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交大設計院那幫礙手礙腳的“監視者”,這條勘測船基本就相當于是大清洗了一遍。
船上只剩下顧鯤手下那些忠誠度經過考驗的心腹。
是時候干點兒越貨不殺人的勾當了。
不過,起航之前還是要花上兩三天時間,做點額外的準備工作。
“龍五,這些錢給你,你跑一趟古晉,去把這些船用設備買了。注意偷偷的買,現金交易,別留下買主信息。”
“是,老板,我明白該怎么做。”
龍五滿口答應。
原來,顧鯤是讓他去買一些打撈沉船的專用浮筒、容器、吊鉤等等配件,以及一些對古代文物進行臨時保護的用具。
租來的這條船,本職畢竟不是打撈用的,而是勘測海底地形的。所以這船原先的設備,改行定位沉船或許很精準,但撈這個環節就不怎么專業了,必須稍作改裝才能事半功倍。
另外,絕大多數沉船里的貨物,在高壓絕氧的水下環境,都是保護得比較好的,一旦撈出來之后,除了瓷器和漆器之外,其他大多數易腐物都會很快氧化掉。
對于黑心文物販子來說,那是無所謂的,反正他們就賣瓷器漆器珠寶就行了。
那些容易爛的東西,比如古代絲綢,因為收藏家沒有專業設備儲存,或者說專業儲存不利于陳列出來裝逼顯擺,在相關市場上是賣不出去的。
可顧鯤絕不是撈一票就走的,他是有社會責任感的,將來還指望在蘭方開博物館、當上流名流呢。所以,買一些專業的充氮保護容器,一旦撈到古代絲綢、衣物,也能放在氮氣容器里防止迅速氧化腐爛,到時候捐給博物館就好了。
龍五和陳麗去分頭采購沉船打撈所需工具的同時,顧鯤本人趁著這兩天的時間,飛了一趟印尼首都雅加達,輾轉求見到了一個荷蘭商人。
把他之前那次撈回來的瓷器,交給對方代銷,順便以此為契機,談談后續的長期合作。
顧鯤找荷蘭人,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眾所周知,當年東南亞的殖民地,除了菲律賓是西班牙/大洋國的之外,其他主要是布列塔尼和荷蘭兩國瓜分。
后來的馬來西亞,主要就是布系殖民地組成的,而印尼則是荷蘭殖民地獨立而來。
但顧鯤跟布列塔尼人有仇,加上布列塔尼人比較排外,喜歡窺探賣家的信息、截胡賣家生意,所以他只能舍近求遠,去雅加達找荷蘭商人賣貨。
這種擔心并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歷史上最有名的南洋沉船大盜,就是布列塔尼國的米歇爾.哈徹。
這個哈徹不但在馬印越等國領海非法撈船,還早在1985年,就侵犯過華夏領海偷撈走了1752年荷蘭東印度公司在南海沉沒的“吉特莫森號”商船(船型是蓋倫帆船,玩過大航海時代的應該都認識),拿走了12萬件乾隆年間的外貿瓷和幾十萬銀比索、一百多塊每塊兩磅重的金磚。
所以,南洋這邊的布系出貨渠道,都是那個米歇爾.哈徹的朋友,或者跟他間接有控制關系,顧鯤絕對不可能撞上門去。
荷蘭人相對來說就沒有什么民族注意抱團的想法,他們歷來是純在商言商的,只要你給他留足利潤空間,他們甚至能在戰爭期間給攻打他們祖國的敵人貸款。
做生意嘛,顧鯤就喜歡這種六親不認只認錢的采購者了。
一番輾轉之后,顧鯤最后找到的合作者,是一個叫范.比爾松的家伙。
很經典的荷蘭名字,姓“范”。
之所選了這人,還有一層理由,是因為顧鯤重生前就給這家伙出貨過——只不過,前世顧鯤發展比較慢,大約2005前后,他的生意規模才第一次擴張到有資格賣這類貨色。
顧鯤依稀記得,前世他第一次找到對方時,對方已經四十幾歲了,所以估摸著哪怕提前十年,也應該已經在干這一行,結果果然沒錯。
雙方坐下來評估了一下,心照不宣地都知道,這幾十箱瓷器為主的貨色,拿到海牙的拍賣行去,只要托兒別掉鏈子,拍出六七十萬美元是很輕松的(已經扣掉手續費和傭金,純收益)。
因為是初次合作,急于打開商路,混個臉熟,顧鯤也稍微讓了讓利,最后說好了直接五十萬美元成交,范比爾松給他現金,后續拍賣就不用他操心了。
總要給對方留幾成利潤,不然誰冒險跟你合作。
“合作愉快,希望下次合作時,我們就是在海牙見面了。”握手告別的時候,顧鯤說了些鼓舞的話,暗示他手頭很快就可能有新貨源。
“很高興為你服務,顧先生,我這兒的大門隨時為您敞開。”
買完裝備、鋪平出貨渠道,一切準備工作總算是徹底就緒。
7月10日,星期日。顧鯤回到蘭方港的別墅,準備歇息一夜,明天一早就起航。
回到家的時候,顧鯤卻提前看到,家里樓上樓下燈火通明,不像是只有打掃衛生的女傭看家的樣子。
“應該是盼盼放暑假了。”顧鯤進門前,揉了揉鼻梁,想起了這回事兒。
他是6月下旬回蘭方后,一直忙忙碌碌個沒停過。當時妹妹顧盼還在準備期末考試,如今轉眼暑假都放了一個星期了。
“哥,你辛苦了…我還以為,至少你前天就能回來呢。前陣子剛放暑假的時候,林姐也來陪我玩過了,但是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回來,她家里管得嚴,不能久住,又回去了。”
顧盼本來有很多抱怨的話想說,但是看到哥哥疲憊的樣子,鼻子一酸,還是憋了回去。
哥哥養妹妹,本來就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要知道感恩。
誰也不欠誰的,沒資格抱怨“賺錢多的不顧家”。
顧鯤輕咳了一聲:“我去了兩天雅加達,談生意。明天還要出海。”
顧盼努力表現自己:“放暑假了,我能幫你做事的,帶我一起出海吧。我絕對不拖你后腿。”
“你知道什么是保密么?”顧鯤冷冷敲打了一句。
顧盼低著頭反省了一下:“我知道,你的意思是對包括林姐在內的任何人都不能說——但真正機密不能說的事兒,我也沒泄露過吧。
當初你對付陳明誠那事兒又不算,我是看你自己就行事高調,我才在林姐面前吹噓的。凡是你自己低調的事情,我從沒說過。”
顧鯤給自己倒了一杯杜松子酒,仔細回憶了一下,確認是這么回事兒,才松了口。
“那你就跟著上船吧,這次我提前跟你說了,什么都不許外泄,勿謂言之不預也。”
“我去給你做飯,你早點休息。”
吃過妹妹做的晚餐,顧鯤早早休息,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他神清氣爽地來到碼頭,帶著妹妹和馬仔登船。
“拔錨起航,左舵航向255,李家坡方向,全速。”
(本周從今天開始到周六,都是沒有推薦位的果奔狀態,所以編輯說了,這兩天字數稍微放緩一點點,免得字多了拼不過同期其他書。大家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