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鯤聽了林鶯的話,覺得心里一暖,心說這小姑娘還挺善解人意的。
不過他不想撩撥妹子,所以哪怕心里覺得對方不錯,也不會說出來。只是禮貌微笑,然后把注意力轉到林鶯端進來的菜上。
“注意力轉移分心大法”是緩解尷尬氛圍的最好良藥。
這幾道都是普通的牛羊雞鴨為素材的家常菜,最后還有一個清湯的汕州牛肉火鍋。
顧盼看了之后,只是好奇地咦了一聲:“咦?我還以為今天這種接風的好日子,會有佛跳墻呢。”
林鶯莞爾一笑:“佛跳墻是請客的,自己人講究那些干什么。鯤哥在海上待久了,新鮮的鮑魚海參肯定都吃膩了吧,哪還會稀罕佛跳墻里的干貨。”
“確實沒必要大費周章,謝了。”顧鯤也不客氣,直接拿起筷子開始涮清湯牛肉。
他首先就夾了一大撮胸口朥,涮了十幾秒,沾點醬,一口悶。
胸口朥是牛胸上的牛油,一般妹子或者裝斯文的人,是比較排斥的,還嫌牛油腥味兒重。顧鯤這種糙漢子,又有怎么吃都不怕胖的天賦異稟,當然是來者不拒了。
“別光吃火鍋啊,嘗嘗別的菜怎么樣。”林鶯一邊吃,一邊殷切地勸。
“你們家的手藝,一貫是沒說的。”顧鯤先禮貌性夸,然后才嘗。
林鶯忍了一會兒,才顯擺地說:“這兩道其實是我做的,沒吃出來吧,是不是跟大廚做的差不多?”
其實,這些菜哪里是她做的。
剛才在后廚,分明是店里的大廚把刀工、備料、調味腌制的活兒,都提前做好了。大小姐說要親自掌勺,廚師只好好心伺候著,最后只有下鍋翻炒這一道工序,是林大小姐親自做的。
結果到了顯擺環節,就說成了全是林鶯的手藝。
反正她知道沒人會來戳穿她。
“確實不錯。”顧鯤也不吝溢美之詞。
三人一邊吃著,一邊聊起顧鯤后續的行程。
顧鯤提到后天他會回蘭方參加拍賣會,林鶯便本著有棗沒棗打一桿的心態,隨口請求:“我能跟盼盼一起去看么?反正你本來就要開船的,多載兩個人也很方便吧?反正后天是周末。我長這么大,連蘭方這么近都沒去過呢。”
顧鯤本來也無所謂,聽林鶯說她連蘭方那么近都沒去過,才不由有些詫異和同情:“真的假的?你家又不差錢,你爸媽還沒帶你旅游過?到蘭方才50海里。”
林鶯嘆了口氣:“旅游當然有旅游了,要么一家人自駕,要么坐飛機。蘭方那么近,但是沒飛機沒車啊。”
馬來和印尼的鐵路設施,都是很落后的,因為島太多,還是靠汽車班船和飛機為主。而且林鶯還是高中生,那個年代就算是有錢人家,高中生沒跑過外面也很正常。
顧鯤想了想:“那你爸媽要是同意的話,后天你就去吧。”
林鶯狡黠一笑:“他們肯定同意的,我就說我是跟同學一起出去玩。”
吃過晚飯,顧鯤和妹妹回到古晉的一室一廳小公寓,住了一夜。
因為只有一間臥室,顧鯤就在客廳睡沙發。沙發很軟,吹著空調挺舒服的。
顧鯤這些天在外面奔波太累了,第二天一直睡到午后才起來。
這天是星期五,所以他起來的時候,妹妹已經去上學了。顧鯤自己在冰箱里隨便拿點東西,算是早飯兼午飯,草草吃過,然后泡個熱水澡舒緩一下。
泡澡的時候,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腹肌。
闌尾手術留下的硬疤,早已徹底不見了。他是三個月前手術的,兩個月前就已經恢復到能潛水了。養了那么久的生,其實早就養夠了,只是之前心里壓著事兒,要對付陳明誠,所以沒時間胡思亂想。
“晚上去河邊碼頭的卡圖里斯蒂草屋酒吧樂呵一下吧。”坐在浴缸里,顧鯤自言自語做了決定。
但考慮到是臨時起意,妹妹可能會等他吃晚飯,所以顧鯤想了想,還是在桌上寫了張紙條,說他晚上要一個人出去喝酒,讓顧盼自己解決晚餐。
寫完字條,他還原木原樣發了一條短信,到時候顧盼總有一個會看到的。
在屋里休閑打了一會兒游戲機,廝混到下午三四點鐘,顧鯤就穿衣出門,換上最叛逆的牛仔,還戴上牛仔帽和墨鏡。
他是要去找ONS的,不希望別人糾纏。反正靠肌肉和男人味都能吸引到女人,何必暴露身份呢。
愿者上鉤而已。
下樓一腳油門,就來到卡圖里斯蒂草屋酒吧。
這地方是古晉華人區最有名的獵艷場所,也在砂勞越河的碼頭附近,最繁華的地段。
可惜,顧鯤因為憋了幾個月,到的有點早,才下午五點。暫時一個看得入眼又容易上手的美女都沒找著,只能點幾杯咖啡和酒,一點輕食,慢慢狩獵。
反正他現在是千杯不醉,也不怕太早喝酒一會兒被女人灌倒。
