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麟和謝蛤蟆對視一眼:不留行?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這句詩出自李太白的《俠客行》,自大唐盛世之后千百年,凡有紛爭處,便有俠客行。
但是如今江湖上用這首詩用的最為認真的卻是一個刺客組織,他們自己命名為不留行。
這組織與刑天祭一樣神秘莫測,甚至有一段時間江湖上都猜測二者是同一幫人,刑天祭四處拐賣孩童就是訓練做殺手。
只是后來這說法斷了,因為聽天監牽頭、五岳正派聯手針對不留行進行過一次圍剿,當時查出了許多事,其中就包括不留行人員很少,一共是七個堂二十二人。
這二十二人的組成中有一名是山主,另外每個堂三個人,一名堂主帶兩名弟子。
說起來不留行在江湖各門派中還算是好說話的,他們的人只要做到堂主地位,那想要退出山門也是可以的。
到時候不留行會從兩個弟子中考核選出一個繼承堂主之位,如果兩個弟子都不堪大用,不留行會撤銷這一堂。
所以王七麟當時聽說這個組織的時候,覺得他們內部還挺有人情味,并不是說書先生們在茶樓所講故事中的殺手們那般冷漠無情、兇殘猙獰。
可惜不留行在太祖皇帝時候辦錯了一件事,他們竟然想要刺殺太子。
事發之后青龍王暴怒,帶領手下九大玉帥、十八金將,又從各地銀將銅尉中挑選精銳、出動十三府中最善戰的陷陣府,并聯手江湖上一堆高手,對他們進行了殘酷圍殺。
從那之后不留行便淡出了江湖,沒想到如今王七麟又在這山上聽到了他們的消息。
不留行名聲太大,金柏的話一出口,眾人紛紛駭然看向老漢金虛。
不管是金山派還是金鼓派,所有弟子抽出武器展開防御。
金輝道長悵然的看向金虛,問道:“你加入了不留行?”
金虛笑了笑,道:“給你抹黑了,給你惹麻煩了。不過我不后悔,當時我被你趕走差點死在外面,被我家老大給救了,他對我有再造之恩,所以我愿意為他做任何事。”
“包括殺你。”
金輝道長也笑了,柔和的微笑。
他走上前去直視著兒子說道:“你一直都很好,這些年里我回憶往事,才發現是我這當爹的給你抹黑了,也給你惹了麻煩。”
他嘆了口氣:“你若不是我的兒子,如今成就不知道會多高。還好,你當時在山上每日都不開心,現在若是有了真心相待的老兄弟能活的開心,那自然是極好的。”
聽到這番話金虛臉上露出吃驚之色。
金輝看向金柏,再次嘆氣:“小柏,你就那么恨我這個師爺?”
金柏年輕英俊的面容拉了下來,沉默不語。
金山派的堂主金盈道長鐵青著臉問道:“無量天尊!都管,陽強固金丹方是你配出來的?”
金柏沒有回答,而是沖金輝說道:“我爹臨死前告訴我,我爺爺是你害死的!他也是你害死的!”
金輝搖頭道:“三清在上,貧道若害過你爺爺或者你爹,愿死后尸骨無存、道心湮滅、永世不得超生!”
這個誓言夠大,金柏面色發白,金山派眾多弟子或者茫然、或者瑟瑟,都充滿了無力感。
他們有預感,上原府的四門四派要少掉一派了。
金虛冷漠的看著金柏道:“你別說這些廢話,你想要害死你們掌門,并非是因為你以為他害死了你爹你爺爺,甚至你都沒有見過你爺爺,何談感情?”
“你只是嫌他把持著掌門之位,擋住了你上位的路。”端游峰疲憊的說道,“我師兄活的太久了。”
堂主金盈道長厲聲道:“上一任都管金克道長兵解之后,掌門要晉升金柏為新任都管,當時貧道說什么來著?貧道就說過他不堪大用且野心勃勃!貧道當時極力反對,可有誰聽過貧道的話嗎?”
