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別沖動!”
行癲看著陸濤伸手搭住刀柄,臉上嘴角抽動,似是在強忍怒意,頓時原型畢露,急忙伸手按住了他。
行癲也不知道用手抓著吃了什么葷腥,有幾根手指碰到了陸濤身上,雪白狐裘之上頓時染瑕。
陸濤皺眉。
說實話他還真挺喜歡這件外袍的,要不然白天打架時也不會刻意脫了它。
這件銀裘披在身上,也算“白衣勝雪”,臃腫中還帶著貴氣,頗有一種“雪山飛狐”的既視感。
可惜…
被行癲這瘋和尚弄上了三道烏黑的指印。
陸濤哼了一聲,真氣勃發,想要彈開行癲的臟手,可誰知和尚卻先咦了一聲,主動松開了手,看著他身上的狐裘,鼻子抽動,又發起了瘋癲,有些嫌棄的道:“你這衣服滿是紅塵俗氣,還是早早丟了,要不然等你和貧僧回了山,必會因此耽誤修行。”
“好賊禿,當真找死不成?”陸濤眉頭一挑,已是怒不可遏。
行癲馬上回神,趕緊后退幾步,可身材太過臃腫肥胖,哐當一聲撞翻了桌子,伸手撓了撓頭,嘿嘿笑道:“息怒,二爺息怒,我這是喝高了竟說胡話,媽的,說來也怪,現在看一眼二爺,就覺得您是佛陀轉世,滿身禪味。”
陸濤翻了個白眼,無言以對。
今天這和尚怎么瘋瘋癲癲的?
“二哥!”
“二爺!”
“堂主!”
這邊動靜不小,終是吵到了臺上的老金,老人往這邊看了一眼,哼了一聲便閉口不言,臺下的聽眾正聽的過癮,哪里能忍,也是循聲望來,剛準備開罵,卻見竟是陸濤和一個和尚,各種稱呼就叫了起來。
陸濤又橫了行癲一眼,而后轉身抱拳:“眾位兄弟…”
大堂中有一百多人,比之前胡璉和他說的要多出去四十,陸濤自然知道,多出來的這些,一定是昨天瘦猴在“清洗”完泗水之后,“愿意”加入他們黑虎幫的人。
至于不愿意的…
剛才看見的那一面面白幡已是告訴了他答案。
陸濤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去,見各個都是激動不已,也知道他們之所以還會留在泗水酒樓,是在等待什么,便沖茍富點了點頭。
后者會意,將那面代表著青竹堂的旗子拿進了酒樓。
旗面通體玄黑,上面“黑虎青竹”四個大字看的眾人眼中火熱,不禁齊齊歡呼出來。
自此之后,便算是有了堂口,有了后臺根底,不再是黑虎幫中“后娘養的”了,再也不用受其他堂口之人的鳥氣了。
這時,主桌邊上的胡璉突然是整了整衣襟,走到眾人身前,沖著陸濤抱拳躬身,肅然道:“拜見堂主!”
其他人亦是醒悟過來,各自抱拳,轟然叫道:“拜見堂主!”
看著眼前景象,陸濤略微愣神,有些恍惚。
是堂主了啊…
陸濤心中感嘆。
穿越整整三年,才終于是從江湖的最底層,爬到了“地方性社團”高層的位置,過程當真不算容易。
至于前路在何方…
陸濤倒是還沒來得及觀看系統的后續任務。
“咳咳!”
角落里的行癲,眼見大堂中的氣氛越來越嚴肅,不覺輕聲咳嗽兩聲,眼珠子轉了轉,用那破舊的僧袍抖起桌子上剩余的酒菜,只丟下一句話,一溜煙就跑出了酒樓:“多謝諸位施主盛情款待,貧僧回山自會為諸位施主誦經祈福......”
“這和尚是怎么溜進來的?”等行癲和尚走后,陸濤皺眉問了一句。
眾人最前面的胡璉和瘦猴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由瘦猴苦笑一聲,道:“實是不知,兄弟們也只顧喝酒聽書,直到二哥你不聲不響的來了,咱們才發現這里竟然多了一個和尚。”
陸濤眼睛一凝。
也許瘦猴他們并非是“沒看見”,這并不符合常理,而是看見了卻并不在意,只當那里是“無”,空空蕩蕩沒什么東西,亦或者是“一石一草一木”…
這就十分奇怪了,行癲明明在那放蕩不羈的喝酒吃肉啊?
陸濤心中疑惑不已,心有所感,看了眼臺上的的老金,見其臉上隱有笑意,倒了一杯酒,沖著陸濤遙遙舉杯示意。
陸濤這才突然是想起來,自己進到大廳后,也沒有“注意”到行癲,只是老金說書時似乎往這邊看了幾眼,這才順勢讓他發現.....
“難道行癲這禿驢還真是個高僧不成?”
陸濤心中訝然,暫時將這個有些滑稽的想法放到一邊,沖著老金點頭示意,而后再次看向大廳中的眾人,朗聲道:“各位,想必胡師爺已經與大家說了,我已是奪得堂主之位,得了令牌堂旗,年后便會正式開立堂口......”
眾人又是一陣歡呼。
陸濤抬了抬手,止住了眾人,又是道:“今天是除夕夜,幫派之事也不再多說,只有一句話,那就是但凡是在這的,不管是怎么來的,從今往后,便都是我陸濤的兄弟了!”
說著,倒了一碗酒,遙敬一圈,道:“諸位兄弟,請了!”
語罷,一飲而盡。
大堂中,氣氛再次熱烈起來,不論是酒量好的還是酒量差的,都是舉起了酒杯,口中“堂主”“二爺”的叫個不停,痛飲起來。
底層江湖就是這般,大碗喝酒,是拉近關系最簡單有效的手段。
之后,陸濤小聲和胡璉說了一句,便開始帶著瘦猴一桌一桌的攀談閑聊起來。
這些人,以后就都是他的手下了,即使暫時不能引為心腹,也總得要摸一摸這些人的武功品性大體如何,最起碼也得知道個名字。
胡璉則是來到已是下了臺的老金身邊,笑道:“二爺說請金先生稍候,一會有事請教。”
老金自無不可,與胡璉對飲了兩杯之后,忽然是笑了起來,道:“你們堂主,還真是會收買人心啊。”
大堂中,陸濤與每一個人幾乎都能聊上幾句,每一桌也都會喝上一倆碗酒。
胡璉聞言,正襟危坐,道:“金老先生認為這是在收買人心?”
“難道不是嗎?”老金反問。
胡璉看著下面來者不拒,但凡有人敬酒,便干一大碗的陸濤,感嘆道:“金先生是前輩高人,見多識廣,可你幾時見過能敞開心扉與最底層幫眾痛飲的堂主了?金先生慧眼如炬,定能看出,二爺他乃是真心,如此,也能說是收買人心?”
老金看著他,沉默了一會,才是搖頭道:“何止是下面的人,你的心,也早已賣給這小子了。”
“也許吧。”胡璉收回目光,笑了起來。
那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