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陸濤這個混小子,當真是狂妄不懂規矩,現在都是什么時候了,竟然還不過來,讓整幫的人等他一個,一會等他來了,看老子不狠狠抽他。”
黑虎幫總堂,聚義廳中,蕭應登與四大堂主再次聚首,眾人表情各異,其中的高威伸手敲了敲桌子,滿臉的不耐煩。
而聚義廳外的廣場上,此時已是密密麻麻站滿了人,看上去足有五六百號,圍在廣場四周,只留出中間一塊十丈見方的空地,以備一會打斗。
整個黑虎幫,近乎所有精銳人馬,皆是匯聚于此,涇渭分明的分成了五撥,前方各有一桿大旗,此時北風起,大旗迎風飄揚,獵獵作響。
分別為總堂、刑堂、財堂、洄水以及渭水五堂。
其中,洄水堂人數最多,占了近一半,可看服飾卻有些雜亂,核心幫眾與普通幫眾皆有,和他們的堂主一樣,皆是等煩了,不少人都在大聲喝罵。
總堂的人數稍稍次之,卻都為黑色勁裝的核心幫眾,有近兩百人,各個身材魁梧,面色肅然,默不作聲,聚在一起,有一股讓人心悸的氣勢。
渭水堂的人數再次,核心幫眾與普通幫眾各五十,正好一百之數。
邢、財二堂的人數最少,加起來也才一百多,有些湊數看熱鬧的嫌疑。
聚義廳中,聽了高威的話,富商模樣的董憲臣笑瞇瞇的道:“少年人嘛,難免驕狂一些,又剛立下功勞,拿拿架子,也是可以理解的。”
高威眉頭微皺,剛要說話,就聽身邊的王伯虎開口道:“董叔叔怕是誤會了,陸兄弟可不是在拿架子,而是真的早到不了。”
“哦?”董憲成來了興趣。
王伯虎眨了眨眼,曖昧一笑,道:“聽說,這位陸兄弟昨晚去了明珠湖。”
董憲成愣了一下,接著哈哈大笑:“那倒是可以理解,明珠湖上的美人如佳釀嘛,芙蓉帳暖,一夜風流,別說是他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子,怕是鐵打的漢子也起不來了。”
“兩個笑面虎,在這演起雙簧來了。”
高威面上不動神色,心中卻是冷笑,咒罵了一句,不再說話了。
他埋怨陸濤遲遲不到的確是真心的,可剛剛當著這幾位的面出聲責備,卻未嘗沒有回護的意思。
因為他是陸濤大哥的大哥。
由他開口,給陸濤定下“狂妄不懂規矩”的性子,其它人也就不好再去怪罪了。
反正這個令人頭疼的小子在昨天就“狂妄不懂規矩”了。
至于繞過他這位親“老大”,再去為難陸濤,那就是打他高威的臉了,是壞了規矩。
可他萬萬沒想到是,董憲成和王伯虎這一大一小兩個笑面虎竟然跳了出來,陰陽怪氣的給陸濤下眼藥。
“陸小子是什么時候把這兩位給得罪了?”高威心中好奇不已。
果然,聽了王伯虎和董憲成的話,本就面色陰沉的單嚴瞬間就怒了,冷哼一聲,道:“雖說這比武奪位是蕭先生定下的,可咱們黑虎幫選堂主,卻不只是他一個人的事情,明知今天是由他守擂,前一天卻依然去尋歡作樂......哼,我看這小子明擺著是不把這個堂主當回事......”
說到這,滿臉激憤的單嚴不著痕跡的看了眼身旁的蕭應登,見其只是端著茶杯喝茶,臉色平靜并無不滿,不由得松了口氣,繼續道:“既然他不將這堂主之位放在眼中,那依我看,這擂他也不必守了,直接讓外面的小子們開打就是,最后的勝者,為堂主!”
話音落下,高威目光一冷,王伯虎與董憲成兩人卻隱晦的互望一眼,各自嘴角微微揚起。
之后,包括單嚴在內的四人都是看向了蕭應登。
還是得他拍板決定。
“罷了。”
蕭應登放下茶杯,嘆了口氣,道:“反正機會我也給他了,可這小子卻不知道珍惜,呵,還學會去尋花問柳了,還真是爛泥扶不上墻,既然如此,那就依單堂主之言,不等了,直接開打吧。”
單嚴聞言,連忙解釋道:“蕭先生,我可沒有不尊您的意思,只是單純的不想將一個堂到這么一個荒淫狂妄之人的手中而已。”
蕭應登擺了擺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出了聚義廳,可奇怪的是,他馬上就去而復返,有些好笑的道:“這個小子,還真會趕時間。”
四人不解,而后便聽聚義廳外喧嘩聲起,有人大聲喊道:“來了來了!陸濤這小子終于來了!”
