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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要俗就俗到底

熊貓書庫    開局一條小漁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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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窮計,富長良心。

  這個觀點或許很多窮人不同意,或者認為在大多數情況下不適用。

  但不管多反對的人,都不得不承認:在一種特定情況下,剛才那句話肯定是成立的。

  那就是對藝術家而言。

  一個藝術家如果有錢,他就可以完全為了藝術操守和理想而創作,不用為了金錢而放棄節操。

  就好比一個錢花不完的B站UP主,可以專注于自己覺得有趣值得做的東西,而不必恰飯影響觀眾體驗。

  又好比一個錢花不完的網文寫手,他就不可能因為“撲街”而爛尾。他可以為了一小撮同好的理想而讓作品活得久一點,成為一個在讀者心中絕對“良心”的人。

  (我不是說富豪寫手不會爛尾,該爛還得爛,但至少不是因為“賺不到錢”這個理由而爛,或許是真寫不下去了。我就沒這么高尚的節操,因為我窮啊,所以我人品奸計,不然活不下去啊。)

  這還不叫“富長良心”的話,什么才算?

  而艾默里奇,顯然屬于一個至少因為有錢而人品良心的導演。

  他是富二代出身,拍電影不在乎圈內人的感受,不在乎投資人,早期都是自己給自己投,拍自己覺得看得爽的東西。

  對于這樣的人而言,給他錢,并不是最大的支持。相比之下,在別人謾罵他的時候,理解他的作品和創作動機,更能贏得他的友誼。

  “唉,顧,對不起,我一直以為你就是個自我炒作的文旅奢侈商呢,沒想到你對藝術也有這種包容力,早知道,去年就讓你投一點了。

  我當初,主要是怕投資人給了錢就指手畫腳、看到圈內人抨擊我就干涉我的創作,所以才不要你錢的。”

  聽完顧鯤剛才那番“觀眾需求沒有雅俗之分,有人想要就塞飽他們,功過是非留給歷史驗證”的精辟言論后,艾默里奇對顧鯤的知己之感,瞬間就提升了一級半級。

  頗覺相知恨晚。

  顧鯤不客氣地拍拍對方肩膀:“沒什么,一點錢而已,要是那時候真投了你,說不定就成‘昧著良心賺小白觀眾的錢’了,現在這樣也挺好,反正先一起見證大賣,別的以后再說吧。”

  他都不說“祝你大賣”,而是說“一起見證”,用辭細微之處,讓人體會到他對這部電影的信心,純乎由內而外、發自本心。

  艾默里奇:“啥也別說了,你要是不忙著去亞特蘭大的話,一定要在洛杉磯多玩幾天,我們等到獨立日首映結果出來,好好喝幾杯。”

  顧鯤本來在哪兒都是訓練,至于賽前適應水土氣候,提前十天也就夠了,于是便欣然應允:“喝幾杯還用等結果么?現在就能喝,羅蘭,你是不是舍不得你家的好酒啊。”

  艾默里奇欣然一笑:“什么話,你有雅興,那今天就喝幾杯。你喝什么?”

  顧鯤掃了一眼客廳背后的酒柜:“琴酒或者伏特加、白蘭地都行,只要別是威士忌,我不喝布列塔尼亞酒。”

  艾默里奇露出一個“你懂的”的表情,一邊去拿酒,一邊隨口吐槽:“你這家伙,看不起布列塔尼人的脾氣,都寫臉上了。不過不關我鳥事,其實我也看不上。”

  艾默里奇是德國人,只不過最近幾年電影事業來好萊塢混罷了,他當然不用看得上布列塔尼人。

  90年代中期,在歐盟建立、德法和解的大背景下,德法對布列塔尼攪屎棍的感官,也跌到了一個低谷。覺得布列塔尼人自古以來就是破壞歐洲和平、挑撥離間的下賤壞種。

  于是,艾默里奇就在自己酒柜里,挑了幾瓶非常民族注意特色的高度白酒,北歐的阿瓜維特酒,跟顧鯤暢飲敘談起來。

  阿瓜維特酒其實跟伏特加大同小異,不過這是瑞典的酒,典型的日耳曼文化風格的高度白酒,在國際上比較小眾。

  甚至可以說,“伏特加”和“阿瓜維特酒”,分別是古俄語和古瑞典語里“生命之水”的發音罷了。(但酒的釀制材料選取也確實略有不同,玩過大航海時代ol的都懂)

  兩人喝著喝著,就順便聊到了電影生意上,顧鯤直接了當地表示,以后還有別的酷炫視效大制作,一定要讓他投錢,最好能去蘭方取景。

  他愿意為純特效電影專門布設拍攝地、給各種優惠甚至能按照VIE結構給特技公司以技術服務的稅務轉移。

  這些條件,聽得艾默里奇著實眼前一亮。

  他強行讓自己的酒意清醒一些,詳細追問:“給特效公司VIE架構的稅務轉移?能說清楚點兒么?好像聽起來有點玄機,好萊塢這邊難道就避不了稅?

  這世上愿意靠減稅搶好萊塢生意的城市太多了,據我所知隔壁加拿大的溫哥華,多年來就一直念念叨叨各種稅收優惠,可還是沒搶走多少業務,你說的那個難道能比溫哥華的政策還更優惠?”