金輝道長擺擺手說道:“事已至此,莫要再說無用之話。”
他深深的看向金虛說道:“你這一生,我作為當爹的除了養大你、傳你功法再沒有為你做過別的事,反而為了一己之私害的你背叛山門、流落江湖,自從你離開山門我便開始反思,仔細想來,我實在是愧為人父。”
“如今你既然已經加入不留行,那便好好待在里面,莫與官家爭短長,好好活著、細心修煉即可。”
聽到這番話,在場的人心里多少都感覺有些難過。
特別是金山派和金鼓派弟子。
金輝道長一生冷漠驕傲,修為高超、為人公道,雖然江湖上有關于他的負面傳聞,可是對于經常與他打交道的兩派弟子來說,這位掌門就是一位名副其實的江湖高人。
可是此時他說出的話虛弱無力,言談舉止全是愧疚,讓熟悉了他高人做派的弟子一時頗為傷感。
他們忽然意識到,這位修為高深的威嚴老者,其實已經老了。
端游峰和一些大輩道士跟著意識到一件事,他們也老了。
金輝道長整理道袍和道冠,然后走向不忘仇說道:“無量天尊,貧道不知道你父親為何會告訴你一段虛假往事,但是貧道在此可以認真告知你,他說的是假的。”
不忘仇堅定的搖頭道:“絕不可能,我爹為什么要杜撰一段虛假冤仇給我這個兒子?”
徐大咳嗽一聲說道:“那啥,大爺作為聽天監的官差,現在想不偏不倚的說句公道話。”
眾人看向他。
徐大看向不忘仇說道:“這位鬼修高手,大爺接下來的話并非是要諷刺誰,你不要過多解讀,否則大爺寧愿不插手你們之間的恩怨情仇。”
不忘仇點頭。
徐大說道:“你得清楚,你爹死前就已經知道金輝道長成為金山派掌門人一事,找這樣一個正派掌門報仇,而且是沒有證據之下的血仇,這跟送死區別不大吧?”
“以你當時修為,要是真來金山派殺人,肯定會被亂刀砍死,對不對?”
不忘仇冷冷的說道:“不錯,所以我是有了一番奇遇并修為有所成后,才于今日攜好友復仇。”
徐大說道:“你別說話,你聽我說。”
“正常來說,當爹的怎么會把兒子往火坑里推?當爹的怎么會逼兒子去送死?”
“所以大爺希望你好好想想,你確定你是你爹的親生兒子?或者說…”
“找死!”不忘仇身影猛的俯沖,像炮彈般瞬間砸到了徐大頭頂。
徐大揮刀,兩個英魂刀斧齊出,帶起凄厲的陰風喧囂。
王七麟拔地而起厲聲道:“劍出!”
吞口張開嘴,三把利劍呈品字形飛射不忘仇。
攻勢兇猛,不忘仇毫無所得倒飛回去。
徐大怒喝道:“大爺提前說過是要與你分析真相,并非拿你尋開心,你為何不遵守諾言還是沖大爺出手?”
不忘仇怒道:“誰讓你侮辱我娘?”
徐大道:“那你來說一個能說得通的解釋,說說為什么你爹非要讓你送死?即使他說的是真相,他也是要你送死!”
說著他問向左右道:“諸位單憑良心想想,若你們自己有兒子,會愿意讓他去刺殺一位正道門派的掌門人么?”
一行人斷然搖頭。
白猿公也搖頭。
秦韜推了他一把低聲道:“有你什么事?”
白猿公說道:“我覺得這大個子說的有道理。”
不忘仇斷然道:“我自然是我爹親生兒子,我爹對我也很好,而這條路并非是他逼我走的,是我看他一生沒有笑臉,自愿在他臨死前立下誓言為他和金耀真人討還公道。”
金輝道長搖頭道:“無量天尊,施主不必生氣,貧道相信你的話。”
“但是貧道確實沒有傷害過我家師兄,待會你也會相信貧道的話。”
“現在咱們先不說這件事了,先前你笑話我師弟修為低、你的伙伴笑話我們兩派水平差,貧道如今想請你賜教幾招。”
不忘仇失聲笑道:“你不怕我打死你?”
