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未來蘭方的大學在招收留學生的時候,會承認華夏的高考成績?這還真是…魄力啊。你是說,直接以高考成績決定文化課是否錄取嗎?需不需要你們再加試一些別的科目?”
實話實說,徐校長在聽說了顧鯤關于蘭方未來招收留學生的初步方案后,第一反應就是肅然起敬。
第二反應就是這個活兒大有可為,搞好了是教育工作國際化輸出的重大成績。
在外國辦大學,承認華夏國內的高考成績,這可比招收多少數量的留學生來華更有含金量了。你想那些考托福考雅思考SAT的,很多并不僅僅是去大洋國或者布系國家留學。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小國,在招收留學生的時候也是承認那些考試成績的。
說白了,這就涉及到一個國際教育領域合作的國際標準話語權問題。
只不過大多數非大洋國非布系五國的小國,華夏有錢人家的孩子也看不上,不會去那些國家留學。所以絕大多數華人沒注意也不知道那些小國收留學生時肯認托福認雅思認SAT罷了。
徐校長是圈內人,他當然知道這里面的門道了。
面對徐校長不敢置信又不好意思的表情,顧鯤很坦然很直白:“當然是直接用了。我們蘭方原先一點高等教育基礎都沒有,你讓我們自己籌備選拔考試,那就太為難我們了,有現成的干嘛不用?”
徐校長面露喜色:“你早說嘛,這就好辦多了,我找市里主管部門協調一下,說不定都能籌出協辦的師資力量。這事兒有關部門一定會支持的——對了,那你這個學校辦起來之后,就叫滬江交大蘭方分校還是蘭方校區呢?”
顧鯤:“誰告訴你我要叫這種名字的,我直接叫蘭方交大不行嗎?”
徐校長的情緒瞬間又被拉回來一些,簡直是喜怒操于人手:“這…這沒道理吧,你要我們協辦幫你建校,還要借我們的師資、招牌,哪有名字都不借全的只要一半。”
顧鯤:“我可是聽說,交大在貴國的歷史,原本最初就是叫交通大學,后來拆分才加上了各地的城市名稱,所以有了滬江交大、長安交大等等。
既然如此,我們蘭方憑什么不能冠以蘭方本地的地名?要是被叫做某某地名交大的‘蘭方校區’這種名字,就太掉價了,我要的是直接師從你們拆分之前的本宗,跟你們平起平坐。”
“這不可能!”徐校長氣咻咻的說。
顧鯤:“那我就不辦了,我相信找得到愿意這么辦的協辦單位的。現在你們自己各種大學拆分、升格、找有歷史底蘊的前身投靠,都屢見不鮮,我們蘭方全部出資,還可以給你們反哺辦學贊助,就這點要求很過分么?”
徐校長頓時被顧鯤的強硬給噎住了,又舍不得贊助,也舍不得業界成績,一時有點為難。
他沒想到顧鯤在這種名分的問題上,居然那么堅決。
贊助、捐款,別的都好商量,名分寸步不讓,要辦就辦看起來很獨立的,對外部資源的需求只是“外協”,不是以外國為主。
雙方短兵相接地談了一些迂回的博弈條件,最后顧鯤覺得不想再這么細細糾纏,決定換一個一勞永逸的進攻角度。
“徐校長,咱也算自己人了,沒必要這樣吧,不如我們換個聊法——我也算是交大校友了,好像自從畢業以來,也沒給母校捐款過。我記得他們西方人挺流行這個的,他們常青藤也都是私立大學,要自籌經費嘛。你們是吃財政,不差錢,可能對這些不怎么在乎…”
顧鯤娓娓道來地換了個角度。
他當年還在學校的時候,倒是稍微捐過一點助學物資,比如他上大二那年,也就是1995,給海院捐了幾十臺電腦、弄了個微機室,便于計算機類和CAD設計類課程的上機化教育。
那是六年前了,當時顧鯤重生不過才一年多,錢確實不多,也只能捐得起那一點——95年的電腦也遠比01年的要貴,至少差一倍以上,那幾十臺電腦加起來也值近百萬了。
后面兩年,海院也跟顧鯤各種擦邊球化點小緣,每年蹭個百把萬的經費物資,因為雙方有合作,海院也幫顧鯤聯絡了科考船和其他一些資源,這些小錢顧鯤倒也樂意給,反正他能從別的合作中N倍賺回來。
只不過,他是在97年畢業的,直到顧鯤畢業,東南亞金融危機都還沒發生呢,那時顧鯤可以一直做隱形富豪,其財力肌肉并沒有向公眾展示過,學校也就不好意思多要。等他徹底以世界級的超級富豪示人時,顧鯤也早已畢業,后面三四年再也沒給母校捐過錢,倒是在跟交大系的設計院、科研院所下了不少單,有正規業務合作。
此時此刻,聽顧鯤突然重提這事兒,徐校長的腎上腺素頓時就飆升了好幾個量級,瞳孔都劇烈縮放了幾下。
“你…你這樣不好吧。不是,沒什么不好,我是說,這怎么好意思呢,在這種時候聊捐款,倒像是把這兩件事情混為一談了。
