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明德和馬風聞言都朝顧鯤拿的雜志看去。
照片上是一個胖子拿著一只小豬,很簡單的類似于《致富經》之類電視節目的截圖,雜志文章講的也是類似的農村創業故事。
至于其他內容,只能按顧鯤說的腦補了。雖然想不通世上為什么會有“互聯網公司老板副業去養豬”,但反正那不是重點。
重點是顧鯤要考驗付明德搞網絡宣傳文案的功底,噴人不帶臟字博眼球的能力。
付明德仔細思索了一會兒,先后說了幾個注釋配文,顧鯤都不滿意。
這些配文,辭藻肯定是華麗的,精準優美,具體沒什么好贅述的,但不是顧鯤要的東西。
僅僅幾句交談,顧鯤就充分認清了馬風手下的文案狗們,如今還沒有脫胎于平面媒體,思路還沒跟上。
“行了,別說了,我說一句,你們細品。”顧鯤不想再浪費時間,反正也是酒桌上閑聊的輕松氛圍,沒有上下尊卑之分,那就直接報答案了。
他拿過一支筆,直接在那本雜志的照片下面,寫了幾個字:
“金磊(左)與他的未央豬”。
未央豬當然是后世丁三石養的豬的牌子了,顧鯤隨手寫下來,也不怕將來穿幫,反正即使這一世丁三石未來還要養豬,聽說了這個段子,自然會另外起個名字,不會重名的。(當然顧鯤絕對不會讓人去養豬的,他只是需要用這個段子考驗一下下屬的文案能力)
付明德果然第一眼看得有點懵逼,一旁的馬風則下意識問:“這…這是準備人身攻擊侮辱來博眼球?說人是豬?”
“不是,沒有侮辱誹謗,那人是在左邊,豬在右邊,確實是指出了哪個是人…”付明德看得還清楚一些,連忙指出,說著說著,他眼前自然而然一亮,
“對啊!妙啊!雖然字里行間沒有半個字侮辱了照片上那胖子,但是…寫文案的人,是出于‘好心’,故意自黑自己的鑒別力,假裝是害怕讀者分不出人和豬…”
馬風這才注意到,注釋的“左/右”并沒有錯。
一般而言,一張照片如果出現多個人物,編者怕讀者不認識,都是會注明左起/右起第幾個是誰誰誰,這是很嚴謹的慣例。不過在圖片上只有一個人和一頭或者一堆豬的情況下,還這么“嚴謹”地標注,效果就很拔群了。
事實上,后世那一堆微信公眾號上的十萬加關于丁三石養豬的專業報道,凡是對于丁三石和他的豬共同出鏡的照片,幾乎都是這么注釋的。
丁三石在圖片上站什么位置,圖片注釋文字一定要強調一下,圖上哪個是人類。
在震驚部流行的后世,這種標題黨和博人戲謔的小伎倆,完全不稀罕了,每一個殺千刀的小便都會。
只是,拿到人心淳樸的96年,僅僅這么“一字師”一次,就足夠那些純良的平面媒體文案出身的人好好刷一刷腦子,拉低一下博眼球的下限。
“你們還嫩呢,互聯網公司不是只有技術的,博眼球和掌握一套全新的傳媒法則,一樣重要。”
顧鯤這番話,語重心長,也不光是說給付明德這種小嘍啰聽的,更是說給馬風聽的。
他希望馬風更進一步了解他的水平,知道他或許不是一個互聯網大神但絕對是最懂得如何利用好互聯網為傳統產業服務的人。
這樣,以后大家的合作才能更深入更平等。
當然了,也不是指望一頓酒、幾次靈光乍現就發揮多大效果、扭轉對方認知,這種東西都是潛移默化一點點積累的。
“還是顧爺犀利啊,小付,論博眼球搞宣傳,你跟著顧爺混,肯定大有長進。心態要放好,你就當自己是去學本事的,謙虛一點。”馬風情不自禁地教訓了自己曾經的馬仔兩句。
大家酒興漸濃,就越聊越開,繼續說起顧鯤為自己的文旅生意做宣傳、搞推廣的很多細節、和未來安排展望。
“真沒想到,一個搞旅游業為主的公司,靠領導人的緋聞,都能起到這么大的效果,國內的旅游公司、景區承包商,真是差您太遠了。”馬風有點喝多了,發自內心地由衷贊嘆。
“我也還在學習呢,該怎么把老板在這方面的免費宣傳資源用足。”錢友諒也心悅誠服地感慨。
顧鯤聞言接過話頭:“其實,錢師兄,要我說,你們做的還太少了。跟帕布莉的家族茍合之后,我也琢磨出了一些新門道。如何結合互聯網傳媒,或者說電腦傳媒,與文旅行業的品牌形象宣傳結合——
其實,要撐起蘭方群島這個文旅品牌,光靠我自己在外面忍辱負重玩頂級名媛洋妞,是遠遠不夠的,老百姓尤其是中產階級、準中產階級代入感不行,我太高高在上了。我的事跡,只能作為一個抓手,要讓人民相信到了蘭方就能護到大洋馬,還有很多補充工作要做。”
“該怎么做?”錢友諒和付明德異口同聲地問,付明德已然把顧鯤當成了他的新老板。
他不僅是為了賺錢而跟著顧鯤混,更是真心想學東西,開眼界。
顧鯤露出一個酒后吐真言的賊兮兮表情:“打個比方,我們可以弄一家跟蘭方官方沒有直接關系的、蘭方資本的公司,然后去大洋國注冊一個子公司也好,辦事機構也好。就注冊在洛杉磯,好萊塢旁邊,圣費爾南多谷…”
馬風和付明德完全沒反應過來,錢友諒卻已經大驚失色,酒都醒了幾分。
因為錢友諒之前是跟著顧鯤去過大洋國、去過洛杉磯,操持過宣傳工作的,他知道圣費爾南多谷是干什么的。
他連忙勸阻:“那…圣費爾南多谷不是拍艾薇的么!去那種地方干什么?不會是想拍給歐美觀眾看吧?老板您不是一直說,我們不要考慮歐美觀眾、不用拉攏他們么。如果是想給亞洲觀眾看,這種產業在國內是非法的。”
顧鯤打了個酒隔,冷哼一聲:“誰說要賣到國內了?當然不能賣到國內,我們是嚴格守法的,我這輩子都不會違背華夏國的法律!