金輝道長頷首施禮道:“無量天尊,你乃我故人之后,貧道會留你一命,并盡量不會去傷你。”
不忘仇大怒,雙拳一握,背后鬼氣沖霄。
王七麟倒吸一口氣:“這家伙好高的修為!”
金輝道長卻看也不看,他轉過身去背向不忘仇看向山門前的諸多弟子,和聲細氣的說道:“不管是我金山派的弟子還是金鼓派的弟子,貧道希望你們能仔細聽今日之言。”
“學,無止境,達者為先。金山派與金鼓派立教皆有數百年之久,家傳淵源,弟子萬千,其中修為有所成者如云如雨,為何?皆因天分在前、苦修在后,朝聞道夕大成。”
“所以貧道希望諸位弟子日后不管是在門派中清修抑或是行走江湖,都莫要因外人評論失去對自己和門派的信心,須知江湖英雄如流水,數百年來不知道多少風流大家消散于天地間,可我們金山與金鼓兩派卻依然山門挺立。”
“牢記這點,無論何時何地,都勿要動搖道心!”
他溫潤的聲音落下,不見身上有什么動作但整個人已經沖天飛起。
如白鶴向朝陽、流風貫碧空,瀟灑自如。
不忘仇警惕的盯著他但面露冷笑之色,他看不上這個所謂的掌門人的身手。
山上夜風強勁,吹拂松木槐木栗木獵獵震蕩,但金輝道長那件土藍色的寬大道袍卻一動不動,柔順的貼在他身上。
他懸空于不忘仇對面摘掉掌門道冠抬手扔去,道冠不偏不倚落在金柏頭頂。
見此金山派許多弟子要發出反對聲,金輝道長的聲音接著響起:“阿癡后人,昔年金耀道長拜入我山門,你父親阿癡亦進入山門,我金山派有學無先后、有教無類之說,這樣他可以說是貧道的師弟。”
“你是他的兒子,也算是與我金山派有些關系。現在貧道要演示金山派的金丹大術,你這一生應當只有如今一次機會能看到,貧道希望你莫要急于出手,先觀摩一番。”
聽到這話端游峰和金盈道長幾個人豁然色變,急忙大叫:“師兄不可!”“掌門你休要如此…”
金虛的白發盡數炸開,束發的發帶化作點點碎片卻沒有被風吹走,而是像群星映月一樣圍繞在他頭頂。
天空中接著亮起了模糊的金光,這金光像是有獨特的魅力,吸引金山派所有人下意識的抬頭仔細看去。
“開奇經八脈!”金輝道長威嚴的聲音響起。
金光從他小腹亮起,就像一道電光似的在他體內開始流轉,先開任脈、又走督脈,接著是沖脈、帶脈、陰維脈、陽維脈、陰蹺脈、陽蹺脈…
奇經八脈逐一亮起,像是身軀上出現一道道金絲。
“開十二經脈!”
威嚴的聲音再起,已經在他身軀中亮起的金絲迅疾的往四肢延伸,走手三陰經、又走手太陰肺經、還有手厥陰心包經、手少陰心經手三陽經、足太陰脾經、足厥陰肝經等等。
他的四肢上也一一亮起了金絲。
見此金輝道長又說道:“開十五絡脈!”
依然是四肢上亮起金線,手太陰絡脈、手少陰絡脈、足太陽絡脈、足少陽絡脈、督脈之絡、脾之大絡,等等等等,金線徐徐流淌,將十五條絡脈一一顯示出來。
金輝道長深吸一口氣,他再開口纏繞全身經絡的金線閃電般回收,一枚太陽冉冉升起!