“媽的,終于來了,老子還以為這小子慫了呢!”
聚義廳外,人群分開,一個腰挎雁翎刀,身披銀白色貂裘的俊美少年,偏偏而至,竟是神采非凡。
行至聚義廳中,少年抱拳,高聲道:“陸濤,見過蕭先生,四位堂主。”
“媽的,還以為你不來了。”
高威松了口氣,面上卻重重一拍桌子,怒道:“陸濤,你小子膽子不小啊,不知道今天該你守擂嗎?何故姍姍來遲,還不給我說清楚,要不然老子現在就一掌劈了你。”
陸濤躬身道:“正是因為知道,是蕭先生欽點,讓我來做這擂主,所以陸濤才抓緊時間,練了一整晚的功,連覺也沒睡,一刻都不敢耽誤,免得到時候給蕭先生丟了臉。直到剛剛,才覺得勉強能夠應付這次比武,馬上便趕來了。”
陸濤說話時,董憲成正在喝茶,等陸濤說完了,他卻差點沒嗆死,咳嗽了幾聲,道:“你說你昨晚練了一晚上的武功?”
陸濤正色道:“是。”
董憲成抽了抽鼻子,一臉古怪的道:“可我怎么聞著你滿身的酒氣。”
“喝酒提神。”
“不怕喝酒誤事?”
“小子膽子小,暈血,原來砍人之前,都會喝上一些,慢慢也就養成了習慣,現在打架之前,若是不喝酒,反倒是發揮不好了。”
董憲成無語了。
“好了。”
蕭應登揮了揮手,沖著陸濤道:“不管怎么樣,既然你到了,那就去外面守擂吧,陸濤,你可記住了,一會必定是車輪戰,但只要你輸了,這堂主之位,你就別再多言了。”
“是!”
陸濤又抱了抱拳,走到場中站定。
而后,蕭應登沖著四人點了點頭,當先走出了聚義廳。
廣場上頓時安靜了下來。
蕭應登環視一周,朗聲道:“眾位兄弟,明天就是大乾元和一十八年,時至今日,我黑虎幫也已經成立了整整五十六年!想我黑虎幫,起于洄水,最初不過是三五十人,二十年才在洄水站穩了腳跟,有了三百幫眾,之后,更是不知道搭上了多少條性命,花了足足十年時間,才是打進了這秀水,成為了三幫之一,北城最一流的大幫!”
“在此,蕭應登先謝過眾兄弟了!”
說罷,連著身后的四大堂主,五人抱拳,一躬到地。
“黑虎幫!黑虎幫!黑虎幫!”
這下子,頓時群情激奮,五六百人一齊大喊,聲震云霄。
蕭應登起身,抬了抬手,道:“今天,之所以會叫大家來,有的兄弟想必也已經知道了,那便是咱們黑虎幫又是打下了一塊地盤,足以再設立一處堂口,并選出一位堂主來。”
聚義廳外,又是一陣叫喊,人人目光熾熱。
出來混,誰不想出頭?
等人群平靜了下來,蕭應登接著說道:“咱們黑虎幫是江湖幫派,要選堂主,自然也是靠拳頭說話,因此,今日就在這聚義廳外,設下擂臺,只要是有自認為功夫還可以的,都可以上擂臺打上一打,最后優勝的人,就是咱們黑虎幫新一堂的堂主!”
他指了指陸濤,道:“陸濤,就是第一位擂主,諸位,開始吧!”
話音落下,廣場上轟然炸響,陸濤只感覺一道道兇狠的目光宛如刀子一般扎在自己身上。
他的眉頭皺了皺。
不是怕,而是因為蕭應登剛才的一席話。
這個老東西,竟然臨場又陰了他一次。
一,是沒提陸濤打下泗水的功勞。
二,是他把上擂臺的最低標準給抹了,不再是“執事”,而是所有自認為“武功還可以”的幫眾!
“哼,大名鼎鼎的蕭應登,竟然還會耍這些小手段?不過......只要你們幾個老東西不出手,我會怕這些臭魚爛蝦?”
心中冷笑,陸濤伸手握住腰間雁翎刀,下巴微微向上仰了仰。
神態囂張!
“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