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國內一線城市的人,寧可拿著自家房子拆遷的補償款,都非要嫁個老外的風潮,著實還是流行了一些年份的。
不過,覺得“南洋華僑都比國內人高人一等”這種極端想法,基本上也就終于97年東南亞金融風暴了。
再往后,不計代價外嫁的人也有,可怎么也得是找大洋國人西歐人曰本人。其他國家不配讓一線城市的人賣房。
所以,顧鯤今天遇到的這種例子、才顯得那么地有戲劇性,讓他實在忍不住“同情”。
偏偏還很合理——就像后世2018年,限網游令都下來之后,依然有初次入市的小白,買騰云的股票,一樣的道理。
你不能說早年買騰云股票的人傻,那些人不傻,畢竟賺了好多倍呢。
你也不能說80年代就賣房外嫁南洋的姑娘傻,人家好歹也過了20年比國內幸福的物質生活呢,也算夠本了。
但95年才跟風賣一線城市房子嫁南洋的,絕對是真的傻,跟18年高位買騰云股的人一樣傻,反射弧慢如恐龍。
顧鯤眼神中,那種看將死之人的憐憫表情,深深刻在了唐佳和高健雄的記憶里。
他們有想到過,如果唐姨不開眼非要質疑顧鯤的實力、質疑顧鯤是否是皮包公司騙子的話,雙方有可能發生點小沖突。
但他們是真沒想到,質疑本身,因為一張“使”字車牌,都沒來得及裝就被扼殺于無形。
倒是一句雙方因為對未來預期不同的客套閑聊,引出了戲劇性的悲憫。
“謝謝,沒想到你還這么仗義。”大姨走了之后,唐佳跟著顧鯤和高健雄回到包廂,忍不住輕聲感謝了顧鯤一句,“你居然這么熱愛華夏,都不惜貶低你們南洋國家的前途。”
“什么叫貶低前途?你是覺得我在給你們出氣么?”顧鯤傲然拒絕了對方謝錯了角度的謝意,“我只是說出了一個事實。”
唐佳微微一驚:“你居然真的對華夏經濟的未來發展這么有信心?我覺得腳踏實地一點的話,追上東南亞相對發達國家,十幾二十年還是要的吧?”
她的揣測,顯然是基于對“亞洲四小龍還能繼續按照目前的增速趨勢發展下去”這一判斷的認可。
顧鯤悲憫地拍拍唐佳的肩膀:“賺快錢的時候,人們會被懵逼雙眼。慢下來,才知道打好基礎的重要。我相信,我這輩子的事業,主要就靠華夏市場了。
你們現在看不明白,我不怪你。就這么說吧,十幾年之后,你表姐應該也才30幾歲吧?那時候,她就該后悔了,后悔放棄了滬江的房子,放棄了這座城市的上升空間。
她這種鼠目寸光的行為,在我看來,跟我今年坐飛機、路過特區時聽說的幾個案子很像。”
顧鯤舉起了例子,自然引來了唐佳和高健雄的好奇,他們都很虛心地求教。
顧鯤也就信口拈來:“今年坐飛機路過的時候,聽說特區集中審理了一批案件,都是企業財務人員侵吞了一筆較大的公賬款項,一般是幾十萬上百萬,直接玩消失潛逃——聽說是去年放松匯率管制之后,那兒地下錢莊多了起來,給了‘干一票就轉錢逃出國’的人蠢蠢欲動的想法。
個別被抓回來的人呢,都是這么供述作案動機的:他們發現跑路的成功率突然變高了,而眼前暫時能掌控的這筆錢,看上去又‘足夠我用一輩子了’,所以鋌而走險——我不評論別的,我就說他們最后這個判斷,簡直就是鯊臂。”
“老板,我沒聽懂您的意思,您是覺得,幾十上百萬不夠花一輩子,還是譴責這些人的罪行?”高健雄在經濟預判方面比較老實,有不懂就問。
“當然不僅僅是看不起他們的罪行了,我還看不起他們的眼光。”顧鯤輕蔑地點了一根雪茄,“在華夏,任何賭上未來幾十年鐵窗生涯、自以為可以賺一票大的花一輩子,或者讓他子女花一輩子的人,都是蠢貨!
所以,我覺得那些罪犯智商有問題,這種人的存在,不僅是治安的問題,也是掃盲教育的失敗!多年來鐵的經驗告訴我們,這個國家會一直穩步發展,平均物價精確地每隔7年半翻一番、15年漲到4倍。
任何覺得現在夠花一輩子的錢未來也夠花一輩子的,都是沒長腦子。所以,永遠不要為一筆沒有跟上通脹腳步的錢,去賭上什么長期代價。
他今天就算是殺人放火搶銀行、詐騙開堵販軍火,搞來一筆錢,只要他進去了,幾十年后這筆錢能跑贏房價么?無非就是跟入獄之前囤了一箱BB機的人一樣窩囊罷了!