但你想啊,曰本人的某些產業,其實也不是完全合法的。雖然他們拍了很多,但是在國內正常拍攝發行的,都是要打馬的。
五馬的那些,其實都是日資公司在洛杉磯拍的,在圣費爾南多谷拍的——教你們一個最簡單的鑒別方法,你們平時看帶子看碟子,看到打著‘FBIWARNING’紅字片頭的,那就都是在大洋國拍、受大洋國版權法律保護的。”
所以說,哪怕后世著名的“京都熱”,別看地名是曰本的,但那是根正苗紅的大洋國公司(日資)出品。
聽到這兒,付明德和馬風已經徹底目瞪狗呆,沒想到顧鯤路子這么野,連這種產業都敢聊,而他們壓根兒就不敢也不知道怎么接話了。
只剩下一個錢友諒,勉強還能公事公辦地跟上老板的思路:“所以…您是打算跟那些日資傳媒公司一樣操作?就借助我們蘭方這邊即將拉到的影視資源?”
顧鯤白了對方一眼:“誰說我要跟日系公司一樣操作了?那不就是步人后塵拾人牙慧了么,我們是新傳媒,要創新!再說了,我說好了絕對不犯法的,怎么能用那種東西牟利?”
錢友諒已經徹底想不到了:“那您是打算…”
顧鯤一臉的理所當然:“當然是不要錢,供老外白看了!注意,我說的是老外,華夏國內的,只要不會看外網,就別想看到,我連白看都不給他們看!”
在華夏,不管是傳播那啥物品牟利,還是不牟利,都是非法的,顧鯤當然要拿捏好尺度,所以哪怕是不賺錢的白傳播,他也絕不傳播。
當然了,如果有賣毛帶的卑鄙無恥盜板商,非要出口轉內傳,那是那些卑鄙小人自己的事情,那些卑鄙小人賺到了錢也不會分給顧鯤的,跟顧鯤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白看?那對我們有什么好處?”
顧鯤:“當然有好處,我們要賺取的是文化宣傳和意識形態層面的錢。曰本人因為市場在大洋國,加上曰本人自己受虐受慣了,喜歡被抖艾姆,所以才導致了目前世界上流傳的那些亞文化里,亞裔男人普遍又老又丑,或者猥瑣。
沒辦法,這就是迎合市場人民的民族自尊心嘛。長此以往,才導致了國民普遍崇洋,尤其是女人覺得白人黑人那話兒更強大、整體形象更健美。偏偏華夏文化輸出強調文弱書生形象,這一搞,就更加崩潰了。
在大家都貧窮的時代,女人要為了生存為諂媚有錢人時,她們對于生理的需求是可以被壓抑的。她們會覺得‘那事兒也就是男人爽,女人無非是被動的,屈辱的,付出的,是要用那些資源去換取男人給點物質或者其他權勢/庇護條件的’。
可是,這種日子不會一直持續下去,華夏終將富強,女人終將不愁吃穿,她們對男人的第一性的需求,終將回歸到自然健康美上面來。如果我們不做好文化抵抗,不宣揚華夏男人也是健美的,而是讓人覺得華夏男人只是陰險、會讀書、會賺錢、不擇手段,那未來的民族意識就會被洋人極大入侵了。
只要我們開的公司,賠本賺吆喝,不圖錢,就圖扭轉國際亞文化市場上的亞裔雄性形象,片子內容都是精壯亞裔男騎大洋馬。將來遲早有國人會念我們的好,但凡是個華夏男人,這輩子都會想到蘭方朝圣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