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鯤費勁喉舌,讓蘭方方面徹底接受了“中資入股”這個大的合作方向之后,細節就好談多了,剩下的不過是稍微討價還價。
薩武洋潛意識已經覺得這事兒肯定能成,便真心開始跟顧鯤討論股份的分臟。
顧鯤開始就提出了基調:華夏方面要求占股51%,這點已經沒有異議,可以全盤接受。
要談的,無非是拿到這51%,對方應該付出些什么。
“中遠出75%的建港資金,只要51%股份”,這一條看起來很豐厚。但內行人都知道,建造一個港口,光有錢是不夠的。
還有相當大的一部分開支,是土地出讓。
歷史上,華夏對外開放合資的最初幾年,那些號稱外資占一半的項目,中方其實也并不用出剩下的那一半錢。而是僅僅少量出錢、剩下的以國有地皮的使用權來出資。
到了蘭方這兒,自然也是一樣。
所以,蘭方方面事實上是拿了5000萬現金+幾平方公里的港區土地,換來了49%的股份,并不是光用5000萬。
而且蘭方是土地私有化、可以隨便買賣的國家,付出的就不僅僅是“70年使用權”了,而是把土地的永久產權直接作為股本,注入到將來的港務公司里了。
“他們目前的設計方案,大概要用到多少土地?”薩武洋問了一句,因為他還沒細看各階段的設計案。
顧鯤就拿著交大設計院昨天剛傳真過來的部分新鮮出爐圖紙概要,給對方解說:
“目前設計的主要泊位占用的海岸線,就超過1點5公里了,因為都是橫順式泊位,對海岸線是比較浪費的。
他們建議最好留出將來改造為更多凸堤式泊位的余量,所以堆場、倉庫和裝卸吊車的空間,都要留足。總的來說,一期項目批兩平方公里的土地就差不多了。按沿岸兩公里、縱深一公里做。”
“1點5億占51%股份,我們出五千萬加兩平方公里港區土地,占49%?那就是說土地值1億左右,每平方公里五千萬,每畝三萬。”薩武洋自言自語心算了一下。
顧鯤之前買下了一個無人島,8點5平方公里的專項開發永久使用權,也才幾百萬,不過那是接近流標狀態的司法拍賣處理貨,本來就是利益輸送。
如果實打實買的話,顧鯤那個島也得一千多萬人民幣,還是無人島。
而蘭方港至少是靠近蘭方主城區附近的設施完善區,也是蘭方沿海水深最優良的天然潛力港區,單位地價比無人島貴十倍都是很應該的。
另外,造港口要的不僅是沿海土地權,還有泊位水域。沿著深水海岸線劃地皮,都是比較貴的。
所以綜合算下來,即使是在相對地廣人稀的蘭方,這塊地皮算一個億,也不過分。
就當是感情深一口悶,也不細算了。
薩武洋想到這兒,下意識問道:“那這五千萬,就要王室或者說政府來投了?如果只是五千萬的話,我倒是有把握說服大公,從朱敬業的財正部掏出來…”
顧鯤不由笑了:“這話說得,要不要全部由王室來投,還不是薩叔您說了算,您要是恩準民資進入,我也可以稍微共襄盛舉的,就怕僭越了。”
“你肯往這里砸?這回收期可慢!”薩武洋一時沒想到。
他一直印象里覺得顧鯤在這種總金額動輒數億的大項目里,就是個牽線搭橋的。
轉念一想,才意識到,顧鯤這是又幾千萬進賬了,真到了開工的時候,說不定他真能湊到一些錢,能夠占相當一部分股權。
想通之后,薩武洋欣然攤牌:“那也行,就當是分攤風險吧,你說說看,你有本事出多少?”
顧鯤:“這要看薩叔你希望我投多少了。如果您實在籌不到錢,我就拿五千萬,占17%。王室/政府只出土地,占32%——
實話實說,這個工程會比較漫長,我們蘭方方面,基本上每半年只要出一千萬現金就行了,持續兩年。所以我目前肯定是拿不出五千萬的,但未來每半年拿出一千萬,我肯定拿得出。”
薩武洋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如果可以不通過財政的話,那就可以徹底繞開朱敬業的基建撥款了。
他拍板說:“看來賢侄你很有信心啊,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讓你一個人擔風險,愚叔也算略有閑錢。這樣吧,我本人,加上王室的私房錢,投兩千萬,占7%。你投三千萬,占10%,咱分了,也不看朱敬業的臉色。”
“動用王室的私房錢投資…”顧鯤還有些不安。
“我跟他們一人一半,只要動用一千萬王室私房錢就夠了,回頭我會跟姐姐姐夫說的。不過,你下次回來的時候,記得跟我一起去拜會一下我姐夫,你現在也算是幫王室做事兒的人了。”
如果是再多幾倍的話,薩武洋也沒把握,不過一千萬零花私房錢,還是沒問題的。
蘭方大公和公爵夫人,畢竟同時也是蘭方首富。這些年下來,積攢的王室財富,外界估計至少超過5個億人民幣,都是通過賣王室地皮和各種王室特許授權攢的。
在君主制的國家,擺脫傀儡后,實打實做上十年實權君主,攢這些錢,并不算過分。
也就相當于全國每個人每年拿出一個月的平均工資供養王室,已經“輕徭薄賦”了。
“那我就放心了,等我回到華夏,我就把你們的條件轉達給中遠的人。沒什么事兒的話,我就告辭了。”顧鯤了卻一樁心事,起身告辭。
“這就走了?不玩一會兒?”薩武洋很體面的邀請,然后才想起一個問題,
“對了,幾個月前那次,也是在古晉,你來拜訪我的時候,好像身上還有手術陳傷沒好利索吧?當時我都沒招待你。以后你就知道了,我這人其實很好客的,也很會招待朋友的…”
薩武洋說到這兒,下意識停住了,似乎想到了什么。
顧鯤么,本來也覺得,男人之間要結盟,確實應該有點共犯的交情,不好太虛偽。
加上他闌尾炎的舊傷,早在六月份的時候就徹底好透了。后面這兩三個月,完全是因為出海勘測海底地形和撈船太忙,又要經常高危潛水作業,所以不敢造次虛耗了體力,讓自己保持最佳狀態。
所以,此時此刻,聽到薩武洋的建議,他已然是準備接受對方送女人樂呵的美意了。
可惜的是,薩武洋停頓了一會兒之后,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尷尬,居然還把顧鯤拉到一邊:
“賢侄,我還是很看好你的,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是我在蘭方后輩年輕人里,看到最有才干也最有魄力的。
不過,我也是為你好,我身邊耳目混雜,以后玩女人那方面的事情,叔就不請你了,你也別跟我來這套,咱眼不見為凈。
以后你就知道,叔這是給你許一份更大的前途呢,你會好好感謝我的。你自己玩自己的,風流的名聲別往王室成員耳朵里傳就好。”
顧鯤聽得一臉懵逼,不過他也樂的如此。
他又不是花不起這個錢和精力,他想找女人的話,還用薩武洋請客嗎?對方找來的他說不定還不滿意呢。
“那就告辭了,小侄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