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兩天多的時間從海岸走到翁庫沃,扶老攜幼的無極劍客們雖然疲憊不堪,但總歸還是心里大為寬慰的。
而因為位于大后方的緣故,翁庫沃看起來并沒有被戰火波及,雖然謹慎起見沒有再開夜市,但總的來說也算是繁華依舊——甚至因為有人舉家避難的緣故,翁庫沃的常住人口還有所增長。
無極劍派的劍客們雖然日常清貧,但這次舉派搬遷,帶上了所有財富的情況下,也毫不吝惜——多蘭大師因為擔憂山高路遠,害怕物資不足,甚至拿出了自己傾注了無數心血的寶劍售賣,最后硬生生賣了七柄長劍,換了一支車隊出來。
多蘭大師和尋常時候完全不同的土豪舉動看得亞索目瞪口呆,他是萬萬沒想到,多蘭大師會拍賣自己鍛造的長劍,不問對方是誰,只是價高者得…
全然沒有一代冶鑄大家的矜持。
不過,也好在多蘭大師沒有為虛名所累,在接下來的路上,無極劍派不僅速度快了很多,人員的狀態也好了不是一點半點。
十二架巖灘羊拉的大車不僅能夠讓眾人不必背負沉重的行囊,而且還能讓老幼在疲憊不堪的時候上車休息,保持隊伍的繼續前進。
而亞索雖然也很想為他們提供車隊,可惜疾風劍派那邊已經窮的快要當劍了——此刻,亞索終于切身意識到了一位高等級生活玩家的重要意義。
有了車隊,看起來無極劍派的道路就順暢許多了——巖灘羊嚼著草,輕快的拉著羊車前進,而不需要被俘行囊的劍客們則能夠花更多的時間去打探消息,整支車隊的安全性也提到了一大截。
然而,就在一切看起來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的時候,陰影之中,諾克薩斯的刺客終于就位了。
…………
有人歡喜有人愁,在另一面,諾克薩斯人的心情可一點都不美好了。
在無極劍派登船離開之后,損兵折將的厄加特并沒有得到自己之前所期待的、來自達克威爾的青睞,當他損失了飛斧手最后的建制的消息傳回了位于崴里的諾克薩斯指揮部以后,艾歐尼亞之戰的總指揮杜·克卡奧將軍頭都大了。
飛斧手第一次吃癟就對整個艾歐尼亞戰局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當諾克薩斯人不可戰勝的傳說被打破之后,艾歐尼亞的反抗開始如潮水一般涌現。
雖然當事的三百個飛斧手已經橫尸當場、不能再接受懲罰了,但剩下的飛斧手自然的遭到了輕視,沒人會喜歡這些恥辱加身的人。
所以,當厄加特在巴魯鄂尋求遠程支援的時候,斯維因拒絕了“將寶貴的施法者派到那鳥不拉屎的高原”之后,是杜·克卡奧下令,讓飛斧手作為支援,前往巴魯鄂。
一方面是眼不見心不煩,另一方面也是防止他們繼續丟人。
(在這一點上,斯維因也算是背鍋了——他的確拒絕了支援施法者,但派出飛斧手卻是杜·克卡奧的命令。)
而在將這些不省心的家伙丟到了巴魯鄂的高原之后,杜·克卡奧將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統籌納沃利和尚贊方向上。
雖然不知道大統領為什么要讓一向出任文職、頂多做過參謀的斯維因來做納沃利方向的統帥,也不明白為什么殘忍貪婪大過指揮才能的杜廓爾會負責尚贊,但始終恪守著上下尊卑的杜·克卡奧并沒有多嘴詢問,只是盡力從大局的角度上加以彌補。
最好讓斯維因和杜廓爾能夠協同行動,爭取早日會師。
至于巴魯鄂…
在杜·克卡奧的眼里,提瓦瑟戰役結束之后,巴魯鄂就已經是半個后方了——至于那位處刑人厄加特…他大概也是走了狗屎運,得到了大統領的青睞,這才得到了一個躺著也能分潤功勞的職務。
然后,就在杜·克卡奧希望斯維因和杜廓爾早日合流的時候,巴魯鄂的消息傳來,在確認了一切之后,杜·克卡奧暴跳如雷。
“這下賤的蛆蟲,嗜血的瘋子!”一向古板守舊的克卡奧將軍將情報摔在了地上,罕見的丟掉了自己的主帥風度,“他在干什么?‘攔截一個逃往納沃利的門派’,結果卻損失了所有的飛斧手,三分之一的法師殺手,和特么整整一支滿編的地龍蜥騎士團?!”
“就算是一頭豬去當統帥,也不至于給出這樣可怕的戰績吧?”
“精英探險隊帶著亞龍犬爬山被雪崩埋了,幸存者意識不清,無法回答敵人是誰,只知道一直哼唱著莫名的曲調?”
“以法師殺手對抗劍客,地龍蜥騎士團遭到炮擊卻不知道炮擊來源——他的腦袋里是大便么,難道艾歐尼亞人在納沃利高原修筑了一個可以移動的重炮陣地?!”
“最離譜的是,那個白癡麾下的飛斧手居然被上次那個家伙的弟子打到了崩潰,兩千多人的飛斧手隊伍全都成為了潰兵…諾克薩斯什么時候出現過這么多的逃兵?”
“我現在已經懷疑厄加特這頭蠢豬都不如的玩意,是不是一心渴望著在提瓦瑟建一個角斗場,這樣就可以把自己連同那些逃跑的懦夫一起全都丟進去了?!”
憤怒到了極致的杜·克卡奧額頭上的血管都快要爆開了,他征戰多年,還從未見過有如此離譜的事情,一場治安戰硬是打出了駭人聽聞的戰損比,還誕生了可怕的逃兵事件,幾乎可以預期,巴魯鄂的相關事宜很快就會在那群多嘴的瓦斯塔亞人的傳播下,很快為艾歐尼亞的所有人所熟知!
如果不是身在崴里大本營,此時的杜·克卡奧甚至想要干脆利落的一刀滅了厄加特,以免這個白癡繼續為諾克薩斯丟人!
…………
在無人的辦公室,氣憤難平的杜·克卡奧將自己的桌案斬了個粉碎,這才在勉強壓制了自己的憤怒——平靜之后,他微微瞇起了眼睛,思考起了應對之策。
片刻之后,打定了主意的杜·克卡奧叫來了自己的親信刺客。
“拿著我的手令。”杜·克卡奧將一枚沉甸甸的令牌丟了出去,“帶上可靠的人和可靠的東西,去干掉那些逃離巴魯鄂的家伙,我要左耳朵。”
翻轉的令牌脫手而出,在落地之前被牢牢抓住,黑色的影子點了點頭,然后迅速的消失在了原地。
抬起頭看著墻上的地圖,杜·克卡奧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一條貪婪的走狗,一只狡猾的烏鴉,一頭魯莽的蠢豬,大統領親自任命的三個方面軍統帥讓杜·克卡奧頭大如斗——這位帝國大將軍的心里很不踏實。
這一刻,杜·克卡奧甚至隱約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針對自己人的陰謀的味道。