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高健雄聊完保安公司的安排后,趁著等人的工夫,顧鯤順勢把閉關念書這一個多月的生意情況捋了一下。
宿舍里沒有傳真機,電子郵件還要一兩年才會在國內鋪開。
所以顧鯤開著車,回到他在校外靜安廣場的公寓,用那兒的電話給龍五、杜國偉他們打一通,順帶收一下傳真。
靜安花園的公寓里,顧鯤的座機是開通了國際長途的,每個月月費不菲,但對顧鯤來說壓根兒就不叫錢。
生意的近況很快匯總過來,并沒有什么波瀾起伏的變化。
龍五帶著漁船隊,繼續作風穩健地從事海鮮生意,幾條船加起來,每個月收入百萬,刨除成本凈利潤也有五六十萬。
回程的時候,依然是陳麗帶隊負責捎貨做點外貿、賺賺關稅和匯差,也有三四十萬獲利。把這部分加上的話,漁船隊月純利可突破百萬。
另外,杜國偉帶著夜鶯號,繼續在蘭方周邊海域進行南海的海底地形勘測——去年顧鯤就估算過,蘭方可以有合理理由波及到的南海海底勘測,總訂單規模估計能達到5000萬人民幣。
而他至今勘測完、把數據賣給華夏有關部門的部分,還不到2000萬。
所以,在顧鯤并不親自駕駛“夜鶯號”撈外快的那些時間里,他當然也不會讓船閑著了,正好交給杜國偉干老本行。
只是杜國偉的勘測效率比顧鯤親自坐鎮時要慢得多。
顧鯤親自開掛時一周就能勘測完一塊50乘50海里單位面積的海底地形、數據能賣200萬人民幣。
而杜國偉帶隊時,只少要一個月才能干完顧鯤一周的活兒。
不過這個效率,跟其他非掛逼相比,也不算差了,按照一個月凈收入200萬人民幣算,折舊和成本最多幾十萬,凈利潤起碼160萬以上。
誰讓華夏本國的船,到相關海域作業容易引起一定的國際糾紛呢,說不定還會遭到印尼佬和越南佬的船驅趕。
所以有關部門哪怕知道親自動手更省錢,也只能讓顧鯤這個中間商賺差價了。
“連兩耳不聞窗外事、閉關讀書的日子,都能每個月躺賺260萬,這種日子真是消磨人斗志啊。”
查完帳之后,顧鯤以葛憂躺的姿勢,在沙發上攤了一會兒。
要是換做重生之前的那個他,有這番事業成就的話,說不定這輩子就不想奮斗,就躺那兒每天吃喝玩樂混日子了。
可惜,重生之后的人,總是更愛幻想,珍惜機會,想干出更大的成就。
他第一次有了那種馬風的社會責任感——錢越多,社會責任也就越大,有那么多替天行道的大事等著他做呢。
休息了大約半小時,高健雄就開著車到樓下了。
顧鯤起身給高健雄開門。
“桌上有水,自己倒吧。”領進門后,顧鯤隨手一指桌上的水壺。
高健雄先從包里把材料和人事履歷翻出來,遞給老板,然后才給自己倒水喝。
顧鯤快速看了一遍,高健雄物色的人,都是服役期表現不錯的,軍事素質、戰術水平都過硬。
那些25歲以下的,肯定是沒機會見血。
不過其中有一部分備選人跟高健雄年紀相仿,所以要么是在威沙群島跟越南人干過仗,要么是在兩山前線殺過鬼子。
而且這些上過戰場殺過敵的,有些還去士官學校進修過。
軍官學校的倒是一個都沒有——顧鯤估計是高健雄自己也怕管理不好,因為他自己就是二級軍士長、上過士官的進修班。
來個正規科班軍官的話,他也管不住吧。
但顧鯤對這點無所謂,他本來就是搞保安公司,又不是帶人打仗,戰術素養夠強就行了,戰略還用不上。
顧鯤草草看完,便吩咐高健雄:“沒什么問題,我先圈閱一批,到時候你做做工作,看看他們愿不愿意移民,或者至少是先帶著家人旅居外國。我可以提供全家旅居蘭方的條件,分配免費的宿舍,還給每個月發生活物資。
另外,如果他們覺得去蘭方住條件太差,我也可以保證將來給他們在馬來的砂勞越州首府古晉,提供長期免租房。”
高健雄一聽就懂了,顧鯤這是希望連那些安保雇傭兵的家人一起照看起來。
找保鏢不等于找殺手,找殺手可以找無牽無掛的死士。而找保鏢最好還是拖家帶口的,尤其是要他的家人也在老板控制之下,這樣才不至于拿著武器亂來。
當然了,直接扣人質這種事兒太傷士氣,顧鯤肯定不會這么干的。
他上輩子這種刀頭舔血的日子就過慣了,有組織灰色武裝力量的經驗。
這種事兒最好的辦法,就是給馬仔們的家人也介紹去外國務工的工作。
比如武裝保安們的老婆們,將來可以去渡假村、酒店之類的地方做后勤保障工作。父母如果年紀還沒到退休的,也可以安排去修船廠、港務局做點勤務。
只要顧鯤的生意夠大,肯定是安排得過來的。
顧鯤一邊琢磨著,一邊隨口問道:“對了,高哥,你現在也算是發跡了,還讓家里人在國內吃苦呢?要不要接他們去享福?”