王七麟感覺眼睛被刺的生疼,只能瞇著眼睛震驚的看向空中。
狗眼夜里感光能力遠超常人,九六眼睛被刺的生疼忍不住嗷嗷叫。
八喵趕緊上去伸爪捂住它眼睛:乖,閉上眼睛,小心刺瞎狗眼。
金丹從金輝道長丹田升起,強烈光澤甚至穿透了身軀和身上衣物,等到它離開金輝道長身軀出現在夜空中時,兇猛澎湃的山風突兀停滯。
艷陽高懸、四海無風。
眾人依稀來到了炎炎夏日。
端游峰仰頭瞪大眼睛,滿臉淚水不知道是被金光所刺還是心生傷感:“師兄,何必如此?何必要燃丹施道?!”
金輝道長的金丹已經被陽強固金丹藥氣給鎖住了,在藥效過去之前他無法以金丹施法,除非他愿意放棄幾十年苦修所得的金丹,燃燒修為來引爆他。
而他就是這么做的。
不忘仇明白這點,他忍著強烈金光抱拳施禮:“廖春帆之子廖無忘受家父所托,請掌門一戰!”
話音落下他身軀猛然大漲幾倍,從一個干瘦青年變成一個渾身漆黑的巨大鬼怪,揮掌拍落。
陰風慘慘,滔天殺意!
金輝道長捏道家大手印,揮手印迎上頓時引金光大作,恍若一揮手灑出一條金砂河!
鬼氣磅礴、金光漫天,瞬間相撞安靜的山上夜空頓時大起狂風!
狂風之中一黑一金兩道身影迅疾交手,飛天遁地、眼花繚亂。
天上狂風飛,山間亂石起。
兩人每次落地都是磐石碎裂、老樹寸斷,金光堅不可摧又像是無堅不摧,森森鬼氣抵抗不久便逐漸稀薄。
金光更盛,金輝道長身影更加恍惚,一步踏出人去百尺外,一拳砸出半座山頭上都是拳破虛空的轟鳴。
“咣咣咣!”
不忘仇發出凄厲嚎叫,身軀踏地借力躲閃,四處留下一個個身影。
金輝道長追在后面一一捶爆,只見山石飛濺、只聽滿山轟鳴,無數野鳥驚恐飛起,在空中掠過像一片片陰云。
先前不忘仇以身化百鬼之術對付端游峰的時候,端游峰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可是輪到金輝道長出手卻是一拳一個小朋友、一錘一個小地鼠,這些鬼影還未成型就要被砸碎!
金輝道長穩占上風追逐不忘仇,不忘仇一腳踏地并踢出,頓時有磨盤大小的磐石呼嘯飛向金輝道長。
金丹御風而至,金光掃過,磐石像被刀切的豆腐,瞬間化作碎塊。
金山派與金鼓派弟子紛紛握緊拳頭,他們睜大眼睛、咬住嘴唇,額頭青筋一根根往外鼓。
不忘仇踢出磐石沖天而起,金輝道長如影隨形、如蛆附骨,但就在他要沖起的時候那些被他砸碎的鬼影所殘留的黑氣紛紛涌來,化作幾十條黑色鐵索纏繞在他全身。
金輝道長一甩手,金丹繞體一圈頓時燒碎了黑色鐵索。
可高手過招不容有失,就這一瞬間本來被追殺的不忘仇翻身從空中劈落,手掌落下是一只森森骨爪扣在了金輝道長頭頂!