那個,無論是否捐款,我們幫助華夏人民的老朋友搞建設都是應該的,在蘭方交大校名問題上,我們也沒什么原則性分歧嘛,都是小事啦都是小事啦。”
徐校長哆嗦著把話語無倫次先暫時圓一下,他也不好說滿,畢竟顧鯤也沒公布他愿意捐多少錢呢。
如果只是幾個億人民幣,那還不至于出賣那么多支援力量。但口子必須先留好,要為一會兒的見狀隨意騰挪留出足夠的空間。
顧鯤很滿意這個效果,他也顧不上尊師了,搓了下手指,有女秘書給他點過一支雪茄,然后顧鯤也不吸,只是擺著那個姿勢,心平氣和地說:
“我買個車都1億歐元了,畢業后首次正式給母校捐款,總不好比買輛車還便宜…那就五個億吧,我說的是美元。”
捐個款而已,比買輛車多是應該的,跟買游艇就不能比了,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這個數字已經足夠起到綜合宣傳效果,同時還能置換到足夠的利益。
最關鍵的是,看起來決策過程還那么的輕描淡寫,讓徐校長恨不能在顧鯤開口前灌他幾杯酒、讓他在神智更加飄忽的狀態下說出這句話。
“臥槽!五億美元就是這么隨口說的啊!早知道再讓人把你伺候舒坦點才給你機會開口,可惜了,太可惜了。”徐校長內心悲嘆,隨后則是狂喜,這種復雜的交織,難以言表。
顧鯤玩味地觀察,看著徐校長短時間內沉默不語、卻臉色數變,一會兒紅一會兒青,又一會兒黑一會兒白,不由好奇地打斷對方的沉思:
“嘿?我說話呢,你倒是表個態,這事兒成不成。”
“成,當然成,”徐校長恨不能扇自己一耳光清醒一下,強行靠儀態才壓制住。
五億美元,相當于四十個億人民幣。
如今大學的辦學經費遠沒有后世寬裕,哪怕是十幾年后,每年經費輕松過百億人民幣的,也就清華北大這倆地方,因為只有這些是拿著全國的支持的。
到了地方上的大學,滬江的復旦也好交大也好,都不是經費上全國第三有錢的,反而是江南省的金陵大學、東海省的東海大學這些更有錢,尤其東海大學年景好的時候能夠沖一下百億級別——
這是因為東海大學把東海省其他好的大學吞并了不少,等于是集東海一省之力的教育資源在供這個大學,而且東海省經濟也還不錯,才能有這個檔次。
滬江的經濟雖然比任何一個市都強大,但畢竟規模上比不了人家一整個省。而滬江第一梯隊都有復旦交大同濟三個親兒子要養,也就分得薄了。
交大一年的全部辦學經費,包括科研撥款,如今有20個億人民幣就頂天了。顧鯤的這筆“知名校友”捐贈,就相當于全校兩年的全部預算了。
有這樣的錢進來,你就是讓校長自罰三瓶茅臺那也得陪啊,還是對著瓶吹的那種。
如此想明白了之后,徐校長大包大攬地舉一反三:“校名的問題,我去解決,大不了就把性質變更一下,弄成協助辦學而不是開分校。市里會想辦法支持的,而且大不了我們一二添作五,從其他兄弟學校也拉一些師資資源過來——
你們蘭方交大的專業設置,不是要配合貴國的產業結構的么。除了船舶與海洋工程這些,我們最專業,其他海事專業、旅游管理類的,我幫你從滬江海事專科、滬外、華師三家,找一些精英骨干來。我會跟他們互通有無交換資源的…”
顧鯤微微點頭,暗忖徐校長果然是上道。
不過他還是提醒了一句:“你不會以為這5個億美元的捐款,你可以隨便花吧?要做外聯協調、置換資源,我不攔你,但是最多只能動用其中1個億美元。剩下4億美元,我可是要定向捐贈,專款專用,派人監控使用流程的。”
徐校長這才略微冷靜了一些,不過也不覺得有什么問題。
專款專用,那也是肉爛在鍋里了。給外校協調資源,加上市里的資源,兩成足夠了,而且絕對是最公事公辦的好事。
“那也成,你順便說說吧,這些專款準備給哪些專業?”徐校長敞亮地追問。
“主要還是給咱出身的海院,確切地說,以船舶工程的研發為主,海洋工程的施工技術為輔。比如說,搞一些填海造地的工程應用技術、吹填船的研發,研究出來的成果,我在蘭方的奔馬環礁造棕櫚島的時候肯定要用。
但我也舍不得僅僅為了我一個工程去研發那么多技術。將來知識產權捏在我手上也沒法變現,所以就借花獻佛吧,凡是你們覺得,在南洋周邊海域,可以用得上的海洋工程技術、蘭方目前的工程承擔不了全部研發的,就可以從我的專項捐款里走。”
顧鯤的主意打得很正,如今這幾年他的安全,是靠著98年東南亞金融危機后,南洋各國的同仇敵愾換來的。將來要是西方戰爭販子再要重返亞太,顧鯤也有些危險。
所以,他就當是為了自己的長久安全捐點錢吧,也好到時候有人保護蘭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