房滅萬業,所以一線城市有房的人千萬不要鋌而走險,刑法上95%的致富手段都是跑不贏房價的。至于賣了滬江的房子外嫁…呵呵,我就不多說什么了,你們自己琢磨去吧。”
顧鯤這番話雖然有點糙,但是他講得理直氣壯擲地有聲,因為他的動機是在教化救人、勸人為善。
對吧?要是滬深那些有房但智商太低又沖動的人,早點兒看到這番話,就不會去犯罪了。
“沒想到…你對我們華夏的持續經濟增長,這么有信心。我還以為,你多多少少跟其他外國人一樣,是來薅一把就走、骨子里還相信華夏崩潰論呢。”唐佳松了口氣,內心也是頗為感動。
她在交大,在國關系學專業課,那些教授們都不一定有顧鯤那么有信心,“你真是一個好人,你的三觀比我們學校那些文科教授還正。”
顧鯤一抬手,制止了對方繼續扯淡:“好了,這個話題打住吧,我今天是來找高哥聊正事兒的。不過,既然趕上你們都見家長了,我順帶也有幾句話再跟你確認一下——
佳佳,說好了你跟高哥成了好事兒之后,就跟著我們好好干。我相信你是個說話算數的,今天我舊事重提,希望你加入我們。”
顧鯤寒假里的時候,就勸誘過唐佳一次,讓她這輩子跟著他一起干,不許跳槽。不過當時她跟高健雄關系還不明朗,所以先含糊過去了。
如今,顧鯤愈發到了用人之際,便重新提了一遍。
唐佳輕輕一笑:“我算是敗給你們了,你們這氛圍,還真是跟‘兩山賊寇’似的,把兄弟的女人拉入伙,兄弟居然也不會多心,不會吃醋。
行,我跟你干了,該保密的事兒,我都有數的。事到如今,我也跟你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這人呢,我當初一見,就覺得你這人適合當朋友,當哥們兒,或者給你當同事、當下屬都不錯。就是不能當老公當男朋友。
這話我也不怕當著雄哥的面跟你說。你這人江湖氣太重,乍一看就讓人想到三國劉關張、水滸梁山賊,妥妥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還是做你兄弟比較劃算。”
“你這是覺得我不尊重女性?算了,我懶得解釋。”顧鯤本來想喊冤,不過想想還是算了。
唐佳嫣然一笑:“也不是不尊重女性吧,只能說是…我覺得你這人骨子里就沒有真愛,哪個女的要是玩得起,跟你玩玩也沒什么,反正沆瀣一氣兩不相欠。至于玩不起的,要是對你心存幻想,估計會被你傷得很深——所以我要是有什么好閨蜜,也是不會介紹給你的,你就是個坑。”
“呦,總結得不錯,這話我愛聽,來,喝一杯。”顧鯤高看一眼,倒也將唐佳引為知己了。
他這人,對女性還是尊重的,只是沒有真愛。
女人要是工作上有能力,他也會跟對男性下屬一樣一視同仁提拔。
工作就是工作嘛,交情就是交情嘛,身體欲望就是身體欲望嘛,不同的需求找不同的人解決,干嘛要搞那么麻煩。
玩不起的就不要一起玩,干嘛事業和好感和欲望的需求各自雜糅三四分,本身期待就不對,最后卻說他渣,這他是不接受的。
赤條條來去無牽掛。
既然唐佳已經確定是經過考驗的自己人了,顧鯤也不用再避諱她談正事兒。
他拿出高健雄剛才遞給他的安保方案,細細討論起來。
唐佳在一旁聽著,也不多插嘴,因為安全事務她不專業。不過涉及到國際關系方面的問題,她還是會請教幾句。
“鯤哥,你之前去荷蘭去黑克蘭,也有兩次了吧?當時不是挺安全的,這次為什么要主動挑釁那些老外呢?這不是自找的安全風險么?”
唐佳指的,正是顧鯤讓他的律師索菲雅小姐設套、引誘西班牙和菲律賓人靠申請國際仲裁,然后再打臉炒作,這是赤棵棵地挑釁對方的民族注意情緒。
顧鯤叼著雪茄,輕描淡寫地說:“這當然是為了哄抬拍賣價格,并且提升知名度了——那些洋人拍賣圓明園銅獸首之前,也是這么炒作的,還故意羞辱,這樣華夏企業才會出高價。我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來而不往非禮也。”
賣東西之前,當然要渲染一下“這些是歷史上西班牙/菲律賓的國寶文物,沉了,被東方人撈了,但你們窮逼的西班牙人沒有民族自尊心,所以出不起高價買回來”。
唐佳苦笑搖頭:“那確實要好好做好安全工作了,這種挑釁,引來的可不僅僅是臺面上的競價,說不定還有見不得光的民間勢力——你要是今天整了一堆意呆利文物搞這種挑釁打臉炒高價,說不定明天黑手檔就派人來對付你了。”
“但西班牙牛虻和菲傭的戰斗力,遠不如黑手檔。一百年前大洋國崛起的時候、想擠進‘世界列強’,不也是發動了一場美西戰爭來祭刀,歐洲列強不也沒吭聲。我是在國際規則范圍內玩的,其他第三方不會掀桌子。”顧鯤很有把握地笑了。
柿子撿軟的先捏嘛。
顧鯤敢這么干,當然是有分寸的。他就是吃定了西班牙和菲律賓沒種,而且這輩子也不會跟他的生意產生交集,不會成為他的潛在客戶,所以不怕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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