骨爪抓住他的腦袋發動寸勁,只見勁道所及之處有狂野風柱噴出,噴到地下直接將一塊石頭給噴碎。
原本出現在它爪中的金輝道長的身影逐漸消散,一股強風從不忘仇身后推出,不忘仇仰頭哀嚎,卻見身后黑霧翻涌有渾身焦黑的身影冒出來。
冒出來的是半截人身,可它臉上卻沒有五官,眼鼻口耳都是纖細手臂,有黑色小手抓著蟲子往外扔,金輝道長探手向前好像被燙到一樣趕緊收手后退。
金光衰減,不忘仇收起鬼霧回身劈出一掌,金輝道長落地處又有黑索纏身。
金輝道長身如陀螺飛旋,金光大作更加刺眼,不忘仇咬牙殺入,兩人混入金光中一陣電閃般換招。
山上罡風更猛烈,兩人從一片林子中掠過,這片林子直接化作塊塊碎木。
最終金光猛的收斂,金輝道長身影瞬間倒退到山門之前,不忘仇踏地狂追,身后黑霧再起,有數個陰森鬼影在其中搖曳。
金輝道長落地后將金丹收為袖中,只是簡單的舉起手臂。
手中抓著一塊碎布。
不忘仇前沖的身軀猛然停滯,他低下頭看向胸口,徐大的口哨聲響起:“喲,柰子上有紋身,你挺騷啊。”
黑霧瘋狂翻涌,又逐漸消逝。
金輝道長的滿頭黑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他的紅潤肌膚也出現了皺紋。
他將碎布遞給不忘仇說道:“你剛才恥笑端游峰掌門身手不過六品,但二十年前貧道與端掌門比試卻在五百招后落敗。”
“八年前,有游騏出沒上原府外綠波縣殺傷百姓。相傳它乃天上神獸,各大門派無人愿意出手救助百姓。”
“唯有我這師弟不懼損傷神獸威儀而得報復,他率門下四大弟子圍攻游騏將它斬殺,弟子四隕其二,自己身受重傷、修為倒退,這才有你今天的逞兇。”
說完他走向端游峰,灑脫笑道:“無量天尊,師弟,愿我們來生有緣,再共修道術。”
至此,他已經滿頭白發。
端游峰蹲在地上,哭的像村頭的少年郎。
金輝道長又看向金山派諸多門人,他輕嘆道:“當年我與師兄性情桀驁且高傲,這才有日后萬般難。我這掌門做的實在不好,所以我死后諸位無需傷感,請隨新掌門聚心修道。”
他對著金柏搖搖頭,轉而走向王七麟,拉住他的手將金丹塞進他袖中,說道:“王大人,讓您看笑話了,但貧道與你所說的經歷絕無虛假,請日后幫忙查證真相。”
王七麟鄭重道:“掌門請去,王某一生只要查到相關線索,一定會告慰九幽之下。”
金輝道長最后走向老頭一樣的兒子,他握住金虛的手腕低聲道:“爹一生負氣,最負的是你,所以今日爹不能負你于不義,也不能負你于不孝。”
“虛兒,你很好,一直很好!”
‘好’字落下,老道士委頓在地,倒在金虛懷里,雙眼看向遠處群山。
我亦飄零久,幾十年來,深恩負盡,死生師友。
金虛滿頭白發被山風吹的亂飛,他扶著完全變了個樣子的老道士,眼神凄離的看向山門。
夜風獵獵,不忘仇冷冷的說道:“我家仇已報,諸位,江湖不遠,咱們日后再見。”
王七麟把玩著聽雷劍攔住了他,道:“殺了人說走就走?你當我聽天監是石雕?”
不忘仇冷酷一笑:“以我的修為,我若是走,你能攔得住?”
王七麟道:“你是不是傻?我已經見過你的身手了,還是敢出來攔住你,你以為我是要做什么?要自己找抽嗎?”
不忘仇一怔。
秦韜走出來和稀泥:“王大人,沒殺人,我這位兄臺今夜可沒有殺人,這掌門人不是我們殺的。”
王七麟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不出來我都要把你給忘了,他沒殺人你也沒殺人嗎?自己選擇,你是主動跟我回聽天監,還是被我抓回聽天監?”
白猿公仗劍喝道:“好一個朝廷鷹爪、好大的官威,本公倒是要看看你…”
“去你!”
一道身影瞬間而逝,白猿公整個被捶的飛了出去,連劍都沒來得及拔出人就撞到了石頭上。
“…娘的吧!”
而直到此時一整句話才傳進他們耳中。
可憐的白猿公被撞進了石頭里,貼在上面跟一幅畫似的。
謝蛤蟆站在他此前站立的地方冷森森的看向剩下六人組,道:“無量天尊,娘個比的少廢話!要么去聽天監!要么死在這里給貧道這師弟陪葬!”
秦韜果斷道:“去聽天監!我們去,但王大人你們不能冤枉好人!”
王七麟對徐大點頭:“全拷走,這里沒一個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