  后世到2020年代,加拿大的溫哥華通過了20多年的堅持不懈努力、各種稅收優惠吸引,以及對工會的壓制,總算是撬走了洛杉磯或者說好萊塢60的低端產業崗位,都轉移外包到了溫哥華。

  稅收其實還是次要原因,畢竟知道外國人稅收優惠了,加州當地政府也能傾斜性減稅的,如果配套產業鏈都在好萊塢,轉移走之后上下游配合不暢,別人還是不愿意走的。

  就好比后世越南的人工成本比華夏低了之后,依然沒有成功挖走富士康這類的產業鏈,就是因為他們的上下游供應鏈配合體系都還在深鎮,只把組裝廠搬走不方便。

  真正讓好萊塢的低端崗位擠出的,主要還是大洋國的工會太強大了,對無競爭力低端崗位從業者保護太厲害,讓資本家都不甘心了,才憤而出走。

  在溫哥華挖走大量低端崗位的同時,后世好萊塢很多特效外包團隊,則轉移到了華夏。

  所以,千萬別噴后世華夏影視公司做不好特效,這不是技術問題,是觀眾審美和投資洗簽的問題。

  大約2010年代中期,華夏人的特效團隊就已經是絕對的世界一流了,只是觀眾愛看小鮮肉流量狗,不愿意為特效買單,所以國片國劇不在特效上花錢罷了。

  面對艾默里奇的疑問,顧鯤也不得不稍微假裝推心置腹地提點回答:

  “具體的,我也不好多說,這是一些法務上的竅門,值錢的商業機密。我跟你說了,你絕對不能跟其他投資人或者產業政策政客身份的人透露。”

  艾默里奇:“那是當然,咱們是朋友嘛,我又沒有其他政客朋友,干嘛出賣你。”

  顧鯤:“VIE架構呢,是我們華夏人發明出來的一種給互聯網企業避稅的方式,就這幾個月才剛剛誕生。

  你有興趣可以去觀察一家名叫搜虎的華夏新生互聯網公司,他們這幾個月就要接受來自硅谷的風投了,具體用的架構,是一位叫劉剛的律師發明的。

  總而言之就是規避‘在華運營的互聯網公司,必須注冊在華夏本國’的限制,弄運營公司和技術服務公司雙重嵌套,然后實際運營公司其實幾乎是零利潤,所有利益都輸送到提供技術服務的海外公司。”

  (注:劉剛這個是史實真名,這位大律師是華夏VIE之父,當初搜虎新郎黃易三家的風投法務模式,都是他承辦的。不過本書中不會出現這些人的劇情,以上純科普,不侵犯任何人名譽權。)

  顧鯤停頓了一下,繼續解釋:“我呢,也算是借鑒了這位劉律師的計策,我覺得,特效其實是最容易實現異國外包來降低工會話語權的。

  目前好萊塢的導演工會和其他幾個工會,不允許直接把特效制作整體打包,但我們可以通過一家海外離岸公司的特效為本土特效公司提供‘技術服務’,然后利潤都留在技術服務公司,好萊塢本地的總包方幾乎零利潤,也就不用交稅了。

  同時,我們在蘭方的技術服務公司,也不會收取任何所得稅,你們可以盡情地分贓,就像其他加州互聯網避稅大戶,準備在開曼群島、巴哈馬和維爾京群島做的那樣。一年之內,我就可以說服蘭方政府,把自己的高新產業稅制,改造成開曼群島那樣子。但我們比開曼群島多更多的配套。”

  視覺特技公司,說到底是屬于IT產業的,只是為電影產業服務,所以這是最適合用互聯網公司的逃稅架構轉移出去的。

  只不過,如今才1996年,正兒八經的互聯網公司都還沒全部想明白這個架構呢,只有一兩個頭部翹楚想明白了。

  所以,娛樂業那些反應遲鈍的家伙,完全沒有意識到這里有一個轉移逃稅的時機環境悄然成熟了。

  既然如此,顧鯤這個重生者憑什么不能喝第一口利潤,為自己的文旅大業鋪路呢。

  至于他將來為蘭方拉到一個特效影城,就算沒有稅收上的利益,也可以從旅游業和城市名片上撈回來。

  就好比21世紀后,曰本人在關西的旅游業蕭條成啥樣了,大阪都得靠一個環球影城撐回來一些門面。對顧鯤來說,這樣的交易絕對是賺的。

  當然,區區一個艾默里奇,帶動效果還是有限,但路都是一步一步走的,顧鯤完全可以指望這個突破口,漸漸把一群“郭德綱型”不容于好萊塢傳統圈子的特效炫技派導演拉到他那兒取景、外包特效和大場面道具。

  至于那些相對風雅的文藝逼,顧鯤肯定是絕對指望不上的,他們愛留好萊塢就繼續留好萊塢好了。

  在顧鯤眼里,這些文藝逼也就是個半吊子,他們看不上炫技媚俗派,可惜本身也沒見的多高雅,真要高雅藝術家你去混歐洲三大電影節啊,去法國德國意呆利拍啊,來什么好萊塢。

  都來了好萊塢了,就不要端著臉了,要俗就俗到底。到了窯子里還裝清倌人,像什么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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