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泗水街已是漸漸從沉睡中蘇醒過來,開始換發生機。
陸濤從泗水碼頭出來,回到了林家巷。
后續的麻煩事還有很多,收編青魚幫以及泗水幫的殘存幫眾,清點兩幫財務,重新規劃整個泗水街的勢力范圍,甚至是和無數商賈小販交涉,足以讓陸濤忙到年后。
但他畢竟是老大,手底下的小弟也信得過,武有張大狠,文有胡師爺,初期的事情先讓兩人折騰去就是了。
一晚上的算計與廝殺,陸濤是真累了。
兩年謀劃,盡付一夜,一環扣一環,每一環都不能出錯,否則不光是他,在他手底下吃飯的兄弟,甚至是陸秀兒都得受到清算。
“還好成功了啊。”
看著靜悄悄的林家巷,陸濤驟然放松,忍不住伸了個懶腰,可一抬手就牽動了左肩的傷勢,疼的直呲牙,不禁低聲罵道:“蔣川這狗日的......”
不得不說,蔣川這狗東西手上是有兩下子的,這一點陸濤心知肚明,半年前去殺蔣龍,也是趁著這老小子出海的間隙才動的手。
陸濤沒想到是,石熊那么猛,能“手撕鬼子”,蔣川解決了他,還有此等戰力。
昨晚最兇險的一次交鋒,就在陸濤左肩的這處傷口,只需再往左下偏一點點,蔣川的鋼叉就會穿心而過。
陸濤還是受了馬老三臨死前“兩敗俱傷”那一刀的啟發,硬生生受了一叉子,隨后左手再次喚出“鋒利的單刀”,這才給了蔣川一個透心涼。
“看來得抓緊將少林心法的等級提上去了。”
陸濤心中想著,邁步走入了林家巷。
他并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在林家院墻外側耳聽了聽,確定里面沒什么動靜,才仗著57的身法翻墻而入。
不是第一次這么干,陸濤的動作利落干脆之極,可剛一落地,還未抬眼看看院子內的情形,陸濤身子就急忙一扭,接著只聽嘩啦一聲,一盆水就澆在身后的院墻上。
“嘶。”
陸濤是習慣性的向左,這一動又牽扯了傷口,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院子中,一個十五六歲、披著雪白貂絨披風的小丫頭正端著銅盆,怒氣沖沖的看著陸濤。
可她的眉頭馬上就微微皺起。
隨后林池魚哼了一聲,道:“該,誰讓你不走大門?”
陸濤苦笑,道:“哎!你可別不識好人心啊,我之所以不走大門,還不是為你和老林著想?我走正門得先敲門吧?我一敲門不得吵到你們嗎?”
林池魚又哼了一聲,扭頭端著銅盆往一處廂房走去。
腰肢自然扭動,披風下隱約可見。
陸濤微微一愣。
這小妞,傾國容貌尚未完全顯露,可身段已是上上流了!
最起碼比穿越前的班花“林蕭”強多了......
隨后陸濤跟在林池魚身后,進入了一個帶著淡淡藥味的房間。
雕花楠木燈籠床,紅木梳妝臺,擺滿了各種醫書的書柜,以及一個大大的藥柜,林池魚閨房中的全部家當,便是如此了。
陸濤坐到床上,林池魚已是端來了提前準備好的熱水,輕輕替他除去上衣,而后擦拭起傷口來。
陸濤看著近在咫尺的俏臉,見一雙大眼睛布滿血絲,下面還掛著重重的眼袋,好笑道:“怎么,又一宿沒睡啊?”
小丫頭的動作馬上粗魯了幾分,疼得陸濤呲牙咧嘴的。
最后,一貼傷藥重重拍在陸濤肩上。
先是一疼,而后絲絲清涼從傷口處傳來。
陸濤深吸了一口氣,除了藥味還有一縷淡淡幽香,笑道:“池魚,你配的軟筋散可算是幫了我的大忙了。”
林池魚站起身,啐了一口,道:“呸!以后別想讓我再給你配著害人的玩意。”
陸濤穿好衣服,道:“你要是不幫我害人,別人就要害我了,你舍......”
“滾!”林池魚小臉漲紅,指著房門。
小丫頭嘴還挺硬!可系統告訴我,你的情誼值都到59啦…
陸濤心中得意,聳了聳肩,走出了林池魚的閨房,之后他還是不想從大門出去,照舊翻墻。
臨走前,他還順手拍了拍東廂的窗戶,道:“老林,起來讀書了。”
房間內馬上傳出一爽朗的笑聲,道:“每每惹人清夢,你這鄰居當的是越來越讓人頭疼嘍。”
“過獎過獎。”陸濤笑了笑,翻墻而出。
房間內,林書生也早已穿戴整齊,先是嘆息一聲,自語道:“其實我不怎么喜歡你叫我老林......”
而后他坐到書桌前,提筆寫下一句詩,同時抑揚頓挫的大聲誦讀:“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
院子外的林池魚馬上大聲喊:“今天早上你自己弄飯吃!”
林書生搖頭大笑。
三年前,陸濤從滄瀾江北邊回來后,見了和他一同長大的林池魚,立時就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池魚,池魚,你這名字真好聽,那以后我改名叫陸故淵得了。”
而后他再三追問,才從陸濤口中得了這么一句詩。
“看來你兩年的謀劃終于是成了。”
林書生輕笑一聲,便又是讀起了昨天晚上沒有看完的野史雜記。
大乾的功名?
不想了......
陸濤回到自家小院后,東廂房內的燈尚未熄滅,一進去,陸秀兒就蹭的一聲站了起來,顫聲道:“大哥。”
陸濤雖然在林池魚那上了傷藥,但小丫頭那可沒有換洗的衣服給他,此時依舊是滿身血污。
自從兩年前她被陸濤機緣巧合的從碼頭帶回來,如此場景已是第三次了。
陸秀兒撲入陸濤懷中,腦袋靠在他的肩上,道:“以后能不這樣了嗎?”
陸濤深吸了一口氣,道:“這樣的事以后肯定少了,嘶......”
這莽撞丫頭,又撞到他的傷口了。
陸秀兒疑惑的抬起頭。
陸濤輕輕推開她,指了指左肩,道:“受了點小傷。”
陸秀兒眼中溢出淚水,急忙道:“我替大哥上藥。”
陸濤搖了搖頭,笑道:“剛才在小魚兒那換過了。”
陸秀兒一愣。
陸濤也沒在意,推了一把在拄在桌子上打瞌睡的魏老頭,道:“醒醒,醒醒,我說魏老頭,我是讓你看著秀兒,你怎么睡這么香?”
魏老頭腦袋撲通一聲磕在桌子上,看了一眼陸濤,沒好氣的道:“呦呵,又活著回來了?”
陸濤哼了一聲,道:“以后更不好死了。”
一旁的陸秀兒又是說道:“大哥,水燒好了,我給你擦擦身子吧?”
陸濤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道:“不用,我自己就行,你趕緊休息去吧,等了一宿,肯定累壞了。”
低著頭的陸秀兒臉色略微暗淡。
隨后陸濤向里屋走去,魏老頭在后面大喊道:“陸小子,什么時候喝你的慶功酒?”
“我都說了明天明天的呢,你怎么這么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