對于高健雄,顧鯤還是信任的,畢竟對方是個正直的人,而且在當初顧鯤海上闌尾炎的危急時刻,就幫過他一把。
所以他只是純粹想到了這個事兒、就順便提議接高家人出去享福,并沒有留人質的意思。
高健雄坦然回答““國內女的退休早,我媽已經退休了。我爸也五十幾了,在老家一家化工廠干。我之前跟他說過,他舍不得退休金。”
顧鯤之前了解過高健雄的籍貫,知道他是江南省人,老家在通州市,也就是跟滬江隔著長江相望的那個貧困市。
此刻聽了高健雄的話,顧鯤連忙勸阻:
“那兒日系化工污染都重,還是別干了,身體要緊。這樣吧,你把家里人都接到蘭方,老人家怕閑不住的話,下個月我那個博物館開張后,讓他當個館長,日常看著點兒,也沒什么事,名聲也好聽。具體工作我交給別的專業人打理,他只要負責看著博物館里的東西別丟就行。”
去年11月份在黑克蘭買的那條3萬多噸的廢棄航母,3月初就已經抵達蘭方港了,如今又經過幾個月的修整,6月份就能作為海事博物館開館了。船舶的內部裝修,比建筑裝修要快捷很多,因為很多裝飾層都是可以直接拆裝更換的。
所以顧鯤才有此一說。
高健雄有些感動:“顧總,你真是體恤下情。這事兒我先代我爸媽謝過了…不過,你要是真關心我的私事兒,我倒是有個不情之請。”
顧鯤忍不住笑了:“呵呵,還不情之請,你什么時候說話這么文縐縐了,有話就說!”
高健雄有些不好意思:“你看,你給我的活兒,我都弄下去了。這保安公司的班底也要搭起來了,你是不是給公司職務正式明確一下?”
顧鯤戲謔地看了高健雄一眼,玩味地點頭試探:“這不像你啊,怎么?要官做?現在你要錢有錢要資源有資源,怎么就非得差個大義名分呢?難道是沒有‘某某安防公司總經理’的頭銜,你就管不住手下的兵?”
顧鯤是不介意給個職位的,反正職位又不要錢。
只是他之前帶隊都比較野路子,身邊缺少文化人和專業管理人才,所以不太重視這些。
但他并不想在這種情況下直接給高健雄頭銜,是怕高健雄帶隊伍能力不行、沒有職位就管不住自己招來的人,那可不好。
幸好,高健雄立刻給予了解釋,打消了顧鯤的這種猜疑:“不不不,我有沒有職位,都管得好我要招來的人,這點您絕對放心…我是覺得,有個職位,在國內社會上行走,稍微抬得起頭來一點,跟那些讀書人交往也沒那么怵…”
“害怕跟讀書人交往時沒底氣?”顧鯤稍微琢磨了一兩秒鐘,已然猜透了對方的企圖。
這家伙,估計是覺得自己一個大頭兵出身,不好意思跟女大學生交往吧,所以想弄個“總經理”之類的頭銜壯壯膽。
“行,這事兒是我疏忽了,我也不能讓跟著我混的弟兄沒個出身,對吧。這手續我這幾天就辦了,至于你的,先自己把名片印起來好了。”
“謝謝老板!”高健雄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