流連廝混到7點光景,顧鯤終于注意到吧臺邊坐下一個打扮挺日系風、像如龍極里角色畫風的女人。雖然年紀略大一些,應該有二十四五了,比顧鯤如今的肉身有點老。
不過他的心理年齡可是四十出頭的大叔,所以二十五左右的輕熟御姐最帶勁了。
那女人臉也不是很漂亮,進了酒吧還端著冷漠臉。
顧鯤暗中先買單,讓酒保給那個女人點了一杯特奎拉日出,然后叼著雪茄過去搭訕。
“小姐,看樣子不常來這里吧,你需要一個向導。”
顧鯤知道,對于明明一個人來了這種酒吧,還裝作高冷的女人,就應該這樣開場白。你要顯得你相信她很純,給個臺階下。
這樣見效最快,而且就算失敗了也無所謂,大不了過一會兒再換個目標好了。
酒吧搭訕本來就是鳥槍法,打中哪個算哪個,打不中就換目標。
“你?小弟弟,開玩笑的吧。”女人看了一眼顧鯤,第一眼神似乎還挺滿意,但注意到顧鯤的年齡后,便覺得有些別扭。
“什么小弟弟,你可以叫我船長,你是干什么的…”
兩人三言兩語,撩撥了二十分鐘,漸漸聊得入港,顧鯤就作勢下手,要往對方腰上摟來摟去了。
就在這時,旁邊一個聲音沖出來:“帥哥!能不能請你喝一杯!”
女人本來還要繼續裝被動,一聽有競爭對手來攪局了,瞬間臉色很難看。
顧鯤一聽到聲音就知道要糟,因為他分辨出這是林鶯的聲音。
他羞惱地回過頭去:“小妹妹,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到隔壁喝咖啡去吧。”
林鶯臉色很紅,但堅持不戳穿:“帥哥,你覺得我沒她漂亮,所以請你喝一杯都不賞臉嗎?”
說罷,她一咬牙,對旁邊的短發裝純女擺了個笑容:“大姐,你覺得以你的姿色,憑什么跟我搶?今晚我請他,我倒貼。”
“神經病!誰稀罕了!”裝純女也是要面子的,啐了一口,低聲罵咧咧走開了。
顧鯤不想林鶯在人多的地方丟臉,見狀左右看了一下,一把拉過林鶯,拉到幽暗角落一個沒人的卡座,壓低音量質問:
“我跟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為什么要來干擾我的生活?你來這種地方你家人知道么?怎么找來的!”
林鶯氣鼓鼓的,很憤慨顧鯤為什么這么理直氣壯:“盼盼找我一起吃晚飯的時候,說你出來找地方喝酒了!就這么幾個有名的酒吧,我還找不見么,我還記住你車牌了!
你能來我就不能來么?我又沒想壞你好事——你也看見了,是剛才那女人自慚形穢,覺得搶不過我,這不怪我吧?你想找女人喝酒談心,我陪你啊。你為什么舍近求遠都不問問我有沒有空?”
馬來和印尼的主體文化,是不喝酒的,所以酒吧主要在華人區,以及白人眾多的旅游區。古晉也只有華人區有那么幾座酒吧,所以被找到也不奇怪。
顧鯤氣得揉了揉鼻梁:“我說了你根本不了解我,我就算是半個道上混的。剛才那女的,我就打算跟她隨便玩玩,玩過了大家兩不相欠一個包包打發了,你來趟這個渾水干嘛?”
“那些女人不要你負責,我也沒要你負責啊!”林鶯說著,也是一股邪火,有點失去理智,過來橫坐在顧鯤大腿上,摟著他的脖子啵了幾個,“我愿意不行么?我喜歡你,你隨意。我就是覺得你這樣的很有魅力,一見鐘情,不行嗎。”
“這世上沒有什么一見鐘情,那都是見色起意!你可冷靜冷靜。”
喜歡八塊腹肌和滄桑的胡渣子、峻拔的體格臉型,這些都算是見色起意。
“就算我見色起意好了,反正我覺得你越神秘,身上吸引我的東西就越多——你上次還對我隱瞞了吧,說你的闌尾手術是醫護人員幫你割的,后來我特地問了盼盼,他說你是自己搞的,我就喜歡你這種男人味的硬漢,這總沒錯吧?我又不是看上你的錢,圖你別的。”
老娘目標很明確,就只是圖你身子而已。
顧鯤覺得太陽穴一陣陣抽疼,他最討厭被良家小姑娘崇拜和纏住了。
“算了,今天我沒性致了,我送你回去吧。喜歡一個人沒錯,但你還太小,你不知道自己這輩子到底要啥。
不過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情我不會食言的。明天我還是帶你回蘭方,見識一下拍賣會。到時候,你會知道我具體是做什么生意的,我沒你想的那么光鮮。
還有一句話我說在前面,你是挺聰明的,經常能推測出很多事情。但守口如瓶比聰明更重要,否則你連我的朋友都做不成,不要自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