鐵血酒，尚欠一位鐵血男兒，同謀一醉！”
這老貨舍此重本，自然是別有打算的，他打算多叫上幾個人，然后自己利用身份與職位，還有軍中的上下級關系，將秦方陽按倒，灌醉，到時候再訛詐一波…
喝醉了，存不住話，口風只要一露…嘿嘿嘿！
這小子身上，肯定還有存貨！
顧千帆的小算盤打的啪啪響。
可秦方陽哪里還敢在這里留下吃飯？
再留下來，恐怕顧千帆能把自己敲了悶棍搶戒指——這老兵油子這種事絕對是能干得出來的！
滿頭大汗的連連告辭，不顧顧千帆的再三挽留，將袖子都被顧千帆撕下來一條，落荒而逃！
老子這一趟差使，到哪不是被感激敬仰？
結果到了這水城一中，差點就要被扒光了褲子出去…
秦方陽前腳告辭除了水城一中，五分鐘后就逃出了水城地界，一路煙塵滾滾，以躲避戰場追兵的速度，絕塵而去。
在秦方陽走后。
顧千帆立即下令全校老師開會，第一道命令就是召集五百個畢業生回來。
“給孩子們全部生吃！”
“每一個吃下王獸肉的，莫要忘記，欠人家左小多，一個天大的人情！”
“以后，左小多但凡有什么事情，只要不是叛國逆道，水城一中出去的學子，就必須無條件相助！否則，我輕饒不了你們！”
“人家秦方陽萬里來送，這也是一份人情，讓小崽子們不要忘了！”
顧千帆的霸道風格，彰顯無遺。
秦方陽一路抹著冷汗，一路疾馳，很快就來到了鳳凰城。
鳳凰城故地重游，需要拜訪的人很多，而且事情也瑣碎得多。
在二中被李校長夫婦留住，被胡若云逼著講左小多的故事，越詳細越好，你知道多少，你就說多少…
然后，說完沒？
說完了？
再說一遍！
聽到這個要求秦方陽差點沒崩潰，介紹了一下王獸靈肉，直接扔下就逃走了。
女人真可怕！
然后去找了孫封侯，蔣長斌等人。
還有之前鳳魂之役犧牲的武者家庭等，全部走了一遍；財物分散一遍，家里有適合王獸肉的修煉者，也都看著他們吃下，親自幫他們梳理消化一次，淳淳叮囑一番之后悄然離去。
最后最后，他來到了何圓月墓前，找到了在此結廬而居的藍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